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上的信息，陈言在熟悉不过。
正是当初报案的宋军!
张辉对门305的邻居。
打赏张辉小说上千万的三个账号，注册人竟然都是宋军!
小说平台注册账号一般是不用实名制的，但是如果打赏书币的话，就必然会充值。
平台充值要么是银行卡转账，要么是第三方支付平台支付。
但是无论哪一种，根据支付路径都能确定最终付钱人的信息。
宋军!
「立即逮捕宋军!「
案发后，张辉房子所在的楼层除了302之外，303、304和305都是租住的，陆续都已经搬走了。
17日陈言第一次去现场的时候，刚好碰见304的租户搬走。
305的宋军是前两天搬走的。
宋军的经济条件……应该说是不错的。
有自建房出租，而且马上就能拆迁，获得一大笔的补偿款，从此财富自由。
所以，他为什么会在小说平台打赏张辉?
张辉在小说里暴露的新型化学材料的资料是全网公布的，不仅国内能够看到，国外也可以看到。
但是张辉其实也非常聪明，他暴露的东西都是具有延时性的。
这也是为什么301研究所没有发现自己的研究成果泄露的原因。
因为境外的一些研究机构在研究相类似材料的成果当中和301研究所一直是并驾齐驱，并且稍有落后。
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对方刻意营造出来的。
目的就是麻痹301研究所。
可是宋军是怎么参与进来的，他为什么成为了这个中间人?
如果打赏张辉的钱直接来自境外，那还是好说。
可为什么偏偏是宋军?
还有宋军为什么要杀张辉?
留着他继续提供情报不好吗?
一个小时后，陈言在审讯室见到了宋军。
相比抓捕梁峰而言，抓捕宋军的过程非常顺利。
审讯室里，宋军的表情有些不耐烦∶「黄队长，我那个邻居张辉被杀的案子，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那天报案的时候，我把我记得的每一个细节都详细的告诉了你们，你现在再问……有些东西我可能都忘了。」
「而且为了配合你们，我都被你们找过来三次了。「
「我觉得这有些打扰我自己原本的生活。」
「你们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因为这个事打扰我了，我报案，我觉得我是干了件好事，再说当时303和304的邻居他们也看到了，你们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他们呀。」
看着宋军的表演，陈言和黄国俊对视一眼。
「宋军，这次找你来，不是和你核实你报案的细节。」
「而是……这个!」
黄国俊将一沓截图照片摔在宋军面前，正是宋军名下三个账号打赏张辉小说的截图。
「这些东西，你很熟悉吧?」
宋军看到黄国俊摔过来的东西，眼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两下，但随即恢复正常。
「这个啊……哈哈」
「这是我打赏小说的截图吧，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看小说，这个小说是我最喜欢的，我就打赏了点小钱。」
「怎么，看小说打赏……不犯法吧?」
打赏了点小钱?
不犯法?
呵呵。
「宋军，在这部小说里你一共打赏了1，028万元。」
「你管这个叫做
小钱?」
「宋军!「
「我们现在是给你机会!」
「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你不会以为我们查不到这些钱的来路吧?」
「你是什么时候搬到紫金小区居住的，张辉又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张辉刚刚回国不到半年你就搬进了紫金小区，成为了他的邻居。」
「那个时候也正是张辉开始写小说的时候，你给他小说的第1笔打赏10万块钱，就是他在小说里泄露第一个化学物质研究配方的时候。」
「宋军!我们已经派人在调查你的所有银行流水，所有名下账户信息以及你家里的电脑。」
「早他们回来之前，我希望你能主动交代你成为间谍的犯罪事实，争取宽大处理!」
陈言的话让宋军的脸色早就苍白无比，脸上豆大的汗珠浸出，双手不停的颤抖。
「我……」
「你们说的……什么……什么东西……」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
「哼，冥顽不灵!」
看来这个宋军是不打算主动交待了。
并不是所有的犯罪嫌疑人在面对审讯的时候，心理防线都那么容易崩溃的。
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见棺材不落泪，顽固到底的人有的是。
不过也无所谓，人已经被抓到了其他的证据虽然暂时还没有搜集完毕，但是从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宋军在小说平台给予张辉泄露化学材料配方报仇的犯罪事实，是已经基本确定的。
