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真命天子，原来还是可以换的。
方腊不得不妥协，好不容易爬到这种地步，又如何能放弃？
即使世间有那么多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修士，哪怕他只是他们手中博弈的棋子，那也不重要了。
只要老实听话，他就可以成为；超凡之下，万民之上。
自此之后，他的一应行为，都得依照妖族的命令行事。
万幸的是，妖族也确实如所说的那样，没有对人族百姓做出什么残暴之事；甚至还三令五申，让他麾下的起义军，也不能作出掠夺屠杀之事。
这下，方腊终于放心了，也爱上了享受“圣公”这个身份。
人前，他受万民敬仰，是高高在上的圣公；人后他是妖族把持南方疆土的棋子。
不管他是否情愿，初心又是如何的，他确实为南方的百姓做了一些实事。
他现在在南方的地位异常巩固，哪怕将来败了，任然可以留名南方百姓心中。
“心有多大？”方腊想沉思了许久之后，喃喃回味了一下陆虎的这句话，才回道：“那要看你等神君允许我的心有大了。”
方腊直接反问试图陆虎了一句。
若是与麾下谋士对谈，他肯定不会这么回答，他会挑一些称要解救万民于水火的话，尽量把自己的形象一再拔高。
此时面对的人身份不同，明人不说暗话；没有妖族扶持，就没有他方腊的今天。
所以，关键不在于他的心有多大，而是妖族能容许到他什么地步，能否把他推得到天下共主的位置。
他也知道超凡群体，分成了几个不同的阵营，至于妖族最后能不能成为最终的赢家，还真不好说。
他很谨慎，对自己现在的身份有个明晰的认知。
他的一切都来源于妖族，唯一要做的，只要听话即可，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陆虎笑了笑；这个方腊是个聪明人。
和聪明人打交道，光靠忽悠是不行的，得给出实际的利益，不然方腊没理由会相信他。
再者，陆虎也只是提前来和他打交道而已，没有现在就让他投效。
陆虎目前也没有那个资本，方腊现在还是听命于妖族的，其实上是听命于妖皇的。
陆虎现在可没有那个实力跟妖皇叫板，一系列行为只不过是为了以后作铺垫。
陆虎组织了下语言，才道：“南北虽然暂时停战了，但是迟早都得一战。那时，才是真正的决战，两方超凡的实力，固然是决定胜负的主要，不过你们这些普通的人战争，也是尤为重要的。”
陆虎所言不错，这点方腊自己深有体会。
他麾下的起义军才成军不久，多是一些流民之辈，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发展，勉强算得上是军队的，也只不过数万众。
与宋庭的兵马对抗，但凡对方派出一支精锐，就能把他们剿灭。
能在南方节节胜利，是因为妖族超凡经常不讲武德，他们起义军打不过之后，妖兵直接出手，宋庭再精锐的军队都顶不住。
“方腊愚钝，还请神君示下。”
方腊有点懵了，再次请求陆虎明说来意。
刚刚还问他心有多大，还以为要说一些关于如何帮他争取整个天下的事，没想到突然又转了个话题。
陆虎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广布檄文，号集天下勇武之士南下投效，能够弥补你的军队战斗力，在将来的决战中，才不至于超凡还没决出胜负，你们就先败了。”
“据我所知，在中原各地都有规模大小不一的起义军，或是落草占山与朝廷做对的义士，你可以尝试把他们都号召到南方来。”
陆虎说出了自己最终目的。
好吧，他其实是想借助方腊的名声，看能不能把还在中原的一百零位星神都给吸引到南方来。
既不能回中原去找他们，那就只能想办法让他们自己南下了。
妖族与宋庭的超凡势力，虽说会迟早有一战，但谁也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
万一是十年八年，或者是十几二十年以后呢？
在陆虎认知里的那个宋朝，都能把北宋玩成了南宋，疆土一丢再丢，愣是最后也没有本事拿回来。
