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瓷惊魂未定，抬头看着楼上，“宋兰英……”
“你伤着了吗？”陆知渊放开她，碰触到她被划破的白大褂，心里一沉，幸好没摸到血，应该没伤到筋骨，顾瓷摇头，匕首就划破了她的白大褂，并为伤到她，陆知渊看着她凌乱的发丝，抬头看向楼上，他闭上眼，带着顾瓷瞬移到了天台上，宋兰英早就不见踪影。
“宋兰英跑了。”
“放心吧，她跑不了几天，A市天罗地网，她走不出去。”陆知渊倒不担心宋兰英会跑掉，子遇如今在环球养伤一定平安无事，宋兰英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跑不掉，前几天查凶手，杳无音讯，主要是没有线索，也没有头绪，如今有了线索，也有了具体的人，查起来就很容易，宋兰英还现身在医院，那是自寻死路。
顾瓷松了一口气，倏然觉得脚踝出钻心的疼，她略一蹙眉，陆知渊察觉到了，“是扭伤了吗？”
“有点……”
陆知渊打横抱起来她往下走。
顾瓷办公室里，陆知渊半蹲在她面前，查看着她的脚踝，骨头有些错位，脚踝红肿，凌晨三点多的医院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动静，顾瓷说，“我叫一名骨科医生来吧。”
话音刚落，陆知渊抬头轻笑地看着她，“不相信我？”
顾瓷被这妖孽的笑容晃了一下眼，脚踝出传来一阵剧痛，陆知渊把她的骨头掰正了，顾瓷动了动脚踝，果然不疼了，刚刚在楼梯间和宋兰英扭打时不小心扭到，命悬一线时也没有察觉到疼痛，等危机解除才觉得疼。
“宋兰英真是胆大包天，还敢来医院，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子遇？”
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陆知渊长话短说，顾瓷一听是极道的人，十分惊讶，宋立这事她清楚，他的确犯了很严重的过错，且是不可饶恕的，简单的贪污，蒋君临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品德上的瑕疵，蒋君临眼底容不下沙子，何况从极道出去后，宋立或许是担任一行行长，如此重要的岗位，若是品行出了问题，万万不行，蒋君临辞退了宋立。
当时宋立特别不服气，黑鹰和极道闹到相互举报，那一群人都没有受到处分，只是工作简单地调动，过一两年表现好，又能回到核心圈里，为什么非要揪着他的贪污做文章，蒋君临没给他什么解释的机会，这事就了结，顾瓷没关注后续，极道零零碎碎的事情特别多，不是每一件事她和蒋君临都能顾及到，顾瓷没想到宋兰英会这么偏激，把过错归于极道。
“宋立贪污后离开极道，蒋君临算是网开一面，他只是断送了锦绣前程，档案也没有记录，他凭着资历和能力，不管是在外国的金融机构，还是国内的金融行业，都能拿到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年薪上千万不成问题，可他偏偏贪得无厌，非要利用熟知的极道资源去行贿和兴风作浪，子遇负责调查，他和蒋君临是名义上的父子，宋兰英自然记恨，若没有后续的事情，大家都能相安无事。”陆知渊语气淡薄。
其实金融圈里诱惑太多了，基金经理管上亿，上百亿，上千亿的资金，不管业绩怎么样，他们管理费照样拿，只要稍微动动脑筋，这笔钱就能在外面转了一圈，回到手里自己能抽成几千万，上亿不成问题，每天都要面对金融，权色诱惑。
极道也好，黑鹰也好，都是人组成的。
蒋君临和陆知渊都不能要求手底下的人和自己一样守得住底线，有品行高洁的人，就有品行低下的人，这是很寻常的事情。
容黎这五年来就处理过不少类似的案件，辞退过好几名有问题的基金经理，触犯到他们底线的，还报警处理，不讲情面。
容黎的电话打过来，陆知渊接了电话，容黎简洁地说，“跟丢了，对方的反跟踪能力很强。”
“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从她亲属关系下手，逼她现身，把资料给国安，让他们协助调查，黎江跟着子遇，暂时别让他出顶楼。”
“是！”容黎接了命令后，也挂了电话，顾瓷换了一身白大褂，倏然想起什么来，“你快走吧，别留在医院了。”
“我在医院守着你，避免宋兰英杀一个回马枪。”陆知渊轻笑说，“你不必管我，该忙什么忙去吧。”
“不管我在哪儿，你三分钟能到我身边。”顾瓷含笑看着他，顾瓷在医院忙碌，这么多年也一直平平安安，没有人会动她，哪怕她接任极道，也不想裴秋影当年那么惹眼，蒋君临已拉稳了仇恨，所以顾瓷不必担心自身安危，本身也有自保能力，再不济拖几分钟，陆知渊就能赶到身边，她一直都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全，顾子遇住院后她就让门诊那边注意，就怕凶手混进来，一直到顾子遇离开医院回家修养，凶手都没有动静，她还以为凶手会另寻机会，没想到换了目标，这么多年，顾瓷也是第一次被人刺杀。
“小瓷，若是晚一步……”陆知渊闭上眼，仍是有点后怕，“差一点我就没接着你。”
“我相信你，一定能接着我。”顾瓷温柔地说，“可我不想你在医院里受罪，你一靠近我会疼得厉害，我会心疼，所以，你先离开医院吧。”
顾瓷说完就离开办公室，急诊那边有事找她，陆知渊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没回过神来，一直在顾瓷的身影消失后，他抚着自己的心脏，满脸震惊。
为什么？
他竟感觉不到一点痛！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靠近顾瓷，哪怕不带着子遇，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知渊这阵子和顾瓷靠近，从未感觉到一点点疼痛，本以为是带着子遇的缘故，所以他也习惯了在顾瓷身边没有痛感，习惯成自然，脑海里也极少会有靠近顾瓷会疼的念头，这一次事出突然，他也没想过要带子遇一起来，从抱着顾瓷回办公室，一直到顾瓷离开，若不是顾瓷提醒，他压根都没想起这件事来。
陆知渊靠着墙，是诅咒消失了？
是怎么消失的？
这种情况，这么多年来头一回。
陆知渊心跳猛然加速，惊喜地看着顾瓷离去的方向，顾瓷去急诊做手术了，陆知渊问清楚手术室的方向，快步走去，拉着一名往手术室走的护士问是不是顾瓷在里面动手术，得到肯定回答后，陆知渊靠着缓缓地靠近手术们，仍是没感觉到疼痛。
这样的距离，他本该痛彻心扉的。
陆知渊倏然笑起来，压着心里这么多年的一块石头，终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