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页

上了车,没过一会,我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宿醉太难受了,特别是还要坐车,虽然道路并不颠簸。但坐在车上还是觉得憋闷。

我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没一会,我又睡着了。

我们上火车是下午一点,上的是特快直达列车,就是这样,路上也得十五六个小时,好在瞿老很大方,给我们安排的是软卧,并且包了两个包厢。这样就多出来两张床铺,我第一次觉得瞿老奢侈了,平时瞿老花钱挺省的,我们出门吃的住的都很一般。

下午,我在包厢里一直睡觉,到了晚饭时间,我被么叔喊起来去吃饭,直到这会我才算缓过酒劲。酒醒了,肚子也就饿了,我差不多一天都没认真吃饭,就早晨扒了几口米粉,中午我也就胡乱吃了一点饼干。

晚饭我吃的很香,大李他们嫌火车上的饭不好吃,都吃的不多,吃玩饭我满足的摸着肚子沖老兵说:“我打算戒酒了,实在太难受了。”

“得了吧你,好了伤疤忘了疼,肯定的。”大李拿着一根牙籤剔牙,边剔牙边沖我一脸的不屑。

“大伙今晚好好休息,过两天可能都睡不上囫囵觉了。”瞿老再一次扫了我们聊天的兴致。

“外公,你怎么了,一路上都绷着脸?”苏眉忽然问了句。

我转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也都露出不解的神色,敢情不是我一个人觉得瞿老不对劲。

瞿老看了看我们,摆了摆手:“没事,我就是心里有点不踏实。”

“瞿老,自打我跟着您,就没见您不踏实过,这咱可得说道说道,为什么呀?”大李直接就问。

我们吃晚饭的时间比较晚,这时候餐车里基本没啥客人了,两个服务员正慢悠悠的收拾我们隔壁一桌上的餐具。

“回去再说吧。”瞿老手一挥,站了起来。

我们一起又回到包厢,我们六个人进了一间包厢,大李本来拿了烟出来,看了一眼,又准备把烟收起来。

“给我一根烟。”忽然瞿老朝大李伸出手。

我一楞,我从来没见过瞿老抽菸的。

“外公!”苏眉叫了句。

瞿老摆摆手,大李就替瞿老把烟点上了。

瞿老抽了一口,跟着就咳嗽起来,看得出来,瞿老基本就不会抽菸。

苏眉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瞿老喝了一口水,然后嘆了一口气。

“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那里了,没想到……”瞿老摇了摇头。

没有人说话,大伙都看出来瞿老心里有事。

瞿老又抽了一口烟,这回没再咳嗽了,淡淡的烟气在房间里裊绕,瞿老张嘴吐出一口烟,烟雾笼罩在瞿老的脸前,瞿老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瞿老的眉头皱起,脸上竟然有一丝痛苦……

瞿老说的事过于亢长,为了表述的清楚,我用瞿老的视角来述说这件事,这事发生的时候瞿老二十岁都不到,那个时候中国正在经历那个混乱而痛苦的年代……

那也是一个冬天,我那个时候还是一名学生,我有一个老师----曾教授。状每圣号。

我的老师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很有学识,他是从国外回来的,本来想着报效祖国,但却遇到了那个年月。虽然这样,老师还是一心做着学问,我的老师研究的是生命科学,在那个年代属于很偏门的学科,基本不为人所知,所以註定了老师是孤独的。

我那个时候很崇拜我的老师,我老师手下基本没有带学生,除了我。其实那个年月不止我们,也根本没有人能安心做学问,大家都在疯狂之中沉沦。

我还记得每天的日子,老师被那些人抓去批斗,早上出去晚上回来,但只要回来,老师就会坚持做学问,老师跟我说迟早人们会清醒过来,我们需要的只是等待。

终于,老师等来了一个机会,有一天学校里来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这个人找老师谈了一次话,老师被要求跟着这个人走,作为老师唯一的助手,我也被要求一起。

那个人没有跟我们说任何事,只是要求我们跟他走,在那个时候也由不得我们问什么,那个人的身份一看就知道是吃公家饭的,那个人来的那天,老师头一次没有被抓去批斗,并且那个人还给我们每个人十斤粮票,因此我和老师都觉得这是件好事。

我们跟着那个人坐上了火车,我们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机械的跟着那个人走,一直到下了火车,我们才知道,我们到了贵阳。

在贵阳我们在一个招待所里呆了一天,然后我们就见到了另外两个人,这两个人也是被一个同样穿着中山装的人带来的,见到这两个人,我很吃惊,因为这两个人都是道士的打扮,在那个年月道士和臭老九地位基本相当,见到他们,我和老师心里都有点惴惴的。

我们没有机会跟两个道士交谈,两个中山装的人一直跟我们呆在一起,那两个道士也是一脸的茫然,当天傍晚,招待所里又来了一个人,是一个苗族人,穿着土布褂子,头上缠着布带子。

这个苗族人也是被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带过来的。

当天晚上,我们分别住宿,在招待所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我们又见到了两个穿着军装的人,这下子我们都紧张起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