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林升壑手心攥紧:“臣……臣知殿下此刻心中难受,想去见她,可今日她本就身体难受,您这样过去,只会吓到她。”
“况且,她如今是阿晔的未婚妻,殿下若真想和她再续前缘,便该谋而后动,否……否则若阿晔知晓,从中阻拦,殿下也会平添阻力。”
林升壑抱着萧厌的腿,他的话也叫萧厌瞬间停住。
林升壑心中松了一口气,虽不知哪句话起了作用,但萧厌能听进去便好。
“对……孤不能吓到她。”
萧厌红着眼喃喃自语。
那双失控阴鸷的眸子好似也清明了几分。
林升壑心中略微松了口气,不禁感叹,这真的是冤孽。
孟锦月只有一个,可殿下和阿晔都这般喜欢她。
日后怎么办?
暗无天日的暗室内沉寂了许久,林升壑听着萧厌急促的呼吸一点点平稳,最终回归理智。
“你去!”
萧厌突然开口。
不明所以的话叫林升壑愣了愣:“殿下?”
“孤不杀你!”
萧厌望着林升壑,漆黑的眸子中并无温情:“你去设法将谢云晔调离京城。”
林升壑心中松了一口气。
萧厌还是顾及旧情的,没真要他的命。
可同时他又有些为难:“臣如何能安排朝臣的任命?”
“自阿晔死而复生后,谢家想必不会愿意阿晔离京。”
萧厌赤红的眸子冷冷望他:“这便要你自己去想,你若办不到……”
林升壑明白了,顿时不敢多说。
“臣遵命!”
他能怎么办?
“孤还记得,他流落民间时,曾被一民女所救,与这民女日夜相处,相濡以沫数月。”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即刻派人去将这民女接来京城!”
林升壑怔了怔,“好。”
殿下这是要不择手段了吗?
阿晔说过和这民女毫无男女之情?
林升壑心中叹气。
“现在便去!”
林升壑点头,快速从暗室中爬出。
他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萧厌,他的脸隐在阴影之中,半明半暗,眸光阴凉,林升壑心头一跳。
他不敢回头乱看,急忙连夜去办事。
“太,太子殿下?”
云安小心翼翼开口,昨夜到今晨一直下雨,殿下竟在雨中站了一夜。
云安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他直觉此刻的殿下有些危险。
“去把猫抱来。”
云安不敢不从。
只是小狸奴也有灵性,一靠近萧厌毛都炸了几分,挣扎着要跑。
却被又被萧厌抓住脖颈,牢牢抱在怀中。
“照顾好她的猫,若是出事,你也不必活了。”
云安心头一跳,接过猫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奴才一定伺候好猫主子。”
————
萧厌硬生生等了两日,也淋了两夜的雨。
孟锦月身体不适,他又凭什么好受呢?
终于萧厌成功叫自己病倒了。
林升壑回来复命时,被萧厌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殿……殿下怎么了?”
萧厌只是阴冷盯着他:“孤让你办的事情可办好了?”
林升壑连忙低下头,“殿下,那民女已在来京的路上,还有一事,那民女怀有身孕!”
萧厌顶着一张虚弱苍白的脸,沉寂的眼眸瞬间多了几丝光亮。
“是谢云晔的?”
林升壑摇头:“那民女虽这般声称的,但臣查过,并不是。”
萧厌眼神明显失望下来,随即冷笑一声:
“苍蝇不叮无缝蛋,他定做了对不起杳杳的事。”
“再去查,那民女怀的定是谢云晔的子嗣,就算不是……”
林升壑:“……”
“你该知道怎么办?”
林升壑点头:“臣遵命。”
他望着萧厌那张苍白的脸,想劝的话到底咽了下去,什么都没说。
如今劝殿下放下孟锦月,不亚于叫殿下去死。
“他可离京?”
林升壑点头:“对今日离京赈灾,想必此刻就要出发了?”
赈灾之事原本是该林升壑去的,可殿下要将谢云晔支开。
他便只能假装伤了腿,顺利将事情转移到了谢云晔身上。
林升壑心中愧疚,但他别无他法。
他是殿下的人,自然只能听命于殿下,站在殿下这边。
萧厌偷偷潜入别院时,意外撞见谢云晔和孟锦月拥吻的一幕。
“这便是你说的他走了?”
萧厌咬牙切齿望向林升壑,手心攥的死紧。
“殿……殿下,臣也没想到。”
“滚!”
林升壑抱着猫躲去一边。
萧厌则依然一动不动躲在暗处,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两人。
不远处男子高大挺拔,英姿勃勃,女子美貌娇弱,不知情的人望着他们,或许也会叹一声眷侣。
可孟锦月原本该是他的!
萧厌卑劣的偷窥着谢云晔亲她,偷窥着两人依依惜别,望向谢云晔的眼神越来越冷。
仿佛那人不再是他的兄弟,而是他的生死仇敌!
谢云晔未走的每一刻对萧厌来说都是煎熬。
他只觉得自己好似又要疯了。
他想剁掉谢云晔的手,想缝住谢云晔的嘴。
他不配握住她的细腰,更不配亲她。
孟锦月是他的!
终于在萧厌快要发疯失去理智时,谢云晔走了。
他一离开,萧厌便从暗处跳了出来。
“杳杳。”
孟锦月听到声音猛地回头。
“殿,殿下?”
萧厌的脸色太过苍白,偏偏双眸赤红非常。
短短几日他便好似多了几分戾气阴鸷,周身也萦绕着阴郁之气。
他的模样叫孟锦月都忍不住下意识后退了几分,她捂住胸口:“殿……殿下怎么来了?”
“杳杳。”
萧厌只是刚开口,声音便不自觉带上哽咽颤抖。
他强忍住眼中泪意:“试药之事,我已知晓。”
只是提起这件事,萧厌心口便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巨痛,心脏仿佛在被凌迟一般。
“殿……殿下怎么知道的?”
萧厌手心攥紧,他若是没有发现,她是不是打算瞒他一辈子?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她竟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求。
“林升壑什么都招了。”
萧厌紧紧盯着孟锦月,一刻都舍不得挪开视线。
孟锦月垂着头:“殿……殿下,这些都是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殿下不必介怀。”
其实那日腹痛是她装的。
江神医愧疚的眼神,还有林升壑想藏但藏不住淤青的脖颈。
孟锦月便知她的谋划成功了。
萧厌摇头,语气颤抖又坚定:“在我这里,一辈子都过不去!”
“我也不能让它过去。”
“我还能有弥补你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