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吃相太难看

一时间上港那些复杂的家族内务、新公司的建设艰难都被沈晨抛在了脑后。

这边几人或艰辛或悠闲地爬着山,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另一边,阎四兰也在往山村深处走去,这一次,她男人张宝江倒是陪着她。

昨天她和赖石林到底是没谈拢,阎四兰最多最多“放血”放到2000块钱,而赖石林却咬紧了没有4000块拿不下来。

阎四兰想起来这事儿就窝火,狗娘养的死小子,敢拿捏她?

她一怒之下离开了赖家,回到家正生气呢,张宝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3000块钱,这事儿就能办!

阎四兰细细问过,才知道是自家男人早年间认识的一个男的,诨名“癞蛤蟆”,能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癞蛤蟆”大概是因为刚放出来的缘故,对外头的行情有些陌生,本来也是喊价4000块,活生生地让张宝江砍到了3000块。

而且可以先给2000块,事成之后再给剩下的。

张宝江当然不会告诉她,其实只需要2000块钱,剩下的会进到他自己的裤兜里。

他已经跟“癞蛤蟆”商量好了,两人分账,不然这事儿谁也别想落到好!

“癞蛤蟆”赖威缺钱缺得紧。

照理说,他在里头表现良好,属于提前释放,他本也打算出来后找个正经营生,至少先把日子过下去。

可是现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仅亲戚家人变了,社会环境也变化很大,而他只有会做饭这一门手艺,可人家一听说他在那个里头呆过,没有一个人给他机会的!

前路困难重重,赖威现在都不关注那些冷眼了,他活着都是问题!

外头的亲戚要么早就搬家了,要么躲他躲得远远的,唯一一个不远不近的大侄子倒是还在村子里,可是看那样子,比他都穷!

不仅穷,甚至比他还赖!

赖威原想住回赖家的老屋,却被他那个没良心的大侄子给赶了出来,他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住到后山的破庙里。

没想到这破庙里居然有人住过的痕迹,破锅破碗烂地瓜还有一些,他倒也勉强能撑过几日。

只是在破庙里吃的还不如在监狱里吃的好,再加上他本身上了些年纪,地瓜吃多了不仅胃胀气严重还总是拉肚子,饿得他都要在庙里抓老鼠吃了。

最可气的是,他用在那里头做伙夫时学会的一招去抓老鼠,在破庙里外用地瓜剩菜什么的做诱饵,可谁知等了两三天,竟然没有一只老鼠上当!

妈的!

这破庙的老鼠是成精了吗?怎么比号子里的老鼠聪明那么多,没有一只吃那些烂地瓜的!

人说“灾年饿不死伙夫”,狗屁!

就连老鼠都不稀罕他!

他身上只有赖石林用来打发他走滚蛋的20块钱,还以为那天下山吃面是他最后一次奢侈呢,没想到遇上了“山猴子”,钱这就送上门了!

如果他真得了那2000块,那可是能救命的!

当时赖威听张宝江说完,咬了咬牙,接下了这活儿。拿了这钱之后,彻底离开这儿,去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来过。

阎四兰气恼纠结之余,算盘珠子在心里算得噼啪响。

算来算去,再怎么说“癞蛤蟆”也比赖石林喊得便宜,更何况听说还是个经验老道的。

只是这一把3000块钱出去,她的现金可就更吃紧了。不过只要能在交流会期间挣出来,利润一达标,杨老板又再得到了宜从心,铺子可就保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件事儿无论如何都得办!

更何况是先2000块,后1000块,至于剩下那1000块钱给不给的,到时候再想办法呗。

她狠狠一咬牙,一大早便叫上张宝江去银行取了钱,直奔破庙而来。

张宝江早些天来过两次破庙,对路很熟悉,没多久就到了。

破庙里,赖威正坐在草垛子上啃着半个烂地瓜,一见金主驾到,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钱来了!

他再也不用吃这些臭玩意儿了!

他刚想把地瓜扔到地上一堆垃圾里头,却忽然顿住了,再忍忍吧。

十多年的刑狱生涯磨去了他的狂妄,要说他在里头学到了什么,那就是再忍忍,再忍忍会更稳妥。

赖威慢慢地站了起来,将地瓜放到了神像旁边,掀起衣角在嘴上蹭了蹭,抹去了地瓜的残渣。

阎四兰喘了几口粗气,嫌弃地瞅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一想到宜从心也在这里躲过几日,而后就跑到了她眼皮子底下,还去了郑记打工,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在姓杨的对宜从心兴趣不减,这件事只要办成了,她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定下来。

时间不等人,眼看交流会就要近了,她还腾出手认真准备呢,成天价儿地就折腾这些破事了。

不过她听人说,本次交流会有意选一款“饮品”作为交流会特供饮品,貌似榕水街西头的那家罗记最近正在找门路,试图把他们家也在热卖的那款“酸梅汤”弄进去做特供。

她见过罗记家的产品,是货真价实的酸梅,不像她家是用野桃泡出来的。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若是罗记能把酸梅汤供进去,那她们阎记也能乘着“这股东风”,打个擦边球什么的,趁机再热卖上一把。

几件事都挤在阎四兰脑子里,再加上这几天睡眠质量太差,阎四兰脑子里又乱又涨,乱糟糟的一片,一向精明的她竟没有发现张宝江和赖威之间互换了一个眼神。

只见张宝江正了正脸色,朝着赖威喊了一嗓子:“喂!蛤蟆,这是你嫂子。”

赖威上下打量着阎四兰。

这女人身上穿金戴银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兜里有钱的。

烫着时下最流行的卷毛,一张脸却垮得厉害,脖子和脸一黄一白两个颜色分明,整张皮端在那里,显然往脸上“糊腻子”糊多了。

她的鼻孔朝下,下巴高抬,明显在瞧不起他这个刚从里头出来的。

赖威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妈的!”

她瞧不起谁呢,自己刚放出来又如何?她以为她男人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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