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牧的眼神沉了下去,一挥手。
腰间长刀出鞘旋转飞出,速度极快,直直朝着黎歌脖颈而去。
黎歌单手探出,瞬间夹住长刀,手掌一折,“嘭”的一声长刀化作断刃。
眼光看着钉入门梁的光滑的刃体。
随手将长刀丢在地上,淡淡道;“安大人的刀上篆刻有赦令天下,我见过…而且,你不会势。”
知牧冷声道;“你似乎觉得我没有能力杀你…”
“在晚秋亭的那位前辈,虽然默许了你的存在,但绝不会允许你杀我。”黎歌冷静道。
跟了安靖举那么久,自然看待事物更加成熟。
知牧眼光混沌气搅动,想起了在大火地自己与刑天一体与轩辕颛璃大战,也想起了安靖举当初解决轩辕颛璃与刑天意识时对自己说的话。
“你赢得了这次机会…在人间,你可以冒充我,人族做任何事,先问心,成为我,还是成为你自己,那是你的事,接下来…慕曦秀那里,也会很公平…杀你只会给我内心留下隐患。”
祂从大火地回到人间用了不少时间。
期间没有多想,如今深想,依旧不明白为何连安靖举自己,也允许其祂生灵冒充自己。
祂如今的状况很特殊,被鸿蒙道大道规则复刻的曾经的安靖举,半神半魔体。刑天意识消散,但饕餮的宿主却成为了祂。
祂并不明白,如今的自己,来人间到底有什么意义。
从法则生灵化作唯物生灵。
来到慕曦秀身边,却不能以自己的身份,但祂不后悔,能当一次祂所认为的人。
“好,那你去告诉慕曦秀,我叫知牧,是祂在虚界的护道者,祂认得我。”
黎歌眼神流转,突然道;“我改主意了,既然你已经承认了自己不是安大人,我没必要做什么。”
说着转身推门离开。
“你!”知牧面色潮红,突然有些情绪失控。
这黎歌在耍祂。
祂若有勇气自己说,早就开口了。
祂怕自己会被慕曦秀拒之门外,更怕慕曦秀因为自己不是安靖举,而与祂保持距离。
这个身份,是留在慕曦秀身边的最好方式。
在人间与虚天界,是不同的,慕曦秀并不需要什么护道者。
黎歌在院内看着满地念经的和尚,天空那和尚冒着金光,如来大佛虚影在空中已经好几日,还未消散,并且不断有金色大潮般的念力汇聚潭水。
他无法理解,这些和尚念力是怎么凝聚的,如此浩瀚。
在真界已经完全脱离了人能所能及的范畴,这些和尚是人,而非。
纯净和尚奘在半空眼角一瞥,注意到了黎歌,嘴角浮现笑意。
“上古五行阵基,差一味辛土麒麟,这小子也是牺牲品,安云昭,你怎么做到的如此布局…对虚界的后手都想好了,有意思。”
安云昭出门后在空荡荡的街道行进。
如今青州城已经被清空。
街道上再无行人。
很快便来到一间不大的客栈,走入后来到阁楼处,推开窗,从下城区看着远处的晚秋亭瀑布。
这瀑布如今因为念力缘故,泛着金影。
看起来颇为神秘。
倒也不失一种奇景。
身后传出声音;“小姑,为何还要浪费时间。”
真正的安靖举无极意志体出现。
“净化蚩尤执念,西方教灵山没有能力办到,但这些和尚在魔界入世期间得在我眼皮子底下。”
“看来你并不放心那假无极。”安靖举淡淡道。
“每个生灵的目地是什么,便会有什么样的动机,和尚想要更进一步,不再是假无极,开启大世也算一种选项。”
“我安家与和尚的交易,算不得砝码。”
安云昭似乎很久没有感受过人间味道。
十几年如一日在星棺中躺着,使得她格外珍惜自己的时间。
魔界入世,看似悠闲享受着。
实则此女子担的东西,世间无人能懂。
“我也不相信教派,教派等同于神灵,哪怕他们在人间也是一样。”安靖举倒了碗凉茶,来到安云昭身后递出道;“小姑,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安云昭转身接过茶碗。
淡淡喝了口这陈茶。
茶叶已经很久,味苦。
因为这酒楼已经好几日没有人了,甚至这茶已经有了茶花,寻常人怕是会喝坏肚子。
但安云昭毫不在意喝下;“好茶。”
“我是人,只能在人间活动,而你是无极,三界随意出现,去虚界解决天人教派吧,魔界大军以及九黎残部我来解决。”
“真界地心九狱将不复存在。”
安靖举闻言身影缓缓消散;“还需要一点时间交涉…将一些开辟旧神遗迹的神祗劝离真虚之间去往虚天界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祂们的意志坚定,上古炎黄部轩辕氏都无法劝动的先天生灵,不是靠三言两语就能打动的。”
“即使用一些人族惯用的手段…一些旧日神只也并非利益所能摆布。”
“在真虚之间动手,即使我是无极体,不见得能讨什么好处,容易被山海遗留旧神拖住更多时间。”
安云昭感知到安靖举意志体已经离开此处,悠悠一叹;“是旧神拖住了你,不动一两个,祂们可不会乖乖听话,黎歌那小辈说的不错,你身上有压抑的人味,即使你现在靠一团泥巴便能出现,甚至没有心脏,你也还是人,是人,就好。”
“不过怀柔,不是我安家人该做的,三界未来的时间并不多,人与时间赛跑,会老的很快。”
雍州,魔界大门…
天师塔弟子正在休整。
此时钟离阵经过层层经文加固。
已经组成大封印。
这些天师塔弟子也能喘口气,墨羽卒兵士送来吃食给这些盘坐的白衣弟子。
此时战场已经差不多被打扫干净。
穹隆关隘被再度封印,不断有侍神飞鹰擒来巨石,加固封印的关隘,天师塔大弟子沈录此时瞳孔竖瞳,看起来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只见他走到司徒月昭身边,看着一身软甲,头发泥泞且有血迹的郡主。
关心道;“将军,你可还好?”
司徒月昭抚摸着脚底不断打着响鼻,却无法起身的赤血马。
清脆声音传出;“怎么?怕我墨羽卒顶不住第二波魔界冲击?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身上长赤鳞的人可不多,若我猜的不错,你那侍神每次释放对你自身的伤害也很大。”
沈录笑了笑;“你的马…”
“它自己不小心,之前在冲击中,受了伤,起不来,想来是活不成了。”司徒月昭抚摸着马鬃,眼中透出一丝不舍。
司徒枫溪此时也走了过来,扫了眼沈录,点点头示意,也蹲下身来,没有安慰二妹,只是平静的一起梳理马鬃;“踏风跟你很久了…你的锤只有它拖的住。”
司徒月昭侧脸对大哥苦涩笑了笑,少女面容透着坚强,一把匕首捅入马儿心脏处;“大哥,我能做的只是让它少受点罪,我没那么懦弱,这个时候做女儿态,我是将军,没有命令,谁让你离开中军的?回去…”
“二妹。”
“叫我月昭将军,州牧大人,若是不听令,我派人送你回雍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