现在的关键是，通过找到宋军勾结外部势力的证据，比如转账信息，交易记录或者沟通记录，彻底击破宋军的心理防线，从而挖掘出他为什么杀张辉以及整个作案经过。
调查小组很快带回了有利证据。
宋军名下的所有银行卡都没有和境外直接打款的任何记录。
但是从三年前开始，宋军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澳城旅游。
「我们查到宋军每次去在澳城旅游的时候，都会去一家叫做豪斯的赌场。「
「从赌场出来后，宋军的账户里会有一笔赌金收入，汇款方就是这个豪斯赌场。」
通过赌博传递境外资金
这种手段虽然不新鲜，但是陈言还真是第一次碰到。
由于历史原因，澳城是华国唯一拥有合法赌场的城市。
赌场的存在，就为很多不法交易洗白资金提供了可能。
比如宋军的赌博收入，就是境外势力资金转移洗白。
赌场里的赌博其实可以分为两种模式，第一种就是客人和赌场赌博，第二种就是客人和客人之间进行赌博。
无论是荷官发牌还是赌博机赌博，这都是客人和赌场赌博的模式。
这种模式下，堵客输赢就是和赌场之间的事情。
第二种模式赌客和赌客之间进行赌博，赌场只是提供一个场地，然后抽取佣金分成。
宋军在豪斯赌场赢取大量赌金，大概率就是通过第二种模式。
这些金钱，除了给宋军的好处之外，剩下的就是宋军搞间谍活动的资金了。
他在站打赏张辉的资金，应该就是来源于赌金。
还有，调查小组的侦缉员在宋军家里的电脑上发现了一个特殊聊天软件。
但是没有账号密码，相关技术人员破解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破解开。
资金的来路已经清楚了，剩下的就是这个聊天软件了。
这里边，很有可能记录了宋军和境外联系的资料。
如果能够破解
的话，宋军再怎么抵赖也无济于事。
这些聊天记录很有可能记录了境外如何指挥宋军开展间谍活动的资料。
「陈组长，这个东西，要不要送到省侦缉大队，让那边的技术人员试一试?」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个黑色登陆框，陈言摇了摇头∶「先不用，我先试试这个东西。」
嗯?
黄国俊微微一愣，他可不知道陈言还会电脑这玩意。
这东西可不是破案，这是技术活。
葫芦市侦缉队几个精通电脑的技术员，虽然不是大拿，可也是正经科班出身的。
就靠这个东西吃饭的，陈言……
陈言破案，黄国俊服气，可是要说电脑……
不过，陈言既然说了，那就试试呗。
「是!」
**************
二十分钟后。
黄国俊和三名葫芦市侦缉队的电脑技术人员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一行行文字，清晰的展示在眼前。
屏幕上的最后一条消息。
7月1日凌晨3点09分。
「老鹰∶1号目标主要任务已完成，择机消灭。」
6月15日9点07分。
「老鹰∶2号目标进展如何?」
「鼹鼠∶已经安排拿到2号目标偷情视频，正在进一步接触中，预计今年年底可启用。」
6月1日3点19分。
「鼹鼠∶1号目标资金传递完毕。「
5月14日9点23分。
「老鹰∶3号目标资金超预算，采取其他方法，进行沟通。」
「鼹鼠∶收到」
5月1日4点12分。
「老鹰∶豪斯里的粮食已备好，5日内领取。」
「鼹鼠∶收到。「
……
页面内的聊天信息并不多，基本上一半个月才会有一条信息传递。
但是，这些信息的内容已经足以证明宋军的罪行。
而且从聊天记录来看，张辉只是其中目标之一，除了张辉，至少还有2号和3号两个目标。
「陈组长……您是怎么做到的?」
黄国俊关注的是聊天内容，而站在黄国俊旁边的技术员张宇，关心的是陈言怎么破解这个聊天软件的
张宇的计算机技术算不上业界大拿，但是他大学主攻的方向就是系统破解类的专业。
这个年代，计算机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很多软件系统的破解根本不需要技术员现场编写破解程序，很多东西都是内置好的。
张宇也是警校毕业的，大学毕业之后他们这个专业会给每一个在系统内工作的就业生发一个保密U盘。
每一个U盘都有编码，使用的时候都会有使用记录。
而这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就是各种各样针对各类软件系统的破解代码。
这些东西不是张宇写的，张宇只会应用。
写这些破解代码的都是警校里组织很多计算机专业的大拿编写的。
在侦缉系统内部网站上，这些破解代码每个月都会更新一次，张宇使用自己的专业U盘就可以进行下载。
张宇参加工作后，虽然没有参与到很多涉及到计算机资料的案件。
但是张宇没有遇到过，不代表别人没有遇到过。
张宇有一个大学同学群，那里边他的同学遍布了全国各地侦缉系统。
大家在里面聊天的时候，偶尔会聊到曾经破的案子，这个专业
U盘的牛逼性不用说了。
可以这么说，这个U盘里的软件破解不了的软件系统，即使业界的计算机大拿来了，估计也没辙。
可是……陈言是什么鬼?
