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厌受不了她的态度,也受不了她明里暗里的疏离。
今日他救下她,并成功叫她误会谢云晔时,她明明是有在动摇的。
这片刻的动摇,更加让萧厌坚信,她心里依然有他的位置。
只是原本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那颗心,现在被谢云晔夺走了一大半。
偏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他到底该怎么办?
萧厌不停在心中发问。
他最无力的时候,都没有如今面对孟锦月时更无力。
因为爱她,便也不敢像对旁人一样粗暴对她。
“等等,杳杳先别走。”
萧厌一把抓住她的手,孟锦月明显被吓了一跳。
她手猛地一抖,药罐险些都要摔倒。
听着萧厌的道歉,孟锦月只是摇头:“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上次你遭遇刺杀的事情,孤已有眉目了,再过几日,孤就能将人带到你面前,任你处置。”
或许萧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他此刻的态度有多卑微讨好。
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急切的想要抓住一切都抓住的机会。
可孟锦月却看的一清二楚。
“真的吗?”
“是谁?”
见孟锦月终于回头看他,眼里只有他一人,萧厌钝痛不止的心才终于好受了些。
“是孟家,至于孟家有哪些人参与,孤还在确定。”
“其中孟锦溶嫌疑最大,孤已经在谋划动手了,再等我两天。”
“若是抓到凶手,殿下会怎么处置?”
“自是千刀……”
说到一半,萧厌突然停住,孟锦月那般善良单纯,这些话不该在她面前说。
“自是都听杳杳的,你想孤怎么做,孤就怎么做。”
但就算孟锦月心软了,萧厌私底下也会将凶手千刀万剐。
萧厌黑眸幽深暗沉下来,他会叫这背后之人生不如死!
若是没有这一次刺杀,如今他和孟锦月早就圆满了。
在查具体的人,其实也只是萧厌的借口罢了。
就算只有孟锦溶参与谋划了,整个孟家上下,还有陈家都得死。
不是他们的权势支持,孟锦溶怎能动手?
孟家陈家难道没有欺负过孟锦月?
只是陈孟两家在朝中人脉错综复杂,萧厌动手前还需要再谋划几分。
他只面对孟锦月时会犹豫无措,会毫无底线,但对其他人萧厌绝不会心慈手软。
“多,多谢殿下,殿下要是全都查出来了,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孟锦月此刻流露的喜悦是真的,脸上的欣喜自然更明显。
萧厌望着她晶亮的杏眸,望着她嘴角的浅笑,刚才还千疮百孔的心,又再一次奇迹般愈合。
此刻他如毛头小子一般,恨不得抓着孟锦溶的项上人头就来孟锦月面前邀功。
但一切的喜悦随着谢云晔的到来戛然而止。
……
“殿下,要不回去吧?”
每次萧厌做贼偷听的时候,都会拉上林升壑。
林升壑合理怀疑,这是为了以防万一被发现,还有一个替罪羊。
“闭嘴。”
萧厌扭头,眼眸猩红盯着他。
林升壑猛地被他冷眼一扫,吓的捂住胸口,再不敢说话了。
林升壑默默看着,明处的这两人,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娇小玲珑,郎才女貌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天作之合。
眼看着两人抱在一起,林升壑便明白,谢云晔的解释孟锦月应当全都相信,并且接受了。
这两人就是互相信任,两情相悦。
殿下耍再多手段,用各种计谋都没用。
林升壑悄悄瞥了一眼萧厌,殿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活脱脱一个妒夫,那扭曲嫉恨的脸,简直了……
如果自己不在这里,萧厌应该能哭出来吧……
那表情阴沉比哭还要难看,眼睛好似也红的厉害。
“杳杳,兔子喜欢吗?”
谢云晔笑着从衣袖中偷偷拿出一只小兔。
“你买的?”
孟锦月眼眸中满是惊喜。
谢云晔笑着点头,眼中满是宠溺:“我看到觉得很可爱,你肯定喜欢便买下了。”
谢云晔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前面是一片梅花林,如今光秃秃的,萧厌他们没有太多躲避的地方。
“殿下,再往前走会被发觉的。”
萧厌黑眸酸涩,对林升壑的话置若罔闻。
他知道自己在自虐,明明见不得他们温情脉脉,两心相许,但他就是忍不住偷窥。
他想知道自己比谢云晔那贱人差在哪里。
痛死了,他也要看。
孟锦月这辈子都休想摆脱他。
“杳杳,我觉得兔子比猫可爱,杳杳你说呢?”
