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号证人一出场,令霍聚财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来指证自己,也就是说她也相信他会杀死自己的父亲。于是,欧阳青和他都有些不解,更加有些生气。
因为来者正是霍家保姆,那个四十几岁的老妇人,平时和霍聚财关系不错,很心疼这个霍少爷,霍聚财家的保姆善良仁慈,所以只要无事的时候他都会找这个保姆聊天。
然而现在,他觉得最善良的保姆居然来作证,从作为对方的证人来看,她是来指证霍聚财是凶手的。
检控方律师站起来走到证人面前,然后看了看被告和证人片刻,干咳两声,说:“请问,你能告诉大家你的名字吗?”
“我叫方怀英,今年四十六岁。”证人回答。
“你是以什么工作为生?”律师又问。
“做保姆,在霍江宇霍老爷家做保姆。”
“霍江宇和被告的关系怎么样?”
“他们关系一向不错,霍老爷很疼他的儿子,两人无话不谈,简直可以说既是父子又是朋友。”
“那他们就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那倒不是,几个月前,有一天老爷打高尔夫,那天天气不错,老爷约上几个朋友高高兴兴的出去,回来后却是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书房,连饭都很少吃,从此之后,我经常看见老爷躲在院子里或是是书房里拿着少爷的相片流泪,几天后,少爷就被老爷赶出来,少爷走后,过了一天老爷就接到公司电话,于是老爷简单吃点我给他做的食物,然后就去上班了,却不想回来的不再是活生生的老爷,而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律师靠着桌子认真的听着,听完之后点点头:“听你的意思是你们家老爷是和被告有些不愉快的情况下把被告赶出霍家的,是不是?”
“是,但是我……”方怀英想进一步阐释,不过律师打断了他正想往下说的话。
“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老妇人犹豫片刻,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律师微笑着,他转身看了看霍聚财,然后说,“各位,你们也听见了,海蜃市的名流霍江宇,之前春风得意容光焕发,有令人望城莫及事业,有让人羡慕的家庭,有一个孝顺的儿子,我想见连
他自己也觉得此身无憾了,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也是埋藏在他身边的一颗炸弹,就因为一时感情不和,所以他认为孝顺的儿子便残忍的杀了他,一个惨绝人寰的弑父事件,从法律角度来说被告用残忍的手段剥夺他人性命,在我国是必须要偿命的,从伦理道德的角度来说也是令人唾弃的,简直丧尽天良,所以法官大人,我控方证人也说的很清楚,被告有明显的杀人动机,因此,我请求法官大人判被告死刑,这样才能慰藉我们在座的善良的人们愤恨的心以及对死者的告慰。”
“反对!”辩方律师站起来说,“反对控方律师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以毫无理由的推测就指出我当事人有罪,这是在干扰在场之人对我当事人作正确的判断,这样对我当事人案情的判决是不公平的。”
“反对有效!”法官欠了欠身说,“控方律师,请注意你的言辞。”
“好,法官大人,我问完了”,这律师微微点头,做回到座位上去。
“对证人还有问题吗?两位律师?”法官又问。
两个律师都要头表示没有问题。
“那现在休庭三十分钟,”法官站起来宣布休息,其他人也站起来鞠了个躬,法官便离开了。
半个小时过后,法官又重新开庭,大家按原来的位置做好,由于两个律师对第二被告都没有问题,所以老妇人就没再上庭了,现在他们要问的是霍聚财。
“请问,你是做什么职业的?”控方律师走到被告席看着霍聚财微微点头,很有礼貌的问。
“在城市管理局上班,”霍聚财粗生粗气的回答,他没看着律师,他很不想看见这个律师。
“你对你的工作满意吗?”律师又继续问。
“无所谓满不满意!”霍聚财没好生气的说。
“无所谓实际上就是有所谓,你不满意你现在的工作你想进你父亲的公司,但是谁都知道你霍少爷读书不多,能力有限,所以,你父亲拒绝了,于是,你们闹得很不愉快,你父亲把你赶出家门,所以你就怀恨在心,做出了这等于道德于法律不能容忍的事,我说的对不对?”
“我没杀我爹!你说的一点都不对”霍聚财大声的咆哮着,他有些激动,脸色都变了,对于父亲的死他也觉得自己脱不了干系,如果那晚他要是听欧阳青的话,早几分钟遇到父亲。那蒙面人就没有机会下手。
他真想大声的说,爹爹是我害死的,你们要让我偿命就来吧!
