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砚黎根本没必要多嘴一问,这儿的特色菜,还有颜姒的口味,他清楚得很。
点了偏甜口的几道菜,等上菜的时候,他把颜姒面前那副碗筷给洗了,自己那副懒得动。
一道道菜陆续送上来,江砚黎往她碗里夹,她连筷子都没动,总觉得他在给她喂毒。
“真不吃?”
颜姒淡了他一眼,“你真不去看看沈星眠?”
“你真不吃?”
江砚黎夹起一只虾,往自己嘴边送,“那我嚼碎了喂你,你想要大块点还是碎一点的?”
“你恶不恶心!”
江砚黎把她椅子拖过来,手把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吃不吃?”
“吃!”
真行,被劝饭的这么凶,他欠着她似的,他恁是憋着脾气,半哄半威胁的,也没得到个好脸。
他夹那只虾放自己碗里,之后没再给颜姒夹过菜,不是不体贴,只是他的筷子但凡是往她那儿偏一点,她眼尾都能甩出刀来。
肯吃饭就行,他安安静静的陪着,也吃了不少,一反常态的关于沈星眠一句都没提。
冯若希发信息来,表情包后带了句话:
“监控弄干净了,绝对没拍到宝儿你的英俊身姿,不是我说你,你下次干这种暴揍绿茶的事,能不能带上我?”
颜姒回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江砚黎手机响,颜姒眉梢轻动,略抬了抬,只是那视线在往他那儿走的时候便自行拉扯了回来。
“呵……”
他看见了,并且没打算放过她,就是笑给她听的。
他把电话接起后摁了免提,“说。”
陈易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周边的监控都删干净了,马路对面的超市门口拍到过少夫人的背影,我也给删了,花了点钱。”
着重突出的是后面那句。
江砚黎难得大方,“私发红包,不算在绩效奖金内。”
“江总,我不是为了钱,是夫人的事,我甘倒涂地在所……”
江砚黎一撂手把马屁精的电话给挂了。
手指从屏幕移到碗边,轻扶了下。
“冯家拿到的那些监控不全面,陈易把附近几条街都查过了,没拍到你。”
颜姒脸儿有些臊。
她在这儿当着他的面,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他居然会给善后。
颜姒真觉得面前这桌就是鸿门宴,她把筷子放下,认真的端详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半天也只挤出一句:“江砚黎,你是真有病吧。”
“你换点词骂,来回倒腾的就这几句,我都免疫了。”
“你这是往我头上悬一刀,不如痛快点,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又不跑。”
“你哪没跑了?”
江砚黎反问得很有深意,“你都快跑了,我迟来有危机感,不就追你追得紧吗?”
颜姒在嘴上从来就混不过他。
他真就放下沈星眠不管,颜姒是不信的,对他的话连一半信任都没达到,她在冷宫里都快待得结冰了,突然把她给捞出来,说捂就捂,也没问她适不适应,愿不愿意。
她之前怨江砚黎二选一时永远偏向沈星眠,可突然他态度调转,颜姒反倒不习惯了。
说不清究竟是谁更欠。
回到老宅,远远的在车里就听见哭声,颜姒的眉毛就直跳。
她直接推门下车,走得不快,江砚黎很容易追上她,手伸过来牵她,颜姒撤了两下都没能撤开,他手上好似有专门给她装的雷达似的,一直贴着,勾着尾指把她的手给拉了过去。
沈星眠回来了,身上披了件宽大的外套,扑在叶竹君的怀里哭得特伤心,呜呜咽咽的,脸儿鼻尖逼得通红,双手被外套给罩在里面,衣摆下露出的衣角,依然是之前那身。
其实不意外,她挨了揍,凶手还没抓到,江砚黎也没见上,不得把自己多惨给摆出来,让更多人看见才好。
陈易也在,他站在后面,江砚黎和颜姒进来的时候,他从边上绕着过来,靠近两人中间,声音从后面传来:“沈小姐不肯就医,去报了案,不过那段监控是坏的,查不出来,找不到嫌疑人,她又不肯在警局里等消息,就回来了。”
颜姒眼梢往后轻侧,特意瞥了一眼陈易一本正经的表情,要不是亲耳听见他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她真以为江砚黎聘请的是双胞胎。
江砚黎点头,“你回去吧。”
“好。”
陈易身上还揣着车钥匙,江砚黎所有的车牌号他都熟悉,开回来的这辆不是江家的,是江砚黎的,所以陈易很心安理得的开走。
“什么叫没抓到人啊,现在到处都是监控,真就没一点拍到的?”
姑奶奶也在,她也挤在一张沙发上,心疼坏了。
跟她一起来的是她孙子,鄂捷,鄂家从小给宠成了混蛋二世祖,江砚黎进来前,他侧躺在沙发上,手里拎着一串葡萄,一条腿抬起,穿鞋的脚就踩在扶手上。
江砚黎进来后,他才把脚放下去,坐起身来,葡萄规矩的拿在手里,叫了一声:“哥。”
江砚黎淡了他一眼,招呼都没打。
倒是沈星眠往这边看来,哭啼啼的脸儿更委屈了,张口就掉下泪来:“哥哥,我被人给打了,好疼呀,我好想你,为什么你才回来?”
江砚黎要往她那儿走,可手上还牵着颜姒,他心里的天平下意识的偏回颜姒那,挪开半步的腿收了回去,可颜姒却借机甩开他的手,去一旁陪脸色铁青的老夫人。
啧……
江砚黎手放进裤袋里,搓了搓指尖。
“看清人了吗?”
“没有……”沈星眠在叶竹君的怀里挣了挣,一嗓子哭腔全散出来,“那个人好可恶,她用袋子套我的头,还绑我,用棍子打我,我不停的求饶,可是都没绕过我,哥哥你看……”
她好几次试图从叶竹君的怀里出来,都被叶竹君给抱回去了,借着抬手的功夫,一把将她推开,撩起袖子伸到江砚黎眼皮子底下。
“眠眠手上被打了很多这样的血印,不光手上,身上也……”
她说着就去拽领口,外套从肩膀上落了下去,她身上的长裙居然有好几处撕裂,圆领被撕扯得破了一道,口子拉扯到正好在她心口上,上手随便扒拉几下,内搭半遮半露的,挤压着胸型,以江砚黎低头的角度,恰好看个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