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羊镇,乃是一边陲重镇。
再往西行,便出了中土版图,进入苗疆境地。
这日黄昏,“天山七杰”等人过了小胡山,便来到了羚羊镇,欲投宿一夜,次日再上路西行。
此时的西行队伍又壮大了一些。
除了“天山七杰”和“绝代二娇”,还有楚良、沈飞燕和黑蝴蝶,一行十二人,在薄暮时分走进羚羊镇。
一进镇,便见街旁有一家羚羊客栈。
几人来到客栈门首,正待进内,忽见一个掌柜模样的胖老头站于门旁,出手拦止道:“客官勿急,敢问一句可是天山来的吗?”
许志成不假思索道:“正是,不知老者如何知道?”
胖掌柜笑道:“小的自幼善卜,故知道你等从天山而来。
“哎呀,真不方便,本栈已客满,实难再腾出一席之地,乞谅乞谅!”
说着、便笑着点点头,关上店门。
“他妈的!”张锦全骂了一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么大的羚羊镇,客栈恐怕不下几十家。
“大哥,你还愣什么,到别处去投宿不就完了。”
许志成点点头,没说什么。
一行人又往镇里走,没过百步,便又见一家春风客栈。
只见那客栈大门紧闭,门前冷落鞍马稀,哪有春风之意。
许志成回首对肖子建道:“二弟,你去叩门问问,若此处能住宿,我等便在此歇了。简陋一些亦可。”
肖子建知道大哥的用意,因自己知书懂礼,举止斯文,故让自己去问宿。
他来至大门外,轻叩店门道:“店家,请开门来!”
喊声落后,那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探出一个白胖的妇人脸来。
见了门外临风玉树般的肖子建,那妇人遂柳眉含喜道:“客官,住店吗?”
肖于建颔首笑道:“正是。不知贵店可有余室?”
那胖妇人闻言拉开半扇大门,笑道:
“有的,有的,就是没有余室,像你这样斯文懂礼的客官,小店也会尽力提供方便。请进吧!”
肖子建笑道:“在下非一人,尚有同伴随后。”
说着,往街上一指。
白胖妇人顺指一看,脸色猝变,惊恐道:
“你等是何方人氏?这么多人又欲何往?该不会是天山来的吧!”
肖子建道:“天山来的又怎样?今投宿贵店,我们会多予银两,请店家给个方便。”
白胖妇人低声道:“真抱歉,本店陋室客满,如客官一人尚可想办法住下。这么多人,唉,真是无能为力!”
说完,便把那半扇大门合上,“哗啦”一声在里面上了闩。
肖子建无奈,只好怏怏而退。来了众人面前尽说其详,众人都莫名其妙。
问了两家客栈,俱以客满相拒,接下来众人便又问了三家客栈,也都分别以不同的理由拒之门外。
众人甚觉奇怪,便分开人手,问了镇内大小十人家客栈,结果全部遭到拒绝,聚来一说,倒是肖子建探明了这些客栈相拒的原因,是有人事先威胁过,如接纳天山来客,必诛杀九族,烧毁房舍。
可是再问是何人威胁,那庄主却宁死不说……
众人闻言,知道在这羚羊镇又有人捣鬼,免不了要掀起一场风波。
万般无奈,众人最后来至镇西头的一座破旧古刹到之内,欲借地安身,不想给无辜的店家招来杀身之祸。
这古刹已是破败不堪,香火与僧侣早绝,佛像和神龛已损。
众人把马匹安置后殿,在前殿用些旧草等铺在地上,展开行囊,坐卧其上,就这样将就一夜。
张锦全奉命在庙外警戒。
他躲在庙门旁的阴影处,起初还能警觉,后来过了
三更,睡意袭来,又想这破庙离镇较远,不会有甚危险,便打起盹来。
就在他似睡非睡之时,忽觉一阵灼热扑面,急睁眼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不知何时,那破庙四周已被人放火烧起来。
他惊叫一声,抖身冲进庙内,见众人仍然酣眠不觉,便大呼道:
“不好了,有人放火!”
众人本都是习武之人,警觉甚高。轻微声响一便可觉查,何况张锦全这般高声大叫。
喊声未落,那冷面阎罗石默羽一个鲤鱼打挺,抖身而起,仿佛他根本未睡。
接着楚良、玉瑶、上官英、杨永魁等人都纷纷挺身而起,聚在一处,方觉热气从四面袭来,庙外面被火映得通亮。
“还愣什么,快跑哇!”只听齐天柱喊了一声,第一个向庙外冲去。
肖子建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道:“七弟,你真莽撞!像你这样贸然冲出,必中埋伏。”
“那就这样等着烧死?”齐天柱眼睛瞪圆,急得手足无措。
“真是,眼见火势愈猛,不冲出又有什么办法?”黑蝴蝶道:
“不妨试一试,或许有希望。”
楚良道:“你等切勿妄动,待我一试。”
说着,便伸手拨出龙泉剑,一抖身向庙门射去。
他的身形在门口一现,便听外面一声梆响,不知从何处乱箭射来。
楚良急忙拨打飞箭,速疾退回道:“无法冲出,外面人多势众,万箭齐发,纵然轻功再好亦难免受伤。”
众人听了皆大惊失色。
黑蝴蝶道:“庙门出不去,快分头去各处找出处,否则,我们就只有等死!”