不过。他没敢这么说,因为他大脑清醒了,认真的分析过,他要是这么说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第一,如果他因为情绪的原因说父亲是他害死的,那么这个“害”就会被人们强制理解成“杀”,于是法院就会以他已经承认为由判他和欧阳青死罪,这样不就害了朋友吗?第二,一旦他被法院判决,那他就等于主动为杀害他父亲的凶手背黑锅,到那时自己背上一个不忠不孝的骂名而真正凶手却逍遥法外,所以不能这冲动。
律师撇撇嘴,他还是一副微笑,说:“那你承认你们吵架了吗,我说的是令尊被枪杀之前?”
“我们只是……”霍聚财犹豫良久,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的这个律师确实厉害,说话不慎重一定会被牵着鼻子走,所以他不敢冒然回答。
“你只要说有还是没有就行!”律师打断了他的话,大声的说。
“有!”霍聚财叹了口气还是这么说了,不过他又急忙补充了这么一句,“我没杀我爹!”
律师没去理会他,他看了看被告,然后接着问:“好,就算你没杀,但是,我想问霍先生,你怎么发现你爹的尸体的?”
“那天晚上我见我爹很晚了还没回来,于是便去公司找他,没想到我和朋友欧阳青两人开车去了城西,刚进会同路两里的路程就看到父亲被杀害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你父亲是在会同路被杀的,是这样吗?”律师又变得微笑他看着霍聚财,期待着霍聚财的回答。
“是的!”霍聚财叹息着说。
“那他的尸体怎么在警察赶到霍府时却躺在霍家院子的草坪上?”律师又问。
“是……是我和朋友运回来的,”霍聚财小声的说。
“你运回来的?”律师突然咳嗽两声,然后说,“那你怎么不报警!”
这一句话令霍聚财一时不好开口说话,他当时确实没想到报警,因为他一直怀疑杀他父亲的人一定是警察局和南宫明两人联手,南宫明引开欧阳青的监视的视线,而警察就在暗中埋伏,然后实施开枪杀人。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所以,他还真忘记报警了,更要命的是他把尸体给运回霍家别墅,那以就是说,律师一定会抓住这个问题而定他杀人,现在他有口难辩。
他不可能在众人不信任的情况下说警察局和南宫明勾结,更不可能说他父亲就是南宫明派人杀的,而且这南宫明就是死去的仇笑钱,就算他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
这个他不能说,他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所以,他沉默了,他的沉默令在场的唐局长和副局长笑了,笑的很灿烂,也很得意,他们的笑令霍聚财和欧阳青极为痛苦。
辩方律师见此情景也无话可说,因为,出了欧阳青和霍聚财两人,到目前为止谁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有杀人嫌疑,而且,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霍聚财和欧阳青,看来,他两人的牢狱之灾不可避免的程度将有百分之八十,严重点被判死刑也很有可能。
只是,现在留给所有人包括法官在内的就只有一个问题了,这也是到目前法官还没判霍聚财欧阳青的罪名的主要原因,这个问题就是:霍聚财和欧阳青所使用的枪来自何地何人?当夜明明开了很多枪,从枪声的密度来看,那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到的,那么,那些人走到哪里去了?
这么多问题警察局还没清楚的向检察院交代,检察院也没向法院说明,所以,现在开庭审判霍聚财欧阳青有些超之过急了,这样可能会造成证据不足而被当庭释放,然而,若果霍聚财和欧阳青被当庭释放的话,唐局长燕松之辈的得意和微笑就明显有些早了。
对当事人没什么要继续问的,法官只好叫控辩双方做结案陈词。
“法官大人,各位在场亲朋,我作为一个控方律师说实在的我很心痛,我做律师已经二十来年,大小官司大了上百次,但是,我还从来没遇上这么一次案例,一个儿子竟然残忍的把自己的父亲杀害,这听起来何等……”
控方律师站起来,他激动中带着为死者的悲哀站起来想大家说,说的是口若悬河,振振有词,不过,刚说到这么几句,法庭的大门“嘭”的一声被打开了,接着有人突然闯进法院并打断了他的话。
这人闯进来便大声喊:“我有证据证明凶手不是被告!”
