“难道是我的方法不对？”
尝试了近一个时辰，邹宇都没能触发幻意，连一点迹象都没摸到。
但他并没有气馁，也不敢气馁，能不能掌握再生之力长出新眼球，关系到他未来的命运
“你这样是不行的，幻意的触发是需要契机的。”
一个听不出男女的中性音从后方传来，邹宇猛然睁开眼睛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灌木丛在微风中摇摆。
“有一个地方对感受幻意很有用，无量山大部分弟子都是在那里触发的幻意。”
声音再次响起，一团肉瘤从灌木中蠕动而出，周身长满了大小不一的眼睛。
而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正是从肉瘤发出。
看清肉瘤的瞬间，邹宇蹭一下就站了起来，随手在地上薅起一块石头警惕到：“你是人是鬼？”
肉瘤回应：“我在无量山排序第九。”
“九师兄？或者九师姐？”
“呵呵，现在叫师兄还太早了，你能不能掌握幻意都还不一定。”
肉瘤裂开一条缝笑了几声，竟然是一张嘴，长满密集的尖牙。
虽然这个九师兄长得恶心吓人，语气还算和善，邹宇问到：“您刚说有个地方对感应幻意有帮助？”
“不错，”肉瘤转动朝向一个方向：“那边背坡有一个阵法，可以使你沉睡的幻意躁动起来。”
深知在无量山没有平白无故的获得，邹宇谨慎地问到：“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们似乎只是第一次见。”
“用一个人尽皆知的消息，换你一个人情，怎么都是不亏的，若你掌握再生之力正式成为师尊弟子，那这个人情我迟早用得上。”
邹宇想了一下，这个九师兄说的倒有几分道理，虽然依旧还有顾虑，他还是决定去试一下，他真的太渴望触发幻意了。
他道：“若我真在你说的地方有收获，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告别九师兄，他穿过山坡，来到了九师兄说的背坡。
这里有一个不大的平台，平台上有一个蛋壳般的石缸。
“这难道就是那个阵法？怎么跟个窝似的？”
邹宇打量周围，怎么看都不像有九师兄说的那么神奇，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离开时，听到“稀稀疏疏”的怪异声音传来。
他从地上抠起一块石头捏在手中，藏在身后以备不时之需。
九师兄随后出现，来到了平台，刚才那响动正是九师兄移动时发出的。
“九师兄？你怎么来了？”
九师兄在平台边缘停了下来，满身眼睛一同盯着他：“我来看看，顺便也能指导指导你，你再试试看能不能感受到幻意。”
不对劲……邹宇一捂肚子，略作尴尬道：“多谢九师兄好意，我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先找地儿解决一下五谷轮回再来。”
本就有所怀疑，加上九师兄跟来，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之前九师兄说的还有点道理，而此刻说的，他是半个字也不信，他可不信无量山的人有这么好心。
虽然人不可貌相，但对于无量山上的人，他只能时刻保持最大的恶意，毕竟这些怪物就没一个正常人。
九师兄道：“就在这解决吧，不用回避我，我不在乎这些。”
“估计是吃坏肚子了，怕熏到你。”
说着他就要离开，却听到九师兄悠悠道：“呵，太天真了，你认为你还能走吗？”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既然九师兄摊牌了，贸然举动只会适得其反，邹宇只得停了下来，问到：“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你的幻意喏！反正你也无法掌握，干脆给我好了！”
不男不女的声音轻描淡写，邹宇却从那一只只眼睛中看到了兴奋。
要我幻意？这不是要我死？
尽管心中已经骂娘，他还是强作镇定：“你以为你把我骗到这偏僻的背坡，就能瞒过师尊吗？我也是师尊弟子，你就不怕师尊怪罪？”
姬玄娘娘在无量山就是天，他只能搬出她，试图唬住九师兄。
“哈哈哈，把你骗到这儿可不是为了避开师尊，在你没掌握再生之力前，师尊可不会管你死活，来这，纯粹是怕其他家伙捣乱。”
九师兄耐心解释，就如同猫抓到耗子并不会急着享用，而是会先把玩一番。
说完，他肉瘤一震，身上的眼珠纷纷掉落。
那些眼珠掉落地面翻滚着，蹦蹦跳跳朝邹宇靠近。
“艹，有没有点阳间的东西？”
他破口大骂，不断往后退。
只是，没退几步，就已经是退到了后方石壁，再无退路。
将手中石块朝肉瘤砸去，却砸歪了。
死亡的恐惧再一次涌上全身，他望着那满地的眼珠，只觉得这次怕是真的要狗带了。
可是，不甘心啊！
身患绝症没能享受完整的人生，如今有了重活一世的机会，他真的不甘心这么憋屈地死去。
“滚啊！”
他发出不甘到绝望的嘶吼。
如果什么都不能改变，他做这么多挣扎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当初就死在那个深坑。
再次迸发出无尽的，对活下去的渴望，一同当初原身在深坑的疯狂。
嗯？
一点滚烫出现，随即席卷全身。
热浪从他身体爆发，好似一道涟漪朝周围荡漾开去。
热浪所过之处，那些跳动的眼球停顿下来。
