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晚风还是有些凉,加上今天穿的衣服有些单薄,莫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许是发现莫淑的异常,智恩脱下自己的僧袍披在她身上道:“晚间,小心着凉。”
莫淑毫不客气地将身上的衣袍紧了紧,笑道:“师傅可真是大爱无疆啊,不知可还给其他人披过衣裳?”
面对逐渐走进的莫淑,智恩不知所措地看着地上,突然他的下巴被一只白嫩嫩的手掌抬起,就这样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呼吸渐渐靠近,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
瞬间他平静的心躁动起来,扑通扑通地像是要从衣服里钻出来,而被那温热气息接触过的地方渐渐生出一阵酥麻,逐渐漫延到心底。
“主人主人,男主心率飙升,爆表啦。”
如此美妙的气氛突然被打断,莫淑好不容易找到的情感就这样直接垮掉了。
莫淑气急道:“这个时候你出来捣什么乱,他心率飙升我看不出来吗,还用你说!我下一句该说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下一句该说什么,莫淑又骂道:“你这个败家玩意儿,糟心的很!滚!”
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渐渐迷离,莫淑狠下心一把推开了他,转身飞升到不远处的墙上。
被推开的智恩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被这股力道推的往后酿酿跄跄了几步,然后不解地看着她道:“阿梨”。
莫淑笑道:“师傅何故这样看着我,我们并不相识,你一个和尚这样亲切唤我做甚”,莫淑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挺起腰杆道:“师傅日后还是唤我芙梨郡主吧。”
墙下智恩捏紧了手中的钗,把它往自己宽大的袖口隐了隐,微微垂下头,脸上的表情一时难懂,似乎有些落寞。
莫淑没时间去读他的微表情,施法离去。
心有千千结,不知去留。就如同刚刚那只没有送出去的梨花钗,被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袖口。
佛心和红尘本就是不可兼得的东西,是两个世界,两种人生。
这一夜,智恩偷偷喝了酒,破了禁,尝了有史以来自己从未碰过的东西。入口甘,下了肚却能灼伤人心。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修了这么久的佛法,猛然间心入红尘,委实不知作何。世上之事皆有缘法,相见即是有缘,缘起却不知如何灭去,久久在心间萦绕,不散去。
法会结束后,智恩未曾回到寺庙中,慧智放心不下,也留了下来,二人就住在城中的客栈中。
“叩叩叩。”门被敲响,慧智推开门。
智恩端端正正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流动的人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慧智缓缓走到身边唤道:“师兄。”
流恋在窗外的眼神慢慢收起,目光落在眼前的慧智身上。
他意味深长道:“慧智,你回去吧,替我谢过师傅。”
听到这个消息,慧智僵硬了一刻,然后叹息一声道:“师兄,你决定了?”
“嗯。”说罢,他嘴角扬起了久违的笑容,此生不想度众生,只想做她的城。
慧智本打算再挽留,可是看到师兄脸上的笑容到了嘴角的话却如何也说不出口,半晌,他道:“既然是师兄决定的,那便好。”
他继续道:“这是方丈走是让我在必要时刻交给你的,还有一封信。师傅叮嘱,这封信只能陛下翻阅,师兄不用打开。”说罢,他把手上的信封交到智恩手上,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清透的玉饰都交给智恩,之后离开。
这次离开可能是彻底的分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他要回寺庙,而师兄则是留在京城,从小他就相信师兄,无论师兄做什么都是对的,这次也一样。
早起,莫淑梳妆后,用完早膳,小桃地上一个邀请信,莫淑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知我的习惯?这时候还往我面前送。”莫淑擦擦嘴,起身走到窗边的榻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起开。
小桃忙跟上去道:“小姐,这。”
莫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张请帖怕是有些麻烦,她放下书道:“怎么,推不掉?”
小桃点头。
莫淑伸出手道:“拿给我,我瞧瞧。”
看了半晌,莫淑不解道:“小桃,这扶言又是谁,她府内的舞会叫我干嘛,我又不认识她,这些人还有自知之明吗。”
小桃忙打断自家主子口中的话道:“小姐,这扶言乃是当今圣上的第三个公主。当今圣上共有五个公主,三公主是最受宠的那个。剩下的公主中五公主和小姐一般大,也是和三公主不对付的那个,二人关系并不好。”
小桃只是提了两个公主便不再说,莫淑好奇问道:“那除了三公主和五公主呢?”
小桃摇摇头叹息道:“剩下的公主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两年前都去了,说是每月去一个,同样的症状,御医查不出什么原因。”
都去了?莫淑不信。
怕是又是什么皇家秘闻吧,三个好好地公主又怎么会在三个月之间相继离去呢。
御医查不出?莫淑还是不信。
皇家御用医师,怎么说都是整个国内医术最顶尖的人,怕不是被收买了,要么就是被要挟。
自家的便宜爹也是太医院的,估计也知道些许内情。
既然这是推脱不掉,那就要好好搞清楚才是。
太医院中,王忠仁扑在一堆草药之间,记录着什么。
“王大人,你闺女来了。”同院的太医冲着院中喊道。
王忠仁没理他继续玩弄着他的药草,同行又过来拽着他道:“你闺女来了。”
王忠仁一把撤回自己的袖子,道:“胡说,我哪儿来的闺女,别打扰我。”
“真是你闺女!长得还挺漂亮,哎,你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一个闺女,你看我怎么样,够不够当你女婿。”
王忠仁又突然从药草中抬起头,他忽然想起来了,自己不久前还收了一个便宜闺女儿。
眼前的人二十又三,是他同行的太医,此时却像个小女人害羞的整理自己的衣衫,王忠仁实在是看不下去,道:“你,我闺女还看不上。”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人,不顾他在身后叫骂,径直往前院跑去。
那人虽是同行,年龄也合适,但是仅仅是长相就被他排除在外。他还不想未来的外孙继承他的基因,要不如何看得下去。况且此人行事太过招摇,听闻红颜知己也不少,这样的人闺女怎么能看上。
要是这样的人上门,自己的夫人肯定会怪自己,外面的石板太寒,他也不想晚上被赶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