众人依言,便到各处寻出路。
不多时,纷纷而回,张锦全的胳膊还中了一箭。
都说“破庙四周已被围,只要有人影一现,必有乱箭射来。”
这时火势更猛,殿内酷热难耐,浓烟呛鼻。
后殿不时传来马的长嘶和银狼的尖声厉嗥,情势万分危急。
黑蝴蝶见状焦灼道:“我看别无办法,只有冒死冲出去,或许还能活几个。长此困下去,难免……”
肖子建道:“万万不可冒死冲出!那乱箭齐发,我等不死即伤。
“何况对方必有异士高手,纵然不被箭射而死,亦被人追杀。
“此时要临危而不乱,遇强而不惧。稍有疏忽,必酿大错。”
众人闻言,都静心敛气,看着肖子建。
因为此刻人们都知道,丝毫的鲁莽和不慎,都必然生出更大的危险。
而这里所有的人都相信肖子建谋略过人,也信赖他总有办法使众人转危为安。
人在最危险之时,依赖性往往也最强。
在这些人中,只有一人不为自己的安危担忧,他就是楚良。
只要他运起“玄天内功”,那火势和乱箭便不能近身,但别人却不行。
他忧虑的正是这里每个人,尤其是那情侣邓玉瑶。
若是一两人他或许可以护着,前面带路冲出去,而这许多人怎能保护得过来?
肖子建紧锁双眉,面对众人的目光,心中很是痛楚。
想起在投宿这破庙之时,心中便有警兆。
因镇内各家客栈皆不接纳,他们必会投宿此地。
联想起来,这破庙古刹正是一个等待他们的陷阱。
可他并未说出此预感,因为众人无处容身,如露天而宿,不但多有不便,更易遭人暗算,若执意不宿古刹,别人又会心中生怨。
为此他便未说;致使又落入敌人圈套。
而此刻,被困古刹之内,内受火危,外有箭阻,静待无疑只有死亡,冲出也等于去白白送死。
众人都默默不语,唯有齐天柱气得哇哇
直叫,骂声不绝。
就在这时,突然在佛像后的阴影里闪出一个灰衣老僧,合什高诵: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身受烈火焚身之危,仍能遇险而不乱,果非凡人也。”
众人一见这灰衣老僧,心中都涌起一丝希望。
只见这灰衣老僧慈眉善目,年近半百,一跛一拐地走到近前,说道:
“也是各位施主之福。老僧乃此庙中人,因庙宇破败,香火早绝,正欲明日赴中原谋生,不想今夜偶遇各位施主!”
许志成施礼道:“想必高僧已有脱身之计?”
灰衣老僧笑道:“此庙有一暗道通于野外,乃当年为防万一而设,你等随我来。”
说完,一跤一拐地向后面中殿走去,众人都尾随其后。
刚离开前殿,只听“轰隆”一响,前殿顶被烧塌落下,前殿内顿时浓烟弥漫,火舌四蹿。
众人见了,无不骇然失色。多亏这老僧,晚点必葬身火海之中。
那灰衣老僧已来到中殿西北角,在一座石佛前停住。双手用力去推那石佛,但推了几推,那石佛依然丝毫不动。
灰衣老僧罢手叹道:“老僧年高力弱,已动不得它了,你等有谁力大,可移开此佛,石佛下便为暗道之门。”
“看我的!”齐天柱大吼一声,冲上前来。
只见他马步下蹲,伸出双臂抱住石佛,猛然大喊一声,
“起!”双膀用力,生生地把那千余斤重的石佛搬开,放在一旁。
石佛一移开,果然见那佛坐下有一圆洞。灰衣老僧一指洞口道:
“从此下去,便有一暗道,直通野外,你们快下吧!”
“让我先下!”齐天柱抢步来到灰衣老僧前,抬脚就要下那圆洞。
被一旁的黑蝴蝶一把扯住,使了个眼色。齐天柱一怔,不知何意。
肖子建对灰衣老僧一抱拳道:“多谢高僧指此生路,此救命之恩我等没齿不忘!但此暗道可见多年不用,里面机关必不会少。
“救人救到底,还请高僧前头带路。况且,眼见这庙宇俱焚,高僧不从此逃生,还有其他出路吗?”
灰色老僧闻言一怔,旋即又笑道:“也好!我先下,你等随后。但莫忘了把洞口石佛复原,恐歹人随后追来。”
说完,便下了圆洞,众人都随后鱼贯而入,轮到齐天柱时,他突然惊叫一声:
“哎呀!咱们逃命了,银狼和马匹怎么办?会被烧死的!不行,我得去抱回好伴儿一同走。”
说着就要转身。
肖子建一把拉住道:“别去,马匹和银狼不会有险,烧急了会自行冲出。先顾人要紧!”。
活是这样说,但心里也明白:那马匹和银狼脱险的可能性很少。
可是眼下,人尚且不知死活,还能顾及那许多。
齐天柱嘟哝了一句什么,下了圆洞。
最后只剩下肖子建和楚良两人。
肖子建看了一眼那石佛道:“兄弟,我们真的把这石佛复原吗?”
楚良笑道:“复原这石佛却不难,只恐那暗道不通,出时不易。至于敌人随后追杀,有我俩断后,也不足虑!”
肖子建颔首道:“你我所见略同。”
说完,两人飘身下了暗道。
这时,灰衣老僧正带着众人顺着窄窄的通道摸索前行。
黑蝴蝶紧跟在灰衣老僧身后,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团破布,适才入洞时蘸上佛像前残剩灯油,点燃用剑挑着。
身后的人由于火光照映,便都可看见路,走起来并不甚困难。
走了不长时间,便听那灰衣老僧说了一句:“洞口快到了。”
众人闻言大喜,便都加快脚步跟上来。
又走几步,忽见面前有一堵墙挡住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