这个聊天软件显然是经过加密的，陈言刚刚破解这个聊天系统的过程，张宇可是全程观看的。
陈言可没有什么事先准备好的万能程序，而是现场编写的代码破解的程序，然后获得了超级用户权限。
在后台直接查询出了聊天记录。
这代表，陈言在短短二十分钟内，就将这个聊天软件程序彻底攻破。
这特么还是人吗?
系统出品的奖励果然牛逼。
计算机程序专精技能，陈言应用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使用都有奇效。
尤其是在侦办这次的案件过程当中，无论是发现张辉家里的键盘，还是这次的聊天软件程序破解。
都依赖于这个电脑程序专精技能。
黄国俊可不管这么多，他也不知道陈言在短短的20分钟内就彻底攻破了这个加密的聊天软件，在计算机专业的人眼里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宋军这次是没跑了。
审讯室。
「宋军，现在你还狡辩吗?「
此刻的宋军，脸色极为难看，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同时，宋军的眼神里还有这无法掩饰的恐惧。
内心深处还有咒骂。
特么的，关于这个聊天软件那边的人刻意交代过，这是经过64道加密程序保护的聊天软件。
任何计算机专家试图想暴力破解软件，都会导致软件程序崩溃，聊天记录也会消失。
这也是宋军一直有恃无恐的原因。
无论是他在澳城赌博赚来的钱，还是他打赏张辉小说的钱，都可以解释清楚来路。
去澳赌钱是合理合法的，在那里取得的收入，只要交完税之后也是合法收入，所以黄国俊他们不可能以此对宋军定罪。
而给张辉打赏，更是张辉本人精心想出来的收钱方式。
不管张辉写的小说如何，他收到的钱都是小说平台以正常稿费的形式打入他的银行账户的。
订阅月收入是收入，打赏收入也是收入。
只不过这种模式下，小说平台会分去一半的打赏金额。
但是张辉无所谓，宋军也无所谓，他们要的安全，而不是省钱。
所以说，即便黄国俊他们查到了，也不能怎么怎么样。
就像上一场审讯一样，最终只能无疾而终。
还有宋军杀死张辉的证据，那就是没有证据。
唯一见过整个过程的王霞在拘留所自杀了。
人证就没有了。
至于物证……
凶器在王霞手里，上面没有宋军的指纹。
张辉家里、门上的痕迹，也都被宋军专门清理过。
所以，宋军杀害张辉的过程，现在是丝毫证据都没有。
唯独这个聊天软件，里边可不仅仅有他作为张辉间谍中间人的证据，还有其他的两个目标。
也有上级让他杀死张辉的直接指令。
「宋军，你现在涉嫌的犯罪已经不仅仅是故意杀人，还有出卖国家秘密。「
「但是现在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我希望你能坦白交代，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如果你能够提供非常有价值的线索，将功补过，将你背后的组织下华国的所有间谍都挖出来，那对于你的判决，一定会有所从轻的。」
从轻?
宋军突然嘿嘿
一笑「我可是杀了人的，你们也看到了聊天记录里的指令。」
「我的上级老鹰让我处理掉张辉，也就是1号目标。「
「人我都已经杀了，还能怎么从轻?「
「不一样!「
陈言起身走到宋军身边「张辉本身就是间谍，并不享有正常公民的权利。」
「你虽然杀了他，但是只要你能够将功补过，帮助我们挽回损失，宋军，关于对你的判决，一定会从轻处理。「
陈言的话，让宋军眼前一亮。
说真的，宋军刚刚已经做好了顽抗到底的准备。
既然聊天记录已经被发现了，他作为间谍的证据已经暴露，而且他还杀了人，左右都是一个死。
那何必要把所有东西都交代出去呢?
可是陈言的话让宋军已经萌生的死志彻底烟消云散。
能活着，谁特么愿意死啊?
「你说的是真的?」
陈言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叫陈言，辽省侦缉大队重案组组长，以我的身份，我的话你可以相信。」
「好，我配合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