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往她身上泼脏水?

宜从心还有什么不懂的。

阎二萍也一眼看到了宜彩婷那双鞋,再偏袒也明白,瞒不住了。

宜彩婷没想到这个时候能在家看见宜从心,一下子愣在原地,心脏砰砰乱跳。

不过她反应也快,含含糊糊地打了声招呼:“姐,你今天回来的真早啊。”

宜从心目光犀利地从头到脚扫了她一遍,没有错过对方眸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和嫉妒。

她没有接话,转身进了屋。

她背上一大背篓东西和书包,推开了柴门。

吴桂月从灶间冲出来,脸色难看。

这院子才多大,她早就听到了宜从心的话。

他们这小地方自古家族观念重,讲究一家子一荣俱荣,嫁过来前她也看中了宜家有个大学生这一点。

穷归穷,可好日子眼看在后头呢。

这只“金凤凰”,那是能吃上公家饭的!

到时候,不管是家里需要钱,还是将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去城里念书,宜从心敢不尽心尽力?敢不孝敬她这个大嫂?

可这些日子以来,特别是自打宜从心拒绝了那件绝好的亲事后,吴桂月愈发感觉到,这个养妹不再像之前那般好拿捏。

就算今后宜从心挣了钱会孝敬养母,刚才那份姜母鸭也让她明白——养母是养母、大嫂是大嫂。

人家“金凤凰”眼里根本就没她这个大嫂!

两路人!

她管不了今后!

吴桂月也一眼看见了穿着一双新鞋的宜彩婷。

对啊。

没了宜从心,难道她不能劝着宜彩婷嫁给那个大老板?

宜彩婷今年也马上满20岁,身子骨可比宜从心长得开。

瞧瞧,宜彩婷胸是胸、屁股是屁股的。

小模样也不差。

最近她还和村里头韩淳那小子处着对象,那娇媚的小眼神,可比宜从心会勾人多了。

关键是宜彩婷这小妮子看着机灵,实则都只是些小聪明,小心眼得很,既贪心又气盛,很容易糊弄。

吴桂月早就看出来了,小妹一直都嫉妒养姐比她有文化,又比她好看,还会自己赚钱。

只要她拿捏住了宜彩婷这一点,说服这个傻小妹嫁给大老板的几率就很大!

宜彩婷虽说比宜从心差一截,可怎么说也是一朵鲜花。

到时候那2万块钱的彩礼,还不是一样落到她吴桂月兜里?!

一想到这里,吴桂月一声冷笑。

恨恨地朝着宜从心嚷道:“你走!走了更好,省得在家吃闲饭,谁还求着你留家里不成!”

宜从心停住脚步,转身,眼神冰冷地看向这位大嫂。

吴桂月拿定了主意让宜彩婷替嫁,语气上反而有恃无恐:

“宜从心,你还是个有文化的呢!喝了两天墨水就上天啦?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全家人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你一个没成亲的大姑娘,居然敢离家出走?不答应长辈给你说的好亲事,这是要去找哪个野男人吗?违背祖宗规矩的事儿你是真敢干啊!”

“告诉你,今天你要出了这个门,我就代你大哥告诉全村,我们宜家再没你这个人!”

宜从心嘴角一扯,一声冷笑。

还以为吴桂月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原来不过就是拿封建道德、祖宗规矩压她罢了。

还往她身上泼脏水?

吴桂月还想再骂什么,刚张开嘴,宜从心顺手抽过松散柴门上的一块竹板,照着吴桂月奋力扔了过来。

眼看婴儿胳膊粗的竹板飞向自己这边,吴桂月和宜彩婷吓得转身就跑。

可惜吴桂月怀了孕,肚子大,根本跑不快,后背着实挨了一板子。

宜从心本就看她不顺眼。

要不是看在吴桂月怀孕的份上,她抄起来的可就不是竹板,而是挂在柴门柱子上的那把镰刀了!

杀人犯法,但给这个满嘴糊沁的大嫂打上一板子,一点儿毛病也没有!

吴桂月吓得魂飞魄散,躲在堂屋门后,大呼“救命啊!杀人啦!”

宜从心却已将咒骂声留在身后,头也没回地推门而去。

宜家院子里,只剩下吴桂月一人的咒骂声:“挨千刀的夭寿鬼哦——我肚子里的可是宜家的大孙子——宜从心你不得好死啊,想要宜家断后啊……”

阎二萍脸色苍白地站在屋门口,甚至忘了去扶鬼哭狼嚎的吴桂月,只看着宜从心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颤抖,最终也没能迈出屋门槛一步。

宜彩婷看了亲妈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

她也没去扶那位在堂屋地上撒泼的大嫂,屁股一扭,转身回了自己屋。

一双小皮鞋花了她10多块,她怀里还揣着100多呢,心里可一点儿都不怯。

有钱可真好。

只是,等这100多都花光了……

宜彩婷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眼珠子动了动。

山间起了雾气,眼看又要落下雨来。

事发突然,宜从心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小会儿,脚下不自觉地朝着后山而去。

眼下,似乎只有后山那间破庙能遮风挡雨了。

老头虽时而神志不清,人却不坏。

破庙里也有锅有碗,再加上她这些制药工具,她打算近期就住在那里专心制药,绝对不能耽误了眼下的计划和赚钱的节奏。

爬到破庙时天已黑透。

“阿公!阿公!”宜从心喊了两声。

怪了。

破庙里并没有人应声。

其实这两天老头的疯病没怎么发过,宜从心喊他“阿公”时,他也会答应。

晚上破庙里没有什么光亮,宜从心从背篓里拿出一根带来的蜡烛,摸到破铁锅边上的一盒火柴点上。

她四下找去,整间破庙里没有老头的身影。

她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刚想出门去找,忽而听见门外传来吭哧吭哧地喘气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公!”她快步冲出破庙。

只见老头弯着腰大喘气,地上还瘫着一个大家伙。

宜从心走近一看,竟是一个面容苍白、一身血迹、十七八岁的少年。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得!

看来今晚这间破庙要热闹了。

即便黑着天,宜从心也能看出来少年模样极正,只是一身黑衣破了好几个长口子,脸上也有不少擦伤红肿,像是从乱石头缝子滚出来的。

宜从心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很是微弱,却又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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