不同于上次借助白菊的力量，这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一点滚烫的幻意，与自己建立了联系，只要他想，幻意就能回应他。
绝境中掌握幻意，邹宇并没有任何喜悦，在外化境界的九师兄面前，自己依旧弱小得和之前并没有任何区别。
他再次调动幻意，眼窝滚烫再现，眼眶中的泥土源源不断被顶出，新的眼球正在快速重生。
“咯咯咯”
眼球再生的同时，邹宇神情却是一变，低下了头颅，嘴角渐渐勾勒而起，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突然，笑声持续片刻后戈然而止，他猛地抬头，望向远处的肉瘤，一脸癫狂的兴奋：“九师兄，你想要我的幻意是吧！你来啊！我给你啊！”
远处肉瘤看他气势大变，有些发蒙，愣了片刻，蠕动而来，咧开嘴回应到：“好啊！这才对嘛！这样大家都简单多了。”
肉瘤移动，满地的眼球再次跳动起来，朝邹宇围拢。
看着那一颗颗跳动而来的眼球，邹宇舔了舔嘴唇，意识在前身记忆影响下更加混乱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地，仰天狂笑起来。
笑到变调，笑到上气不接下气。
“终究还是疯了！”
肉瘤发出一声感叹，这种情况他见得太多了，凡是进入那深坑的人就算侥幸活下来，大部分也会疯掉。
这也是几百年来，为何只有十四个人真正成为姬玄娘娘弟子，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疯？不不不，我这是高兴。”
邹宇停止了狂笑，摇头回应。
说完，他起身迈步，抬脚踩烂了地上一颗跳动而来的眼球，顿时汁液四溅。
他拍手狂喜到：“你看呐，真好玩！”
肉瘤停了下来，邹宇的疯似乎和其他人的疯不太一样，其他人疯掉后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而邹宇却还和他交谈，这让他感到奇怪，说到：
“你踩烂了我的眼珠，我吞噬你的幻意，很公平吧！”
闻言，邹宇安静了下来，弯身捡起被踩扁的眼球，一脸歉意：“对哦，这是你的，这样吧，我还你一颗啊！”
他伸出两根手指，扣进了眼窝，“刺啦”一声，挖出了即将再生完成的眼珠。
他抓着鲜血淋漓的眼球闻了一下，朝肉瘤丢了过去：“还给你！”
眼球丢出，邹宇龇牙咧嘴，脚下一动，朝肉瘤疯狂扑了过去。
“彻底疯了。”
肉瘤再一声感叹，不想再陪邹宇玩闹了，调动了幻意。
他发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席卷而来，瞬间笼罩了邹宇。
宛如千万斤重量压在了身上，邹宇一下栽倒在地，血肉开始分崩离析，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扯出身体。
动不了了.....脑海中混乱逐渐退散，他终于冲破原身记忆清醒了过来。
巨大的压迫感快要将他碾碎，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分钟自己就得变成一滩血水。
“师尊救我！”
他用尽力气，奋力一声呼叫，嘹亮的声音响彻而去，夹杂着深深的绝望。
有没有用另说，这是他唯一能想到有可能破局的方法。
“自己练自己的，不准打架。”
声音传去，姬玄娘娘一声呢喃响起，一同响起的还有“啪啪”两声耳光。
邹宇趴在地上，压迫感不见了，但却莫名其妙被隔空抽了一个耳光。
他脑袋嗡嗡作响，耳鸣不断，只觉得头骨都要散了。
再一看九师兄，同样也不好受，肉瘤身体直接被一巴拍的稀碎，烂肉一地，污浊的血液四处流淌。
“可恶，你才来多久？竟然这么快就触发了幻意掌握了再生之力。”
九师兄的声音响起，一地的碎肉开始聚合，满地的眼珠也在回滚。
他的言语中尽是不甘和懊恼。
想当初，他可是花了三年才掌握再生之力，这个新来的小子一天就成功了，简直气人。
此时此刻，他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就该快刀斩乱麻，早点夺取邹宇的幻意。
如此天赋的幻意，一定很美味！
可现在姬玄娘娘出手，他没机会了。
虽然被一耳光抽成了轻微脑震荡，好歹停手了？好险……邹宇终于松了口气。
他想起了九师兄之前说的话，只要自己正式掌握再生之力，就算正式成为了姬玄娘娘弟子。
刚才要不是姬玄娘娘出手，自己恐怕在劫难逃了。
肉瘤融合完成，伸出一根根触手，捡起地上一颗颗眼珠，重新粘在肉瘤表面，说道：“不管怎么说，你是因为我才掌握再生之力的，你欠我个人情。”
“滚你妈的，想杀我，我还得感谢你？”
既然九师兄忌讳姬玄娘娘不敢动手，邹宇也不再顾忌，破口大骂，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白忙活一趟，真是划不来。”
他的骂声并没有激怒九师兄，肉瘤自言自语，开始移动。
他来到了平台中间，钻进了那个蛋壳一般的石缸蜷缩起来，圆滚的身形和石缸严丝合缝。
此刻邹宇才后知后觉，这地方就特么就是九师兄的老巢，那个石缸就是他的窝，根本就没有什么帮助感受幻意的阵法。
九师兄问到：“你打算在我这过夜？”
邹宇什么也没说，默默记下这笔账离开了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