在这个世界的宋庭，万一也是这个德行呢？
直接默许方腊的政权，不主动出击就这么算了，还真有可能拖个十年八年的，等要方腊打过去才会决战。
虽然宋庭和方腊都是放在棋盘上棋子，但是棋子的行事作风，完全可以映射出棋手的性格。
宋庭一送再送，就是他们一方的肉身修士和阴神都不想打。
最开始的时候，河间府以及整个北边境都失守了，宋庭的超凡势力都能忍那么久，等人家再次打过来才还手。
现在南方被妖族扶持的方腊占领，保不准也是这样，等妖族打过去才会还手。
说到北边境的反宋势力，他们也只是暂时败了一阵而已，保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
所以，宋庭很有可能继续把精力放回到防守北方，不会再发起向之前那般的反扑。
陆虎得提前做好打算，需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陆虎也是打乱了林冲上梁山的想法而已，剩下的一百零七位，说不定他们仍有可能上梁山。
若是等他们都凑到了梁山，然后再被宋庭一收编……那陆虎就没得玩了！
“神君此言甚是。”
方腊眼睛一亮。
对于北方的那些，说是起义军的山贼乱匪之流，他也有所耳闻过。
若是能号召他们南下投靠，自己麾下的总体实力定能大涨。
见方腊意动，陆虎继续补充道：“我知在京东东路，有一个叫梁山水浒的地方，其中聚集了不少的勇猛之士，他们也是北方最大的反宋起义军，你要派亲信北上，尽可能得把他们都招揽到麾下。”
陆虎生怕方腊不知道，直接点明了地方。
“多谢神君出策，我明天就安排亲信北上去游说。”
方腊顿时拜谢道。
他这时才了然，原来陆虎深夜造访就是为了这事。
他先前与妖族接触的时候，没有见过陆虎，也不知道陆虎在妖族之中的地位如何。
不过，左右都是他顶头神君，他也只能听话。
再者，此举于自己也是有利的，没理由拒绝。
能入神君之眼者，那梁山水浒之中的那些人，想必本事一定是不凡。
“好，那我就不打搅圣公休息了。”
陆虎说完了自己要说的事，就不想与方腊继续多待了。
陆虎起身准备离去，方腊却又连忙问道：“神君可否告知你的名讳？”
方腊也起身，询问起陆虎的来历。
对于陆虎的身份，虽经过一阵脑补猜测，但他还是心有疑虑的。
知他心中所想，陆虎也不打算瞒着他，等他真的把中原的一百零八位星神的转世身都招来后，陆虎还得过来继续与他打交道。
“我名陆虎，来自青丘。”
陆虎也不好再捏造假身份，直接借用了青丘的名头，想必青丘在妖族之中还是很有知名度的才对。
方腊与妖族接触颇多，对妖族之中的各个族群体，估计也有一定的了解，用假身份的话，不好糊弄过去。
“原来是青丘的神君。”
方腊果然知道青丘，听到陆虎这么说后，才稍微放下心中的疑虑。
不过，他之前见到的那些来自青丘的神君，大多都是貌美女性，为何这位却是男的呢？
但看这位的穿着风格，一袭白衣，倒是很像之前那些青丘的女性神君。
唔……青丘原来也有男的……
方腊不再多想，拱手把陆虎送出到门外。
直到陆虎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外后，方腊才对候在寝宫外的近侍招了招手，道：“备车，我要再去神庙一趟。”
近侍应了一声是之后，就连忙下去给他备出行的车马。
方腊凝视着天空的一片黑暗，那是陆虎离去的方向。
陆虎的来访非常怪异，在陆虎面前他不敢多说什么，事后他必须得去请示其他神君，才敢行事。
另一边，陆虎也回到了酒楼。
在出了方腊的行宫后，他就被城中的一众妖族阴神注意到了，估计马上就要找过来了。
既然瞒不住了，陆虎也无所谓，要是发生冲突的话，大不了再把胡七七分神唤出来。
陆虎在客房内等片刻后，不一会就闻到了一股檀香气味，来者是一定是城里的阴神。
“前辈造访，在下有礼了。”
陆虎拱手朝空气道。
陆虎说完，就见客房中出现了一位魁梧的中年人。
魁梧中年人瞥了陆虎一眼，并没有回话。
以阴神气息来判断，与文安城隍差不多，看来是一位三品阴神。
虽然打起来对方并不一定打得过他，但是他也看不出对方的本相是何妖。