“你,阿晔,你介意殿下养的那只猫吗?”
谢云晔沉默片刻后,认真点了点头:“嗯,虽然知道殿下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但我还是介意你们之间一起养的那只小狸奴。”
“所以杳杳,日后不要抱那只猫了好不好?”
林升壑闭眼,这一个也是没眼看。
一个身高九尺的大男人,战场上杀敌无数,如今却弯腰俯身,在孟锦月面前这样温柔,这样撒娇。
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而林升壑旁边的萧厌嫉恨到脸色扭曲狰狞,手心都要掐出血迹来。
“贱人!”
“不要脸!”
林升壑听着萧厌这咬牙切齿的嫉妒,莫名有些好笑。
殿下居然也有今天。
孟锦月低垂着头,耳尖发红:“好。”
“阿晔。”
“嗯?”
孟锦月紧紧咬住唇瓣:“你怎么知道殿下他……”
谢云晔一眼就看出孟锦月的担心。
自从恢复记忆后,孟锦月便对萧厌再无情意。
所以从前的事情便多了几分尴尬。
“是当时殿下亲口所言的,多年好友,我相信殿下。”
“当初我回来,殿下也主动将你送到我身边,杳杳放心,殿下不是那种人。”
孟锦月故意低垂着头不说话。
其实她心里想笑。
谢云晔倒是相信萧厌。
可他不知道,萧厌要是真的放手在,这里又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梅林。
这些梅树应当是移栽没多久的。
等日后谢云晔知道……只怕会后悔今日所言。
“阿晔我看看你手上的伤?”
谢云晔顺从的伸出手:“伤的不深,杳杳别担心。”
萧厌阴暗躲在树后,看着孟锦月脸上浮现心疼,看着她落泪,心中钝痛不已。
“阿晔,日后你小心些,莫要再叫我担心了,知道吗?”
谢云晔慌张给她擦腮边不断滑落的眼泪,“好。”
直到谢云晔不断承诺保证,孟锦月才破涕为笑。
“可惜,你给我做的锦囊破了。”
孟锦月摇头:“无事的,我可以再做,你喜欢什么样的锦囊我可以再做的,我还给你做了靴子。”
“好,多谢夫人了。”
这一声夫人出来,叫萧厌险些发疯。
而孟锦月默认的态度,更是叫萧厌心如刀割。
明明从前她的好都是给他的。
去年冬日里,他被关押在太子府时,和她一起养狸奴的人是他。
他腿伤疼痛难忍时,孟锦月也如今日一般,小孩子气一样给他吹。
她会抱着他安抚,会千方百计叫他振作,会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一切都会好。
后来他们关系亲近起来,夜里住在一起,那个狭小的床帐内,她也被他逼着喊过夫君。
明明害羞至极,但还是会顺从喊着他。
那时她其实也是认可他是她未来夫婿的,否则她不会喊他。
她也会给他做衣服,就和她如今对谢云晔做的一般。
往事历历在目。
从前他享受过的爱意和幸福,如今全成了谢云晔的。
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女子,如今马上就要将他彻底淡忘,眼里只剩下谢云晔一人。
他在她心中的痕迹,即将被彻底抹除。
萧厌手心颤抖,他意识到,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他一定一定会彻底的错过孟锦月。
此生此世彻底失去她。
余生他都会成为一个可怜虫,坐在高处,偷窥着他们幸福。
看着孟锦月为谢云晔生儿育女。
萧厌冷的牙齿都在打颤,他绝不允许。
他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孟锦月,心底有了决定。
如果千方百计,用尽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依然没法子勾到孟锦月的心。
那就换种方式吧。
“谁在那?”
萧厌太过嫉恨,失去理智,也引出了动静叫谢云晔察觉。
“殿……殿下现在怎么办?”
林升壑压低声音问。
“出去。”
萧厌从树丛后站起,直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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