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璄才不听她的,继续提气飞跃,施展轻功,翻过了青田驿的墙。
几乎是前脚落地,后脚,人字院里就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王璄扯着叶斐然说:“这条线断了,赶紧扯呼吧!”
叶斐然反手抓住他:“不行,最起码,得搞到一点儿无垢散!”
“你要那倒霉催的玩意儿干嘛!”
“我是学医的,如果你给我搞到无垢散,哪怕只有指甲盖那么一点点都好,我就能够分解出成分来。到时候就可以找到制作无垢散的源头了!”
怕被发现,两个人说话挨得非常近,几乎脸怼着脸。
叶斐然可没有客气,她甚至完全忽略了男女之别,恩怨之深,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剿灭这堆人渣!
王璄愣住了,月色下他看着叶斐然的眼神,带着惊讶、审慎和不思议。
“你能保证?”他问。
“我能保证!”她答。
“算你欠了我的。”
他忽然转过身去,纵身再次跃上墙头,返回驿站内。
叶斐然抖抖身上的灰尘,寻摸了个背光又安全的角落,蹲下来。其实,是藏进了空间里,同时窥视着外面动静。
驿站内,打斗的声音渐渐小了,官兵的奇袭赢了,他们抓住了胖大嫂,两个人冲到二楼去寻找左驿使,却发出大喊:“他、他自杀了!”
左驿使自杀了!
难怪一直没有动静!
青田驿里再次陷入混乱,灯火渐渐亮起来,吵吵嚷嚷中,叶斐然看到一道黑影敏捷地从墙头掠过,悬着的心放下,从空间里出来。
“我在这儿!”
王璄在高手中穿梭自如,宛若出入无人之境,他直奔叶斐然面前,面色不变,“我们走吧。”
叶斐然点点头,王璄撮唇为哨,一匹骏马在丛林里跑出来。
“这是……”叶斐然惊讶。
王璄说:“这是我的马,‘闪电黄’,东西拿到了,我们走远了再说。”
只有一匹马,叶斐然犹豫了。
王璄已经翻身上马,见她不动,奇怪地问她:“你怎么啦?”
叶斐然说:“我们约个地方和时间,到时候会合吧。我慢慢走过去。”
王璄说:“你脑子坏了啊,有马不骑,走路去?我定个三十里地外的地儿,等你来到,黄花菜都凉了。”
叶斐然摇头:“反正我就不骑马。”
“你骑术不是蛮好吗?”王璄满脸不耐烦,把手伸给叶斐然,“上来,少哼哼唧唧的。”
叶斐然向后退一步,坚决道:“我不要。”
她一脸为难,王璄毕竟不是傻子,明白了,“你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叶斐然不说话。
封建礼教吃人,可不是鲁迅先生在书上写写而已。就算她对成甯有信心,也难保……
王璄沉了脸,很不开心,反正,这女人就是生来跟他作对的。说她聪明,又有事没事胡思乱想,说她蠢,别说之前坑得素来骄傲的亭亭毫无办法,这两日的数个紧急关头,她也没有一次拖后腿的……王璄百分之百肯定,这是个有勇有谋的女人。
他开始理解成甯为何对她情有独钟,她真的很特别。
所以,听见叶斐然这么说,王璄心里更不痛快了。
他伸出衣袖一卷,把叶斐然拦腰卷起,放在马背上。说话冰冷如霜:“麻烦!本少爷时间宝贵,耽搁不起!”
用力一鞭子打在马臀上,那闪电黄极为神骏,驮着两个人也丝毫不慢。
二人共乘一马,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
一口气奔出二十余里,天色微明,前面露出村庄的轮廓。
“到了。”王璄在村口勒马,村口有大石,叶斐然打亮火折子一照,只见石头上篆刻着“绿柳村”三个大字。王璄道:“你要验出无垢散的成分,需要些什么?我给你张罗。”
叶斐然说:“药臼、药杵、白纸、挖子、炉子,还有一些东西我自己准备就行。”
王璄点点头,说:“我现在不能现身,所以我们先躲起来。天黑之后我给你弄齐。”
叶斐然并无异议。
王璄带着她,到了村尾王家的屋子里,躲了起来。
各自寻摸了一间屋子,分别歇息。
白天,就这么睡过去了。
傍晚的时候,趁着天色还没有黑,叶斐然在自己屋子的窗户上,挂上了黑布。她说:“我晚上要点灯。这样不会被发现。”
王璄也没有说什么。
晚上,王璄翻墙出去,去了一个多时辰,回来的时候,带来水和食物,还有叶斐然需要的东西。
食物当然全都是冷的,也不能生火,怕炊烟引来外人。
叶斐然毫无怨言地啃着冷馒头,喝凉水,毫不娇气的样子,让王璄不住地瞧了一眼又一眼。王璄思潮起伏的,一会儿心里百般嫌弃她的村妇身份,一会儿又觉得她真能吃苦,反正,一双眼睛,总不由自主粘在叶斐然身上。
吃完了馒头,叶斐然拍拍手,说:“东西呢?”
王璄:“??”
“无垢散。”
王璄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郑重打开,里面是约莫拇指大小的一块无垢散。
仍然是黑黑的,油腻不堪的样子,十分不起眼。
要是不说的话,估计谁都不知道,这一小撅过期狗屎似的东西,居然是能够使人上瘾、控制人心智,是不折不扣的魔鬼之物。
“给你。”王璄说。
叶斐然连手帕一起接过,发现那块手帕用料上乘、做工精致,应该是王璄自己所有之物,拿它包起,说:“好了,今天辛苦你啦,你先去休息吧。我开始干活了。”
王璄一言不发,默默跟着她进屋子。
叶斐然点着了油灯,才发现王璄跟个幽灵似的,吊在自己身后,“唬”的吓一跳:“你跟来干什么?”
“我就看看你怎么弄。”王璄说,“听说你是同和堂张掌柜和赛扁鹊的高足。”
他态度比之前好多了。
叶斐然说:“没什么好看的。而且不方便给你看。”
开什么玩笑,她要那些罗里吧嗦的东西,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真正的操作,是要进空间里进行的!
王璄固执地说:“我就看看,保证不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