如雷般的声音穿透在场之人的耳膜,在场的人们均目瞪口呆,齐刷刷的盯着这个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他们笑得有些早
控辩双方律师正要做结案陈词,突然开门闯进一人,此人真是陈真华,他一进来便打断了控方律师正在说得慷慨激昂的话,高喊着他有证据证明霍聚财欧阳青不是杀人凶手。
本来案情到了这个地步霍聚财和欧阳青将会被判刑了,这也是唐孝农和燕松激动地事,他俩坐在观众席上,微笑着也焦虑的等在着法官高声宣布,然而,这个人的出现,令在场一片哗然。
来者正是陈真华,他满头大汗的跑进来,站在法庭中央喘着粗气看着法官,希望法官能让他作证。
不过,法官却微笑着说:“这位先生,庭审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你这个时候闯进了,这似乎不符合审判程序,而且还有可能白控告为妨碍司法公正。”
“法官大人,”陈真华深吸一口气缓和正在喘着的粗气,然后鞠了一躬说,“我知道我的举动确实有欠妥当,但是此次审判的是一件凶杀案,一旦审判结束,如果宣布庭上被告有罪,那将会照成什么影响呢?当然,如果被告确实杀了人,那这样的审判对他而言那是罪有应得,但是,如果他是冤枉的然而又被判成有罪,那么不断对被告不公,更让被告在死了亲人的悲痛中找的一个弑父不孝的骂名,相比之下我被告阻碍司法公正的罪名,哪一个更重要?我相信尊敬的法官更想知道真相而判该有罪的人受到应得的惩罚吧?”
法官点点头,他欠了欠身,然后看着双方律师,他在征求这两人的意见。
“不可!”控方律师坚定地说,“按照程序,出庭作证应该是先将证人名单上呈法庭,然而这位先生这么闯进来,而且没在证人名单上,所以不能出庭作证。”
本来陈真华的出现还让欧阳青和霍聚财高兴一下,可是,当听到控方律师这么一说,他俩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两人无奈的看着陈真华。
“控方律师说的对,”陈真华转身对律师说,“我虽不懂什么法庭规定,但听这位律师之言,我相信你说的是正确的,那我想请问空方律师,本次审判都上呈了哪些证人名单?”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不等律师开口,法官便站起来说,“因为辩方律师找不到合适证人,所以辩方没有认证,但是控方证人名单上写得很清楚,有海蜃市警察局的警察,有霍江宇的保姆方怀英等等,所以我想帮你,但是我也爱莫能助。”
“很好,那么其实这证人名单上早也写上我了,这说明我能作证了!”陈真华笑着说。
“此话怎讲?”控方律师冷笑一声说。
“上面不是写有海蜃市警察局的警察吗?有没有写明这个警察是谁,而我就是一名警察,我当然有资格作证了。”陈真华微笑着,眼睛就像闪着光芒一样看着法官,他在等着法官最后决定。
这个尊敬的法官沉默片刻,然后站起来说:“鉴于本案出现新的情况,为保法律审判的公正,我建议此人可以作证,两位律师,是否需要休庭,如果不需要,那么我们就继续询问证人?”
“法官大人,我们不需要,”两个律师异口同声地说。
看见陈真华闯了进来,唐局长和燕副局笑着灿烂的脸瞬间僵硬了,两人双目圆瞪,咬牙切齿的瞅着陈真华,他们恨不得马上跳上去,然后把陈真华活活掐死。
不过,他们只能这么无奈的坐着,眼睁睁看着陈真华为扭转乾坤而努力,而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律师身上。
“好,”这时候,控方律师走到站在证人位子上的陈真华的面前,然后只听他说,“请问先生贵姓?”
“我免贵姓陈,名将陈真华,”陈真华还是一脸微笑,他轻声说。
“陈先生是什么职业,有无信仰?”律师接着问。
“我是海蜃市一名普通警察,我没信仰。”
“那你能保证你今天所说的一切属实吗?”
“我以人格担保!”
“好!”律师沉默片刻,之后又抬起头看着陈真华说,“案发当夜,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警局,”陈真华说,“当夜我正在警局和值班民警闲聊,真的,我正在闲聊,因为我有的是休息时间——实际上警察局很多警察都是这么闲着,当然至于无不无聊我就不知道了。”
“陈先生请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其他的可以不必说,”律师说。
“我在警察局!”陈真华便再次重复。
“你有没有参与调查霍江宇已经保镖司机和秘书被杀的这起案子呢?”
“有!我们尊敬的局长在我们正闲着聊天的时候突然跑到警察局,然后就说在城北会同路发生枪击事件,叫所有的警察包括很多突击队的队员全部参与,于是我们就一窝蜂感到会同路,确实看见几具尸体躺在那里,我们尊敬的局长在昏暗的环境中一眼就看出那其中三句是霍江宇私人保镖,于是又带着我们一窝蜂跑到霍家别墅,之后的我想你们也听到了。”
“一次枪击事件,为什么要倾巢而动,所有的警察都得参与,这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把?”
