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简单的洗漱后,萧聪再次来到演武场,因为今日群英会正式开始,算得上是个特殊的日子。
他和秦管家一前一后登上一座楼阁,与四大家族的人坐在一起,四个老家伙于他又是一阵嘘寒问暖,但是谁也没提昨天慕容家拍卖场的事儿,看来秦管家与他们早就通过气儿了,当然,他也没有自找无趣,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嘛。
擂台四周人头挤挤,嘈杂喧闹,下至十一二岁的孩童,上至不知道少岁的老翁,当然,更多的还是青年面孔。
一行人就坐,个个满面红光,侍者端上茶水,然后退下,萧聪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他注视着演武场中间的擂台,期待着谁会是第一个上台的英豪。
群英会的前期比擂是没有规则可言的,谁爱上谁上,台下的人可以随意挑战,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不管成败与否,一擂过后,双双下台,然后进行下一轮,依序而行。
一位身体壮硕的修士雄赳赳地走上擂台,他步伐稳健,裸着上身,肌肉如盘虬卧龙,双臂青筋暴露,背负箭筒,右手拿一张巨大的骨弓,上台立定转身,冷漠地审视着台下,像一头冷血凶残的野兽。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擂台下有人喝彩,有人起哄,萧聪微微一笑,却笑而不语,他知道当人们变得兴奋时,其实对台上之人是不看好的,因为他们只是在期待一场好戏罢了,所谓喝彩,却并不是对比擂者的尊重。
果然,一个手持双斧,相貌丑陋的矮人,几步跃上擂台,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这名壮汉,整个过程,半刻不到。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矮人持斧弯腰一拜后走下了擂台。
又有一青年上台,他手持两只巨大流星锤,与他那看似孱弱的身体极不相称,但两只流星锤被他耍起来却虎虎生风,流畅异常,矮人重新上台与之激战,却节节败退,几个回合后,矮人突然后退数十尺,然后双臂交叉,从中竟窜出一只火鼠,火鼠体积不大,温度也不高,但速度极快,刹那间便窜到了青年近前,青年连忙抵锤相挡,奈何火鼠动作太过敏捷,从他巨大的锤头缝隙间穿了过去,转眼间没入了他的嘴里,
“啊~”
青年发出一声惨叫,双锤一扔,翻滚在地,然后双目中开始喷火,片刻后便化成了灰烬。
台下再次响起一片热烈的欢呼声,没有惊愕,更没有沉默,似乎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矮人咧嘴一笑,人类的残忍与邪恶在其脸上尽显无疑,萧聪看着一阵愕然,才两场而已,便死了一个修士,一场群英会下来要死多少人?
星广浩扭头看了看呆滞的萧聪,莞尔一笑道:
“他这样做,定是要被取消资格的。”
萧聪不语,
这算什么事儿,当时在议事楼里还为群英会期间各家族与教派实力之间的争端死伤而烦扰,怎么今个儿却又任由修士在这擂台之上相互屠戮呢?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嘛!
星广浩继续道:
“修士的世界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既然选择挑战,那便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群英会只是修士界冷酷与残忍的冰山一角而已,贤侄若想在这玄真界上行走,心里这道坎,总归是要迈过去的。”
萧聪面色难看,微微点了点头,星广浩再次露出一丝微笑,而后转过头去,将目光重新投在了擂台之上。
挑战继续进行,杀戮持续不断,用一失足成千古恨来形容台上之人,再好不过,他们也许在一不留神之际便会命丧黄泉,有一年轻修士就因为动作慢了一拍儿,便被箭矢射穿了眉心,另一位年轻修士因为幻化出的防御罩太弱而被击来的剑气穿透心脏,还有一修士因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对手上,最后竟被对手的宠物所杀……
看着这一切,萧聪感觉眼睛发痛,因为他觉得这之中实在无可学之处,他甚至认为这些所谓的年轻强者纯粹就是来送死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修为平平之人的勇气,而是这些人的愚蠢,另一方面,这也呈现出这些年轻人的心境太过浮躁,为了一遥不可及的殊荣,竟以生命作为赌注,来打一场没有把握且毫无准备的仗,这……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一种特别的修炼吧。
他揉了揉肿胀的额头,然后伸了个懒腰,索性闭上双眼,开始冥想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冥想之中被秦管家吵醒,他慢慢睁开眼睛,见已日薄西山。
秦管家凑到萧聪耳边道:
“少爷,我们该走了。”
萧聪长长地松了口气般的回了句,
“终于完了。”
四大家族的家主们听了这句话后,皆是呵呵一笑,星广浩道:
“看来贤侄对此很是苦恼啊,放心吧,精彩总会有的,相信贤侄到时也会忍不住上台一试。”
“唉,那我便拭目以待了,四位伯伯,咱们明天再见。”
“好,一言为定。”
萧聪起身,毫无顾忌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与四大家族话别,随后转过身与秦管家一起走下了阁楼,向萧家驿馆那边行去了。
回到驿站,天已擦黑,秦管家刚欲作揖告退,却被萧聪叫住,
“秦叔叔,我想跟你谈一谈。”
“不知少爷想与下奴谈些什么?”
秦管家古井无波,跟平时一般无二地询问道。
“请秦叔叔一会儿到竹林小屋来吧,我会在那静候秦叔叔的。”
“好的,少爷。”
秦管家刚欲转身,却又听得萧聪叫道:
“随便让下人准备几个小菜,咱们爷俩喝点。”
秦管家身子微微一顿,斜背着萧聪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愉之色,但他还是应了一声,
“知道了,少爷。”
而后缓步离开了。
萧聪并未察觉到秦管家的异样,他像昨天一样来到竹林小屋中,不知为何,心里如同揣着只不安分的兔子般难以平静,他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两只腿相叠搭在桌子上,心里想的尽是之前擂台上那些血腥的画面,奇怪的是,那些厌恶的感觉,此时已经烟消云散,相反,这些血腥的画面让此时的他竟觉有些兴奋。
过了一会儿,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听得“咯吱”一声,小屋的门被推开,一阵微风掠过,烛光一阵颤动,影影绰绰中木屋里多了一个人,是手提着食盒的秦管家。
萧聪自椅子上旋身而起,立于桌前,微微一笑道:
“秦叔叔,你来了。”
秦管家弯腰一拜,
“四少爷。”
而后走到檀香木桌前,打开食盒,将菜肴一一摆上,还带了一壶酒。
萧聪满意地笑着,伸出一只手道;
“秦叔叔,请坐。”
秦管家略作迟疑,欲言又止,身为一介奴仆虽不应与当主子的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作为一个长辈此时坐上去倒也无伤大雅,要不萧聪这一声声的叔叔岂不是白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