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帝对婉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也特别上心。
一听她这么说,元宏帝立刻道:“既然如此,就去谢家看看吧。再说朕的重外孙刚刚出世,朕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婉皇贵妃又惊又喜,忙道:“真的吗?陛下要跟臣妾一起去?”又摸了摸肚子,“臣妾肚子里的孩儿一定很高兴他父皇这样疼爱他……”
元宏帝呵呵笑了笑,便吩咐摆驾,又嘱咐不要阵仗太大,微服出行就可以了。
当然,虽然说的是微服出行,但皇帝出宫,要准备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大家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将“微服出访”的事宜打理完。
元宏帝带着婉皇贵妃坐上大车,带着寻常服饰的太监和侍卫们出了宫,往谢家行去。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深秋的艳阳高照,却并不热,只是带着些微的暖意,落在身上很舒服惬意。
元宏帝眯着眼睛,从车窗里看着京城里熙熙攘攘的热闹情形。
行人摩肩接踵,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对自己的生活很是满意。
这是他的大好河山,他的天下。
想起当年被北齐逼得差一点下跪求和的窘境,无比的欣慰和高兴,也更加得志得意满。
他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一个忍字。
为了他元家的江山,他无论什么事都能忍。
只要将这片江山能传承给自己的后嗣,他什么都不在乎。
而东元国里能帮助他达成这个愿望的人选,非谢东篱莫属。
所以谭秋婉的种种小心思都看在他眼里,但他并不怪她。
不管她这样做的主观目的是什么,客观目的都能让谢东篱帮他守住这片江山,并且传给他元宏帝的后人……
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盈袖是不够的,不够牵制住谢东篱。
再加上谭秋婉,应该就够了。
自己死后,谭秋婉和盈袖会成为东元国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
在她们的拘绊下,谢东篱就算是百炼钢也会化成绕指柔。
元宏帝在心里盘算良久,自觉算无遗策,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可亲,他对婉皇贵妃低声道:“婉儿,等你生下皇儿,要不要把谢爱卿的儿子一并接入宫中,跟皇儿作伴?”
婉皇贵妃心里重重一跳。
这样啊?
如果是这样,那谢东篱,岂不是会经常进宫?
他的命根子,是不是就握在自己手里了?
只是这样一想,婉皇贵妃的身子突然热了起来。
她的肚子突然有些翻腾起来,刚刚明明肚子没事的,这会子她身子一热,居然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受不了了……
她连忙按捺住不该有的绮思昳念,端坐在元宏帝身边,细声细气地道:“好是好,就怕谢大丞相和公主殿下不愿意呢,毕竟是嫡长子。”
“这有什么?只要跟着小皇子,他才有更大的出息。你放心,谢爱卿是个明白人,他一定会答应的。”元宏帝胸有成竹的笑了。
当初沈大丞相不就是这样?
为了元氏皇族,不惜将自己的嫡女嫁给一个商家之子,还是瞎了一只眼睛的司徒健仁。
有了沈友行这个岳父做榜样,元宏帝觉得谢东篱不会拒绝的。
就算谢东篱开始的时候不愿意,沈友行也会亲自出面,说服谢东篱同意。
而他,也会给谢东篱他抗拒不了的条件。
婉皇贵妃见元宏帝很有把握,笑眯了眼睛,将脑袋轻轻放在元宏帝肩膀上,低声道:“陛下雄才伟略,非常人能及。那谢东篱再厉害,也厉害不过陛下。臣妾三生有幸,能与陛下做夫妻……”
其实谭秋婉只是皇贵妃,并不是皇后,还不配跟元宏帝做夫妻。
但是元宏帝宠她宠得厉害,这一点细枝末节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谢家大宅前。
元宏帝的总管大太监亲自去叫门,让谢家开中门迎元宏帝和婉皇贵妃进门。
守门的门子一听是元宏帝亲自来了,忙跑到内院去回报。
盛青蒿已经醒了,正在和谢东篱商议事情。
一听是元宏帝带着婉皇贵妃来了,两人都想到刚才元宏帝传召盛青黛的事,不由对视一眼。
“这么说,陛下还是不死心呢……”盛青蒿意味深长地笑,“我也得走了,反正尊夫人已经顺利诞下孩儿,我和黛黛在这里也是多余。”
谢东篱点点头,“带着小磊一起走,不要跟陛下他们对上。”
盛青蒿应了,连忙去收拾东西。
他们来的时候,只背了两只药箱和两个包袱,走的时候就很方便。
盛青黛虽然还很困,但听说元宏帝和婉皇贵妃来了,她还是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三下两下穿戴好了,背起药箱,就和小磊一起跟盛青蒿汇合,三个人径直去后门,从那里坐车,带了三匹马,往最近的西城城门去了。
谢东篱又在内室盘桓了一会儿,将自己弄得憔悴了一些,估摸着小磊他们应该已经出了西城门了,才抖抖衣袍,来到外院的大厅,对着元宏帝长揖在地,声音沙哑地道:“陛下来访,微臣怠慢了,还望陛下恕罪!”