三品阴神理论上比归元修为高，出于礼貌，陆虎还是称呼对方为前辈。
“前辈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见教？”
陆虎明知故问，只要再次出声道。
“本座倒是想问你呢？”魁梧中年人直接反问陆虎道：“你深夜潜入方腊的寝宫内，欲意何为？”
魁梧中年人显然脾气不太好，若不是见陆虎同是妖族，怕是一来就开始动手了。
“……”对方的语气让陆虎很不爽：“怎么？我要见他方腊，还得先向你们报备？”
他给对方面子，对方却上来就一副审问的姿态，陆虎也不会惯着他。
“找死。”
魁梧中年人大怒，卷起阴气就朝陆虎出手。
“咱们出去打，毁坏了人家的房子可不好。”
陆虎运起妖力，施展了一下正立无影之法，躲过了他的一道阴气攻击，从窗户跳了出去。
“哼！”
魁梧中年人冷哼一声，随即也追了出去。
陆虎好久没有正儿八经动过手了，突破到归元后，基本遇到的敌人都是通神级别以上，想酣畅淋漓地打一回都没有机会，只能被人家撵着跑。
今儿正好，三品阴神，比归元稍强，又比通神稍弱，勉强能打。
香火系的阴神，一般战斗都是运用阴气攻击，除非要出狠手，才会动用香火之力。
魁梧中年人用的是阴气，显然他并不把陆虎放在眼里，觉得动用阴气就已经足够了。
“嗷吼！”
陆虎跳到街道上后，回身就是发出一声虎啸。
虎啸之威，许久没有动用过了。
其实，陆虎现在最强大的术法是“振山撼地”之法，不过动静太大了，也犯不着对这个三品阴神使用。
除去虎啸与御风这两道本命神通，陆虎还有刚刚在二青和小武身上，获得的雷法和操控极寒风雪之力。
魁梧中年人才跟着跳出窗户，就被猛地被陆虎的一声虎啸声给冲击道，身形顿时不稳，直接跌落到街道上。
毕竟是个三品阴神，境界也比陆虎高，虎啸声虽然对阴魂形态的存在有些许克制，但是也不会就直接被这一声虎啸给吼死。
不过，即使是如此，魁梧中年人还是吃了一个大亏。
脾气不好的人，很容易动不动就发怒。
不小心着了一个归元小辈的道，魁梧中年人顿感面子挂不住，旋即起了杀心。
“你找死！”
魁梧中年人恶狠狠地说道，起身再次朝陆虎发动进攻。
动了真格的，他就不再隐藏实力了，一怒之下也用出了香火之力。
“让你也尝尝被雷劈的滋味。”
陆虎也不敢大意，一边维持个正立无影之法，一边开始召唤九天神雷。
现在是夜间，不然可以看得到，天空之上瞬间雷云密布，比起当初罗真人使出来的，在声势上一点都不遑多让。
轰隆隆！
雷声阵阵，闪电顷刻而至，粗大电光落下，向轰击魁梧中年人劈去。
“你不是归元？”
魁梧中年人大惊，本来酝酿好要进行攻击的香火之力，连忙用来抵挡雷霆。
啪哧！
啪哧！
啪哧！
闪电跟不要钱似的落下，把夜空映照成了白天。
刚好雷霆的力量对阴魂也有克制效果，此消彼长之下，雷霆闪电的威力更盛了许多。
以他归元修为唤出的九天神雷，能打得一位三品阴神毫无还手之力，陆虎也不意外。
之前他嫌弃九天神雷，是因为他的妖力不足以支撑神雷，对通神强者进行攻击。
力量是相对的，如果魁梧中年人是二品阴神，或者是一品阴神，香火之力足够庞大，哪怕是陆虎唤出的几天神雷，都可能奈其分毫。
在和实力差不多的对手斗法，陆虎获得的一系列神祇术法，肯定能占便宜。
如此看来，他还是很能打的。
陆虎虐菜虐出了自信！
“我当然是归元，是你太弱了。”
杀人还要诛心，陆虎随口道。
陆虎没有停下继续攻击，同时他心神也在警视着四方，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引来城里的其他妖族阴神。
见到魁梧中年人落败后，他们也蠢蠢欲动了。
“小辈，手下留情，再没完没了，本尊可就不客气了。”
不是魁梧中年人在说话，突然有另外一道声音，传到了陆虎的脑海中。
“通神？”
陆虎脸色一脸，也收起了雷法攻击。
对于通神强者，他再熟悉不过了，凭气势都能猜得出来。
若不是魁梧中年人先找事，陆虎也不想动手的，既然通神都出来了，那陆虎也只得暂时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