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闻言咧嘴一笑,指了指洞天内的墓碑。
牛魔王将目光投射。
“钟馗之墓…这魔主气息不是祂的…”
“欲望魔主,塑壳保留了自身意志,无法苏醒。”
“天师?”
哮天点点头道;“这是神君的布局,与人族牵涉,不能交恶,多做于人族有利之事…”
“怎么?期望人族放虚灵一马吗?被封怕了?”
哮天额首,扯了扯布衣袖口,眼神凝固道;“你必须怕…虚灵,都有元神…人族,容不下长生不老,异类…”
“哈哈哈,容不下?他们不是都想长生不老?”
“那是你认为的…人族…他们有自己的生存规律…神祗,仙人…妖魔,都是异类,想要在世间长留,光靠塑壳,是不行的…你得要他们真的相信你…不然他们会把你封起来,直到你虚灵湮灭…当初劫教与阐教多凶…还不是该去哪就去哪?”
“我还是没懂…封神到底发生了什么?”牛魔王咧嘴,牛角燃烧虚火。
哮天犬变回大黑狗,犬齿露出凶相;“封神!自然是大灾…神族大灾,魔族大灾!仙族大灾…先秦时代奠定的基础,全部灰飞烟灭…而主导这一切的是人…不要小看人族,我们是人族先圣创造的…你莫不以为,天地间真的是先有,才有的人吧?虚灵是由人族遐想…愿力堆砌而成…没了人,我们也会消逝…所以没有敢灭人族,除非你想灭世灭虚灵界。”
“我有些不明白…唐国民间…都把我们的故事传遍了。”
“民间画本你信吗?虚灵塑壳被封,元神入虚灵界,美曰其名天宫炼狱,传递这些不就是怕自身虚灵湮灭,哪吒闹海是真的…猴子大闹天宫你也有参与…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祂们都是有反骨的仙神…不愿施行那个计划…包括你…稀里糊涂的不也跟天界打了一仗吗?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
“东西这词有点伤人了…”
“你是人吗?”哮天犬狗眼斜视。
牛魔王愣住了,随后身躯牛魔虚影显出,黑烟荡漾,大声咆哮;“你是真的狗!!”
“…维持这一切平衡的本身就是人族自身,若人族不信奉神祗,仙魔,那这世间…我们的元神…都将腐朽…所以,虚灵入世,争的不止是地盘,还有,施行周商没有完成的计划…颠覆这一切,让虚神能永恒存在世间。”
“你家二郎真君亦是如此想?”
“争地盘是真的…但颠覆世间,倒是没想过,我家主子一样!有人性!有反骨…可不是那些抛七情六欲的自以为是的傻瓜…自己欺骗自己,真以为可以永恒…灵山最祂娘的虚伪…遗留个和尚塑壳出来洗脑了多少人,占了多少地…就连那猴子都傻乎乎的跑去取经,经书取回来了…元神在灵山跑不掉了…”
小洞天内花香飘荡…
哮天犬咧嘴;“你家夫人…”
“别提她!一天揍我八回…老子都脱离魔籍了…成婚后就是修罗场,要不要我在火焰山给你物色物色,有好看的…”
“别,跨种族的我不太喜欢。”
“火焰山也有狗…就是毛比较少…太热了…”
……
青州,晚秋亭。
陶元陉像往常一般端着茶水放置凉亭石桌上,冬季的寒霜被其一扫,散了去,看向慕紫芊,白色的瞳孔有了些波动;“丫头,别发呆了,你妹妹不会有事…”
“陶伯,我该怎么办?我额头上的印记…”
陶元陉一指点在慕紫芊眉心,眉心处的天人印记发出“咔咔”的碎裂之音。
“不喜欢,碎了它便是…”
慕紫芊站起身来,摸了摸额间,叹了一口气;“陶伯,没用的…我身躯现在已经开始沉积天人法力…”
“那又如何?是人是天人…你说了算,你是妖魔与人族混血,本就不用在意这些…”陶元陉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安慰。
慕紫芊嘴唇颤了颤,望向瀑布;“我会不会给安公子带来麻烦…”
陶元陉眼神一凝;“切莫如此想,安家阻止魔界入世,亦是阻止天人入世…这些都是与你无关之事,记住,你是人,只要还有情感,便永远是人…我走之后,打理好晚秋亭,等待公子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你要去哪?”
“帝都!”
“灭钟馗院,怎能没有我安家军。”
“陶伯,你年纪很大了…别去了…”
陶元陉笑了笑;“你们都是我的晚辈,这次解决钟馗院之事,李宏孝亦算是脱身了,你也不用再为他牵肠挂肚…”
“陶伯…”
“我看得出来…虽然你从不提及他,但每日把那碎的陶瓷娃娃拿出来拼,不是正常行径。”
陶元陉咧嘴,随后身躯一跃而起,推开瀑布暗门…一步跨入。
……
安家大宅…
悬浮天空的剑阵晃动不止,红线晃动,铃铛声响彻。
陶元陉从密道走出。
看向天空大阵。
“混账东西!我安家!也是你能封门的?”
身躯白光刺目。
啸声直冲云霄。
魂力直冲阵眼。
尘封十年的安家大院,大门敞开。
而陶元陉确是拿起扫把,一个人打扫着宅院。
安家管事,一直未变,身躯越发挺直。
直到所有房舍都被清扫干净,桌案被擦拭的一尘不染。
这老头才停了下来。
走入曾经自己的房间,打开密室机关,一副黑色铁甲,一柄巨大阔刀显出…
黑甲狼头呈现,这是狼行大营的盔甲。
穿好盔甲,背负阔刀,老人白色眼眶精芒四射。
随后一把扯出一面旗帜。
插在自己背后。
“安”字旗。
“老夫一人成军!钟馗院…该算账了!”
步伐淋阔的踏出安家大宅。
青州城,四处街道青州百姓们有的在喝茶,有的在听曲烤着暖炉,将目光投射…
“安”字旗…
只听闻过,从未见过。
这铁甲白眼老头…气息雄厚,比之宗师气韵更加深不可测,但却锋芒毕露。
一些江湖上的人见之目光震动。
青州城…城门之处。
站立着一众男女老少,眼前放着一口棺材。
李文广尸体就敞在棺材中,并未盖棺下葬。
他们是青州牧,李文广母系子弟。
只见他们见到这道狼甲身影之后,一位灰衣老太,带头下跪,随后百余人纷纷跪在地上。
“安家人!青州三十万儿郎!不能白死…我家广儿咎由自取,但!钟馗院,做的事…血债血偿…”
“你知道?”
老太太点头…苍老的面容憔悴间依旧激昂;“崔氏家族,望安家人,报得血海深仇,安天下…”
“亭湖深”
“晚如夜”
“秋曲安”
“敬长宁”
“深夜安宁。”两位老人互相对望。
老太太一挥手,青州城池之上无数城卫跪地。
“湖亭深,晚如夜,秋曲安,敬长宁,深夜安宁!”声浪回荡青州城池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