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叔手指夹住符纸随手一晃,符纸凭空烧了起来,么叔这一手我们都曾见过,也不稀奇,么叔把烧尽的符纸放进碗里,烧完的灰烬就漂在水面上。
“让贵哥喝了吧。”么叔说了句。
我们几个就帮着把一碗水灌进了李贵的嘴里。
李贵拼命的挣扎,半碗水都洒在了他的衣服上。
“喝了就没事了。”灌完水,么叔就说道。
“就这么简单?”李贵老婆不信,惊讶道。
“嫂子,我的本事你还不信啊。”么叔就笑。
“这个……我信,老么是有本事的。”李贵老婆嘿了一声。
说来也怪,李贵喝了符水,没多大一会就安静下来,眼睛也闭上了,整个人喘着粗气居然睡着了。
“好了嫂子,贵哥累了,你别动他,等天亮了也就好了。”么叔边说边解开李贵身上的绳子,然后拉过一条薄毯子盖在了李贵身上。
“老么啊,真是神了你!嫂子该怎么谢你啊。”李贵的样子明显不一样了,李贵老婆这回真的信了。
“没啥,都是街坊,应该的。”么叔客气几句,然后我们就告辞出门。
我们三个慢慢的往家走,大伯整个人都委顿了,看了几眼么叔,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嘆了口气,道:“老么,这次大哥是认栽了,被你说中了,还真就出事了。”大伯一脸的沮丧。
“大哥别这么说,没啥大不了的。”么叔一伸手,从包里又拿出几张符纸:“大哥,这几张符纸你拿着,那天出船的一人给一张,都喝了,你也要喝。”
“我没事啊。”大伯一愣。
“大哥,我也不瞒你,李贵那是沖了煞,只怕你们几个都会沾了点,这种事也就是防个小心,你们喝了我也放心不是。”么叔解释道。
“那行。”大伯接了符纸。
“大哥,记得一定要喝,最迟不过明天晌午,每个人都喝,切记!”么叔忽然加重语气又嘱咐道。
大伯看了一眼么叔,若有所思。
“大哥你也别多想,我是怕再有一个李贵那样的,闹出去影响不好。”么叔说道。
“小山昨天也去了的。”大伯忽然转头看着我:“小山,你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
“没有啊。”我连连摇头。
“大哥,我想让小山陪我几天,我会看着他的。”么叔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么叔……”我想拒绝,大伯出了事,这几天我想陪着大伯。
“去吧,去吧,小山,大伯没事,用不着你陪。”大伯好像知道我想说什么,直接挥手打断了我。
这时候么叔悄悄在我胳膊上捏了一下,我就没再坚持。
“大哥,我今晚就回去,店里还有事,你自己注意身体。”走到家门口,么叔扯住我,说道。
“回去也好,家里乱糟糟的……小山,慢点骑车。”大伯嘆了口气,转身进了家门。
大伯一走,我就急了:“么叔,大伯这刚出事,我们怎么能躲呢!”
“别废话,跟我走。”么叔本来笑眯眯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变的格外的严肃,我很少见到么叔严肃的样子,一下子就楞了:“么叔,咋了?”
“你带我去你们昨天去捞人的江面。”么叔说了句。
“为啥?”我奇怪道。
“去了再说,你大伯的船在江边吧。”么叔扯住我就走。
大伯的船就停在江边,我和么叔上了船,么叔解开缆绳,就催促我开船。么叔竟然要我连夜开船,去的还是我们昨天捞尸首的江面,我当然要问。
“么叔,告诉我到底咋回事?”
“李贵中的煞气很邪,我刚才只是把那煞气压住了,并没有驱散。”么叔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你刚才不是说他没事了吗。”我一愣。
“那是为了安慰你大伯还有他婆娘。”么叔回道。
“不光是李贵,你大伯也中了煞气,只是没有发作,我估计你们那一船人都一样。”么叔继续道。
“那我呢?我也在船上的。”我有点慌了。
“我看过你,你没有,你小子命硬。”么叔嘿道。
“那大伯怎么办?”我不怀疑么叔的话,赶紧又问。
“没事,我那道符是定神符,还能顶几天,这几天想办法破了那煞气就行。”顿了一下,么叔慢慢说了句:“小山,你现在仔仔细细的给我回忆一遍你们昨天捞人的经过,特别是有没有发生过啥奇怪的事,和平时不一样的,你好好想一想。”
么叔说的慎重,关系到大伯我自然也很紧张,我脑子里飞快的回忆了一遍,然后大叫起来:“对了,还真有!鲶鱼!”
我当即就把昨天捞尸首时候有鲶鱼一直跟着我们的事给说了,江里鲶鱼确实不少,但胆子那么大的我就没见过了,以前出船的时候从没有鲶鱼敢靠近我们的。
我一边跟么叔说话一边摇船,夜晚的江面很安静,只听见“哗哗”的水流声音,昏暗的月光洒在江面,被水浪碎成繁星点点,江风吹过来,带着一股莫名的鱼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