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的只有站在灰烬旁边沉默。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在我爸说出那个计划的时候我其实一直抱着好玩的心态。我想不通三头这么做的意义,不过换个角度一想,其实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义呢?活在噩梦中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噩梦里有什么。
我更没想到的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充分的,一丝一扣的重复了他的经历,并且过之而无不及。
我也有过和他同样的想法。那种折磨就像床明明就在你面前,却一百天不准睡觉一样,是的,我曾经想过自杀,但我毕竟还是没走这步。这些都是后事了。言归正传。
回去后我就把这件事的整个过程详细的说给我妈听,当然我没提那个声音和她如出一辙的老太太,我想忘掉这件事,包括这个神秘的老人。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她是否真的存在。
她听完后神情十分木然。看得出的悲伤。不过没像我想像中的那样嚎啕大哭。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我最怕女人流眼泪。
我陪她坐到半夜,她一直不说话,专注的神情表明她在思考什么。
果然,她说:“有没有人看见你们?”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用担心。
村里的人都知道三头神经不太正常,自杀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用担心造成某种误会。
像我想的一样。接下来是村长的大闹,却不知道该找谁闹去。很快就平息了。
警察从那一堆灰烬中找寻尸体的时候我也去了,但没靠近,而是远远的观望。说实话我心里对三头有些畏惧。不论是活着还是死了。我不敢再看他被烧焦的模样。
你想的没错。我有点内疚。虽然我爸一再说这事根本怪不到我身上。但我没法心安理得。
想起三头临死前的那个眼神,我就觉得浑身冰凉。
在我完全猜透他的用意之前。我想我还是尽量避免以后做噩梦的机会。
本来这次回家是想好好玩玩。但从一进村就有种诡异莫名的气氛把包裹着。我没有心情再呆下去。
七月二十二号。是三头的葬礼。
三头今年只有二十三岁,按照习俗,他应该尽量低调的入土为安。但我妈不同意,坚决找来了各种阴阳师吹吹打打,说这孩子活着的时候受尽了委屈,死了要让他好过一点。
我不太在乎这些,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于是那天是热闹的一天。村里的很多人都来了。一派繁荣。
所以真是讽刺。
一整天我都把自己关在屋里,连吃饭都是我妈给我端进来。我就是不想被这种气氛沾染。这会让我很不舒服。
葬礼进行到晚上,大部分的人都散了。大概九点半的样子,家里只剩下我们三人。三头的棺材就端端正正的摆在屋中间。
三个人就这样在棺材旁坐了一夜。谁也没有睡觉。第二天就要下葬了。
老家诡事 20
像头天一样,我没有出门,呆在屋子里看书。但我看不进去。
我脑子里不断回荡着那个老太太的影子。这些天她没有再出现。但我知道,她绝对不会就此消失的。如果她是那条蛇,我烧了灵蛇庙,就更加不可能放过我。
我已经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无论她是蛇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我都无所畏惧。
事实是,她构成了我今后噩梦的绝对因素。但却并不是因为这个。
好了,现在来说说那件怪事。
虽然我捧着书本,但我的大部分听力都放在屋外。我今天格外警惕。所以当我妈尖叫的时候我立刻就听到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害怕的情愫。能确定的是她一定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放下书快步跑出去。
还没看见人。我就闻到了一股焦臭味,是毛发烧着的味道。我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屋外。恰好和我妈撞了个正面。
看到她没事我一颗石头才算落了地。忙问她什么事。
她一脸不可思议,还没回答,就看见一团火球蹦蹦跳跳的向我跑了过来。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刚才看见的,就是这个吧?
那团火来势很凶,我闪得已经够快了,还是被燎中衣角,我手忙脚乱的把火扑灭,那团火已经不见踪影了。
但是还没完。
很快,又有一团火苗突然从墙角出串出来,从我胯下钻了过去。我惊出一身冷汗,这才看清原来那些火苗居然是一只只烧着了的鸡。
那些鸡被火一烧就没命的到处乱窜。却不知这样火势反而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四处都能看见烧得发黑的碳鸡。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忙跟着我妈向鸡舍跑去。
果然。接近鸡舍,立刻就又有几只火球飞奔而来,我赶紧躲开。鸡舍已经烧着了,火焰正在向临近的屋嵴扫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妈说:“刚刚下葬完就出了这种事。这孩子是怪我待他不好啊。”
我说:“你别胡思乱想了,赶紧救火吧。”
我妈方才如梦初醒。慌忙叫来邻居,端着水盆水桶。火势不是太大,很快就控制住了。但是飞跑的火球却十分不好处理。
鸡一旦受了惊都会下意识的往角落里钻。而那些地方正是堆积柴薪最多的。
“妈,我去别处看看,你把这儿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