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晚照,殷红似血。
远处云霞与日光连绵,掀起一片绯色。
余晖洒落林间,照的翠柏娇艳欲滴。
归家的倦鸟轻展歌喉,奔行的小兽相互呼引。一只饥肠辘辘的猛虎发出愤怒的咆哮,巨吼声惊得林中窜起无数雀儿。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下西山,林中已然披上一层暮色。
飞流而下的瀑布湍急激荡,砸在寒潭上,发出震天巨响。
瀑布下,一道纤瘦的人影逆水而立。他弓腰扎马,一板一眼的打着一套外家拳法。
湍急狂暴的水流不停冲刷在人影身上,似乎不将少年拍入寒潭誓不罢休。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任凭水流激荡,潭水冰寒,少年自屹然不动。一遍又一遍演练着那套古朴厚重的拳法。
足足一十三遍过后,少年方才收势纳气,气息微阖。
双足在石板上重踏一步,身形似电飞出瀑布,脚尖在潭水上几个轻点,纵掠出百丈距离,来到岸边。
白凤一边用内力烘干湿漉漉的身子,一边细细体会着刚才水中练拳时周身气血的搬运。
《盾甲百炼》不愧是姬无夜密不外传的上等练体秘术,其中精义当真神妙不凡。
仅仅十三次修行,就将白凤周身虚浮的气血锤炼的血气相合,凝为一体。
铜皮,钢筋,铁骨,玉髓,神藏。
《盾甲百炼》由外及内,共分为五大境界。
修炼者凝心聚意,内以武道真意调动周身气血冲刷全身筋骨皮膜,外用各种珍惜秘药涂抹周身大穴,内外交叠,不断为自己的躯体“叠甲”。
练到大成,不仅可以铜头铁臂百战无伤,更可五脏内壮,毒邪辟易。
姬无夜自幼苦修,历三十余载堪堪达到铁骨之境,却已被赋予韩国百年来最强之将的名号。
这其中固然有韩国人少国小,自吹自擂的缘故,但这门横练功法的强横也可见一斑。
白凤此时并没有秘药可用,尚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这门神功的威力。
但方才的修炼,已然让他感受到了这门功法的强大。
抬手将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拢向侧边,白凤心里止不住的欢喜:“真不枉我此番冒险,此功比之玄冰秘术显然更契合于我”。
横炼艰难,首重资质。能将外功练出水准者历来万里挑一。
回想当世横炼高手,其中最为出众者当为十八年前的天下第一高手白起。
白起天赋异禀,以杀入道,内外功均是世间第一流的大宗师。
若非被秦昭襄王所忌惮,连遭打压之下心灰意冷一心赴死。恐怕世间没有任何人能伤他分毫。
白起死后,魏国大将军朱亥继承了横炼第一勇士的名号。
此人亦是将外功炼入神藏的绝世高手,也是原剧中号称铜头铁臂百战无伤的魏武卒千长典庆之师,属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隐藏级高手。
只可惜,他卷入了魏王禧和信陵君的争斗之中,早早就丢了性命。
典庆作为披甲门首徒,资质实力也堪称绝顶。
原剧里,他在战场上横挑十三辆战车而不伤,夺神农令时护着朱家硬抗爆炸而无碍,引得无数漫迷惊呼。
但他心性有缺,神藏未成,被自家的蠢货师妹用一杯毒酒破功,惨死于二傻子田赐手里。
一代英雄落幕,不可谓不悲凉。
白凤身负龙虎之躯,一身气血力气远超常人。单以外功资质而言,白凤的天赋堪称天下第一。
姬无夜求而不得之境界,对白凤来说唾手可得。
若他能耐下性子,谨守精关,即使是五重神藏之境也未尝没有机会练成。
遥想白起绝世无双的风采,白凤内心怦然而动。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男儿当立不世凌云志,练最强的武功,喝最烈的酒,骑着最傲的母马干一番大大的事业!
夜幕压下满天星河,晓星残月,微风习习,婆娑树影随风款摆,嫩芽新枝舞起无边风月。
白凤仰面躺在河畔,舒服的微眯上双眼。
此时山河月色,一片静好。
但美好的事物犹如镜中花,水中月,易碎易逝。
随着身畔野花摇曳,两道惊人的杀气自身后极速靠近。
浮光掠影,惊鸿飞逝,掀起林中一片波澜。
少年嘴角弯弯,丝毫不见慌张。似乎早就料到了来人,他一个鹞子翻身轻松躲过袭来的暗器。
“墨鸦,红鹄,百鸟三大统领来了两个,大将军还真看得起我呢”。
挺身对着来人,少年清隽的面庞不见丝毫惧色。
来人正是百鸟杀手团统领墨鸦和红鹄。
墨鸦依旧是那副凄苦寡言的样子,他一言不发,定定的凝望着潭边少年。
似乎是想牢牢地将对方的样子记在脑海里,又似乎,是想认清对方的真实面目。
倒是红鹄似乎对白凤抱有极大的兴趣,他手捏兰花,娇声款款:“好一个标志的小哥儿,难怪能得墨大统领看重”。
语罢向前两步,丹唇微启:“可惜你这俊俏的小脸儿却没配一副好脑袋瓜子,岂不知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是要用命来还的”?
白凤侧眼瞥过那道火红人影,眉间溢上一股厌恶的神色。
“要打就打,费什么话,死人妖。”
红鹄闻言,不由得神色大恨,他虽有龙阳之好,却最忌恨别人骂他人妖。
他左手甩出一把六角飞镖,身形飞掠向前,口中怒喝:
“小杂碎,你既然赶着趟儿送死,今儿个姑奶奶就送你归西”。
白凤侧头微微让过袭来的暗器,脚掌虚踏地面,身子不退反进,迎着眼前二人爆射而出。
指尖在腰身轻抹,翻出两柄寒霜短匕,迎上一黑一红掩杀而来的两人。
墨鸦后发先至,一黑一白俩道身影极速靠近。周身劲气震荡,手中利刃呼啸,似乎不斩下对方的头颅誓不罢休。
二人目光如电,紧紧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空气中肃杀的气氛愈发凝重。
“怦”,
身影交错,间不容发之刻,二人默契收刀。
墨鸦右掌探出,拽住白凤腰带狠狠向后抛出,白凤本就如雷似电的身影更添三分速度,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就靠近了墨鸦身后十余丈的红鹄。
短匕翻飞,刀气吞吐,两道残月般的劲气刹那间斩过红鹄白皙嫩滑的脖颈。
身影交错而过,三人背身站立,夜风微凉,吹皱一潭春水。
红鹄双手握着脖颈,灿若星辰的眸子满是骇然和不可置信。
他唇角张合,似乎想质问些什么,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扑哧”,
那双沾满血腥的双手再也捂不住脖间的伤口,x字型的伤口喷出浓浓血雾。
红鹄浑身颤抖,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两步,手指指向墨鸦,他拼命张口,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扑通一声,他摔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
墨鸦闻得响动,轻甩额前碎发,侧过头来回望身后少年,凝声轻呵:
“白凤,你做的好大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