“不知道,或许律师你说的对,局长说对方一定是危险人物,大家一起去也是人多力量大。”
“那参与的警察都证实此案乃被告所谓,陈先生为何不是这么呢认为呢?”
律师这么一问,陈真华先是叹了口气,片刻时候才才说:“我有证据证明本案于被告无关,至少不能完全确定是被告所为。”
“说来听听,”律师坐回到他的位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陈真华。
“法官大人,各位海蜃市的朋友们,”陈真华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我国历来禁止私人携带枪支,私藏枪支的罪名也不轻,所以一般百姓不可能有枪,当然,如果有非法之人购买,那倒也难说,不过,我经过现场勘查,发现现场树木有上百个单孔,我已经拍下照片,现场留有德国制造的k2手枪,也有我国制造的p5冲锋枪弹壳与弹头,这些枪支规定为警察和警察中的突击队专用,试问,被告怎么会有这种枪支?”陈真华拿出一摞照片,请工作人员交给法官。
法官认真的看着相片,同时点着头。
“他是警察,也是被告朋友,说不定他也是同谋,这些枪支所不定就是他给被被告的!”燕松突然站起来,大声的指着陈真华说。
在场又是一片哗然。
“肃静!肃静!”法官敲着锤子大声的呼喊。
“副局长此言差矣,”陈真华冷笑着说,“警察局的枪支有统一的存放规定,不用枪的时候,枪支都是存放在弹药库中,由局长和管理枪支的副局长掌管钥匙,我怎么能得到这些枪呢?”陈真华反驳燕松的话。
“因为我们有一批枪支被盗,我怀疑就是你偷得。”燕松还是大声的说。
而他这么说,局长却在一旁翻着白眼,他想阻止燕松说话,但是燕松已经说了,于是,这个可敬的局长只能对着燕松投去愤怒的目光。
“枪支被盗这可是一件重大案子,唐局长怎么没向上级部门报告?”陈真华看着唐孝农问。
“是啊,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不知道呢?”在场之人又是一片哗然。
此时的庭审已经一片混乱,法官和律师越来越没有用途,就是几个人之间在相互质问,把法庭的法官和律师晾在一旁。
现在在场的人全都把注意力集中道枪支事件上来,全都看着唐局长,虽然没有人说话,淡水都能看出目光的意思来,他们希望唐局长交代一下枪支丢失的事情。
“怎么回事?枪支被盗这么严重的事竟然都有,要是被坏人拿走,那么我们还省事的市民甚至全国的百姓不久危险了吗?”有人等着局长大声问。
“是啊,连枪支都管不了,还当局长?!”又有人愤愤说。
“一定要像市民交到清楚!”有人大喊。
“这件枪击事件凶手应该受到严惩,但警察局的局长们也要承担责任!”一个女子呼喊起来。
“现在就让他解释一下!”一个男子说。
然而,唐局长只是一副无奈的表情,他环顾四周,有皱着眉头看着燕松,别人要他解释,但是他怎么说呢?
实际上燕松所说的枪支丢失这件事根本不存在,他这么说只不过是在情急之下,把陈真华和欧阳青霍聚财捆绑在一起,把他们当成同谋,这样不但让霍聚财获罪,同时也除掉陈真华,却不想他这么一说反倒让他和局长陷入困境,如果此时上面追查下来,他俩很有可能承受牢狱之灾。
幸好,正当两人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法官和律师说话了。
人啊,谁都不愿被忘记,总是要想方设法体现自己的主角,因为枪支事件在场已经忘记了法官和律师的存在,所以他们生气了,他们要把主角的地位抢过来,这样无形中给唐局长和燕松一个缓解了困境。
“肃静!肃静!”法官不停地敲着锤子,不停地呼喊着。
“枪支事件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回到杀人案的庭审上来。”控方律师也大声喊。
经过法官和律师不停地呼喊,法庭的喧闹才消停下来,大家又把目光转移到欧阳青和陈真华身上。庭审又继续进行着。
但是,唐局长和燕松不再得意的看着霍聚财了,唐局长眼露凶光的瞅着燕松,燕松低着头,每次和局长目光相遇,他都急忙把头转开,身子同时颤抖几下。
“他娘的,有这个蠢猪在,我发觉任何时候的笑的显得早了,”唐局长悄声的自言自语。
此时的他也没什么心情关心霍聚财的案子,他只想以后如何交代枪支被盗这一不存在的事情,而且还要想法子不让上级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