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太监先是面容平静,随后变得惊讶,最后则化成了恐惧。
“你……确定?”他战战兢兢地问道。
“小的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千真万确啊,还是请王上早做定夺吧!”那个士兵急道。
“行,我这就去禀报!你没事的话,就先下去吧!”太监眼珠子转了转,挥退了那个小兵。
“谢公公!小的告退!”吱呀!紧闭的宫殿大门被推开,一道暴跳如雷的声音传了过来,回声震荡在整座大殿中。
“朕不是说过禁止任何人进来吗?!还嫌死的不够是不是!!!”一张富丽堂皇的纱床上,被一卷白布包裹着一只耳朵的赵钩在身边侍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冲着对门的方向大声咆哮道。
“王上,王上,是老奴啊!”那位太监立刻跪地伏拜道。
“小卓啊!有什么事,速速禀报!”似乎听到是小卓的声音,赵钩心情好了一点,至少没有那么暴躁了。
“是这样的,京城出大事儿了!蔡王爷父子俩,秦相的儿子秦风,还有整座教坊司里的人,都被人杀了!教坊司甚至都被夷为了平地,城防军和御林军也都被杀了不少!”被唤作小卓的太监一口气地说完之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片刻。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赵钩面露惊骇,说话的语气中甚至都带着颤音。
“回王上,蔡玄蔡童父子俩以及秦相的儿子秦风都被一个外来人杀死了,听他的口音似乎是骊人!”小卓趴在地上,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骊人!!!你说就只有一个骊人杀了我大宋的王爷父子还有丞相之子,抛开这些,还杀了数之不尽的城防军和御林军,还把朕的教坊司给拆了!”
“咳咳咳……”赵钩声嘶力竭地说到激动处,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一旁的侍女见状立刻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
赵钩还打算说些什么,突然一个侍卫进来通禀道:“回王上,秦相求见!”
“什么?你是说秦相求见?快宣!”赵钩赶忙说道。
“遵命!”那个侍卫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王上!王上啊!”很快,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声便传了过来。一名头发花白、身着锦衣华服,年逾花甲的老人走了进来,一下子就跪倒在赵钩面前,他就是当朝宰相——秦思道。
扑通!
“王上啊!我的王上!您要为老臣做主啊!”秦思道声泪俱下地趴在地上哭诉道。
“秦相,快快请起!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朕立刻就派人把那个胆大包天的骊人给抓回来!”赵钩虽然受伤了,但还是做了个请起的姿势。
“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到了!”就在秦思道打算开口谢恩的时候,一道淡漠的声音从远空飘来,如幽灵一般回荡在辉青殿上。
“什么人?护驾!”一群群带甲士卒从四面八方奔来,将宋王赵钩以及秦思道等人保护在最中央。
“啊!!!”一只巨大的虎爪呼啸着冲入人群中,顿时大片的士卒被掀翻,原本富丽堂皇的辉青殿变得一片狼藉。
“好大的胆子,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王上面前撒野!”秦思道挡在赵钩身前大声呵斥道。
轰!无匹的狂风轰碎了殿门,一只神骏的白虎咆哮着冲进大殿,银色光芒一闪,一个俊秀的少年张狂地出现在众人身前。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骊人——欧阳汐!”此言一出,顿时大殿内的气氛陡然安静下来,一股紧张的气氛在其中蔓延,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是你杀了我儿?!”秦思道双眸充血,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杀的人太多,不记得了,不过好像是这样!”欧阳汐淡然道,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这个畜生!还我儿命来!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给我上!”秦思道冲着周围的士兵怒斥道。
只是他们刚刚被欧阳汐的伏虎爪一阵搅动,都已经元气大伤,有些甚至吓破了胆,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
“朕让你们上!怎么?一个个都想抗旨不成!”赵钩虽然一只耳朵听不见了,但好歹眼睛还在,从秦相颤抖的身躯当中,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现场的一些情况。
“乖乖给我过来吧!”话音刚落,欧阳汐周身魂力涌动,伴随着阵阵的罡风,再一次故技重施,使用伏虎爪将宋王赵钩从人群当中一把裹挟到身前。
“王上!!!”这下子,那些士卒们无论如何都淡定不了了,他们的王在他们眼前被敌人抓了,若是他们还无动于衷,难免被秋后算账。
可是就在他们打算拼命的时候,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回响在辉青殿上,久久不绝。
“犬子无知,还请阁下放过他,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好了!”秦思道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惊讶道:“太……太上王,是您吗?”
“父王!救救儿臣啊!”聋了一只耳朵的赵钩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找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疯狂地大叫着。
“唉……”一声无尽的叹息之后,一只蟾蜍的虚影缓缓地在辉青殿上方浮现。
与洛尔达那虎虎生威的金色蟾蜍不同,这只蟾蜍外皮肤呈现一种腐朽的灰白色,看上去就像油尽灯枯的那种。
“原来,洛尔达是从你这里学到的东西。”欧阳汐明白了,可他内心深处依旧有疑惑。
“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更何况我也没有办法对你有什么威胁,你说,是吧!”那只蟾蜍腹部轻鼓,嘴唇微张地说道。
“可……可是……”秦思道顿时急了,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你给我闭嘴!”宋国太上王赵钦回头一声怒斥,原本还算和颜悦色的面貌,瞬间变得凶神恶煞。
“秦思道,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身份!”秦思道立刻不说话了,刚刚太上王赵钦很明显地对他产生了不满,他不敢再放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