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梦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陈言递过来的手机,点动视频播放键。
“找到了,就是这个东西。”
视频开始就传出了这个声音。
赵林梦对这个声音很陌生,对声音的方言却非常熟悉。
正是她老家湖省冷江县的方言。
不错,陈言刚刚出去接听的电话,正是湖省侦缉大队重案组组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那边,已经按照陈言的请求人到赵林梦的老家住宅进行了搜查。
主要目的就是找一找,赵林梦老家住宅的是否还有辉锑矿的存在。
对于这种东西,冷江县的侦缉员再熟悉不过。
辉锑矿这玩意儿,在别的地方是管制产品,但是在冷江县的大多数人家里都有一些存货。
这倒不是这边管的不严。
而是以前遗留下来的。
但是量很小,都是各自家里留着治疗肠胃疾病用的。
所以,相关部门没有组织收缴。
“你们……这是……”
画面中的场景,赵林梦在熟悉不过。
一个人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出生地,谁会不熟悉呢?
“赵女士,这是你家在冷江县的老房子,你不会不记得吧。”
“……我”
此刻的赵林梦,已经磕巴的说不出话。
视频中,那个声音所说的东西,赵林梦在熟悉不过。
正是半块辉锑矿原矿石。
视频中的房屋虽然已经老旧,但是赵林梦一眼就认出是自己曾经居住二十年的老宅厨房。
“赵林梦,四年前,你弟弟邮寄给你的辉锑矿元矿石,就是从这块上敲击下来分离出去的。”
辉锑矿,因为近年来加强管制的原因,平常人家根本见不到。
冷江县里,如赵林梦家里的辉锑矿,都是以前留下的。
但是,这东西治病是直接吃进去,然后拉出来在重复使用的。
所以,没有人会用别人家的辉锑矿治病。
四年前,赵林梦以致病为借口,让家里寄来辉锑矿,他的弟弟只能从自己家的辉锑矿上敲击下来一些寄给她。
因此,赵林梦毒害李凤林的辉锑矿,一定是她老家就有的那块辉锑矿。
而矿石这种东西,每一块矿石的内部含量都不相同。
“这块辉锑矿已经在邮寄往连城的路上,明天一早就能到。”
“赵林梦,明天一早我们就能拿到这块原矿石,然后在和李凤林手串上的矿石成份进行分析比较。”
“你猜,他们的成份会不会一模一样?”
赵林梦不是傻子,陈言一说,她就明白是什么情况。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不会有两块完全相同的矿石。
如果检测结果一模一样的成份。
那就说明李凤林手上的辉锑矿,就来自赵林梦家。
如此以来,谋害赵林梦的只能是她!
“赵林梦,”陈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你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
“是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还是顽抗到底,等待法律的严惩!”
此刻的赵林梦,比刚刚听到陈言讲故事的时候更加狼狈。
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好看的瓜子脸上满是惊恐。
“我……”
“我……”
“我……坦白……”
这一句话,好像耗干了赵林梦的所以精气神。
原本白皙有光泽的脸颊,此刻突然暗淡无光。
眼睛里一点精神都没有。
仿佛一个大病初愈的老人。
“是我调包了李凤林手串上的磁石,换成了辉锑矿原石。”
“但是!”
突然,赵林梦的表情疯狂起来。
声音嘶哑,仿若地狱中的厉鬼。
“他不该死吗!”
“他开黑煤窑,他不该死吗!”
原来,赵建国当年的死,确实有问题。
“当年和我父亲在三江煤矿一起挖煤的,还有四个同村人。”
“那次,死了两个人,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
“那年你才16岁吧?”
“我们那里穷,家里不上学的,16岁就订婚的有很多。”
“那年,我未婚夫和我父亲出去挖煤打工。”
“我未婚夫是为了挣彩礼钱。”
“我父亲是为了给我弟弟以后结婚挣钱。”
“可是,那年我们两家人,没有等到他们回来,只等来了两盒骨灰!”
说到这里,赵林梦的表情狰狞。
“他们说我父亲和未婚夫是意外死在了煤矿里。”
“其实就是煤矿失事,他们被活埋在了地下。”
“同村去的人,都收了李凤林的钱。”
“回来后,没有说真话。”
“一开始,我们也以为我父亲和未婚夫确实死于意外。”
“可是,直到我24岁那年,和另一个人定了亲。”
“他父亲当年就在那个矿上和我父亲一起挖煤。”
“有一次他喝醉酒了,我才知道我父亲当年和我未婚夫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矿难。”
“而且,当时他们还是有机会被救出来的。”
“但是,李凤林为了不被上边发现矿上出事,直接就把矿洞埋上了。”
“然后,给了他们一些钱……”
赵林梦疯狂扭曲的表情已经退去,脸上是一片平静:“你们不知道,我在我们那个地方。”
“重男轻女,我和别人订了婚,结果未婚夫死了。”
“他们都说是我克死了自己的父亲和丈夫。”
“所以一直到24岁那年,才有人上门说亲。”
“而对方,是个傻子。”
“知道了真相之后,我就退了亲事,出来找李凤林。”
“黄天不负有心人,从当年一起跟我父亲在煤矿上打工的一个人那里知道,李凤林已经不干煤矿了。”
“之后我就来到了连城,因为我长的好看,当时就应聘进了他开的那家按摩店。”
“呵呵。”
赵林梦惨笑:“他就是一个色鬼。”
“没几天,就骗我和他在一起。”
“那个时候,我还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
赵林梦脸上的惨笑消失,取而代之的平静:“正因为我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李凤林后来才会和我结婚。”
“我们结婚的第一年,我专门调查了当年矿难的事情。”
“李凤林在一次喝醉酒后,迷迷糊糊的说了真话。”
“我父亲和我未婚夫当年确实是被活埋里边的。”
“那个时候,如果要救他们出来,不仅上边会知道矿难的事情,李凤林最少要花几百万才能将人就出来。”
“可是,他收买我们村的人,只花了二十万。”
“几百万和二十万相比,李凤林说猪都知道该怎么选。”
赵林梦的表情此刻古井无波,仿佛一滩死水。
“你们说,我该不该为我父亲报仇?”
“李凤林的这些黑心钱,我该不该拿?”
“他李凤林该不该死?”
赵林梦身体突然再次前倾,看着陈言的双眼:“陈队长!”
“你说,我父亲白白死了,没人管。”
“我靠自己为父报仇,我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