元宏帝足足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看见谢东篱姗姗来迟,心里已经很是不悦,但是面上依然和蔼地打趣道:“谢爱卿这个样子,难不成昨夜真的亲自给盈袖接生了?呵呵,大家都这么说,朕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啊哈哈哈哈……”
婉皇贵妃也坐在旁边莞尔道:“可见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没影儿的事也传成这样。谢大丞相放心,本宫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说完又轻轻地道:“谢大丞相又不是太医,怎么还会给女人接生?再说就算是太医,也是不进产房的。说这话的人,真是其心可诛。”
谢东篱微微一笑,拱手道:“承蒙陛下和皇贵妃娘娘谬赞,但犬子昨夜确实是由谢某亲自接生,所以今天才累得不行。刚才下人来传话,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谢某叫醒,因此耽搁了一会儿,还望陛下和皇贵妃娘娘见谅。”
“啊?谢大丞相你真的亲自给你夫人接生?!”婉皇贵妃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失声叫了出来。
“正是。”谢东篱微微颔首,便不再看她,而是对元宏帝道:“陛下能来看犬子,犬子实在是三生有幸,多谢陛下厚爱。”
元宏帝呵呵笑道:“也是朕的重外孙,朕不疼他,可要疼谁?抱来给朕看看吧?”
其实孩子刚出生半天,最好是不要抱来抱去。
但是谢东篱倒没有推辞,马上命人将小少爷抱了过来。
几个乳娘抱着一个大红百子缂丝的襁褓从内院坐了小轿过来,又花了接近一炷香的功夫。
元宏帝和谢东篱随意寒暄,说了些闲话,才看见那孩子来了。
“陛下请看。”谢东篱熟稔地从乳娘怀里接过孩子,抱给元宏帝看。
他抱孩子的手势非常标准老道,一点都不像别的男人笨手笨脚的样子。
元宏帝低头一看,那孩子生得白白胖胖,并不像别的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跟猴子一样,反而眉清目秀,头发漆黑,小小的鼻梁挺直如线,润泽小巧的仰月唇,一看就是一个小小的谢东篱,不由笑道:“这孩子真像谢爱卿。”
“我的儿子,当然像我。”谢东篱含笑说道,将襁褓还给乳娘,“抱回去吧。记得喂奶,他一哭就要换尿布。”吩咐得头头是道。
婉皇贵妃看得一颗心简直是浸在醋里。
所幸她还知道现在不是放任自己的时候,忙收敛心神,昂首道:“没想到谢大丞相还会带孩子……不过本宫听说,谢大丞相已经有个女儿了?不知那个孩子在哪里?”
这是在问阿颜了……
谢东篱淡笑道:“谢某并无其他孩儿,不知皇贵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婉皇贵妃一窒,飞快地瞥了元宏帝一眼,见元宏帝耷拉着眼皮,一幅睡不醒的样子,忙改口道:“那看来是谣传了,本宫也是听别人说的。”
谢东篱点点头,不再跟婉皇贵妃说话,而是看着元宏帝道:“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元宏帝抬起眼皮看了看他,“说。”
谢东篱看了婉皇贵妃一眼,“陛下要不要来臣的书房?”
婉皇贵妃更加不悦,酸溜溜地道:“谢大丞相有什么事要瞒着本宫吗?陛下什么事都不瞒着本宫……”
“是吗?那就更不得了了。”谢东篱脸色变得漠然,“谢某要说的是朝政,请问婉皇贵妃也要后宫干政吗?”
婉皇贵妃被弄了个大红脸,忙躬身对元宏帝道:“臣妾僭越了,请陛下处罚。”
“不知者不为罪,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元宏帝起身跟着谢东篱往他的外书房去了。
一进外书房,谢东篱就请元宏帝上座,然后说道:“陛下,您也看见了,谢某不知道如何得罪了皇贵妃娘娘,导致她处处针对微臣。真的情形,她当是谣传。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她却当是真的,还四处散布。这样下去,微臣觉得很不妥当。再说,陛下私下里带着妃嫔到外臣家中,本来就不合规矩,也不知是谁撺掇陛下这样做的。等微臣家里事了,一定帮陛下肃清宫禁,不能让这些居心叵测,陷陛下以不义的宵小之辈充塞在宫禁之中,堵塞陛下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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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晚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