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是明白了,但是叶彩唐不明白。
“这一两银子是干嘛用的?”
听起来,像是对暗号,那对完暗号,我不是还得去拿钱吗?
谢止一笑:“我必须得收你的钱,所以让你给一两。但我能真收你钱吗?”
“啊?”叶彩唐愣了一下:“但是这也不是你的东西啊,总不能让你贴钱?”
谢止笑的更神秘了。
“这两家,都是师父的店。”谢止道:“那几个掌柜,都是师父雇的。”
叶彩唐惊呆了,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难怪海望天对谢止这么大方,几十两的衣服一天换一套,几万两的宅子说买就买,他是真会赚钱啊,不声不响的,给谢止挣下了多少家当啊。
谢止还道:“师父说了,他赚的那些,都是留给我的。”
谢止理所应当,众人叹为观止,只觉得海望天这收养的不是朋友的儿子吧,是自己的祖宗吧?
但是谢止坚持不收钱,叶彩唐只好收下了这份心意。
当晚,众人取回了清单上的物品,然后按照谢止的要求,沐浴更衣,一一算过生辰八字,有些明天还不能去。
要不是时间太赶,谢止说至少要沐浴更衣斋戒三天,但是现在案情着急,只能从简。
叶彩唐说你放心吧,我爹生前是仵作,官府衙门的办案流程门清,肯定知道没时间,不会有意见的。
夏樾点头。
“不错,伯父去的早,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今见你有了好归宿,肯定什么意见都不会有了。”
“……”叶彩唐正色道:“大人,你油腻了。”
未婚就开始油腻,这样可不好。
其实这很难办。
叶彩唐以前也觉得帅哥之所以帅,是因为帅而不自知,一旦自知,就油腻了。
但是她思来想去后,觉得这不可能,帅哥只是帅,又不是傻。也是有眼睛有耳朵的,从小人人都说他帅,怎么能不自知呢?
所以帅而不油腻,只能看天意。
希望夏樾可以保持。
第二天一切都在谢止的安排下进行,什么人去,穿什么衣服,什么时辰出门,走哪一条路,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谢止最终找了一处向南的山,划定了一块区域。
“这个地方好。”谢止拿着他死贵死贵的罗盘:“你们看这里,四山朝拜,有活水流过。山清水秀,内外明堂兼具,伯父的坟若是在这里,一定生气不泄,阴阳平稳,可保后人富贵延绵,平安喜乐。”
在大家眼里,山都是一样的山,水都是一样的水,哪里分得清什么对什么,但是谢止是内行,听他的就行。
于是位置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不是定位置就可以直接搬的,还要在这个位置进行各种修葺。当时叶彩唐是没有能力,现在有这个能力了,自然不能再草草的挖一个坑,就把叶明下葬。
出指导是谢止的事情,出钱出力是夏樾的事,两人商议了一下,就算是立刻动工,有要七八日才能迁坟。
最后谢止算了一个时间,就在十日之后。
然后去老坟,开棺也是大事。
叶彩唐对此一窍不通,一切听指挥。
这一日六扇门来了不少人帮忙,叶彩唐按谢止的安排,一个个的发红包。
按谢止的说法,是要一个个的磕头谢过去的,但是大家都说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叶彩唐可是未来的女主人,平时说说笑笑的也就罢了,可受不起她的大礼。
在谢止的安排下,很快坟墓就挖开了,一具已经有些破败的棺木出现在眼前。
这就已经是不错了,用席子一裹,挖个坑就埋的大有人在。要不然的话,为什么有卖身葬父的千古传说?
虽然大梁繁荣昌盛,老百姓安居乐业,但社会上的财富从来都是集中在少部分人的手中的,古往今来都是一样。
叶明有一个在官府的工作,已经比土里刨食的农户山民要强许多了。
叶明的棺木是用最便宜的杉木做的,也没有什么特别讲究,五年的时间下来,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破损。
谢止叫叶彩唐过来,上香磕头,然后口中念念有词。
夏樾很自觉,陪在一边跪着。
林婶自然也来了,在一旁看着直抹眼泪,一边抹,一边自言自语。
“老叶啊,你就安心去吧,彩唐过的很好,夏大人也好,你是个有福气的……”
林婶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王统便在一边安慰她,王统能说会道,哄的林婶哭一下笑一下的。
等流程走完,准备开棺。
先起出棺木上的钉子,然后几个青壮年一起,推开了棺盖。
这其实是叶彩唐非常熟悉的一个场景。
开棺验尸,对一个仵作来说,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
但这里面是和她息息相关的一具尸体,还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又相当于亲生父亲,心情之复杂,无人能理解。
叶彩唐站起身,晃了一下,夏樾连忙扶住她。
刚才跪的时间太长了,腿痛。
然后叶彩唐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棺材边。
里面是已经散成一块一块的骸骨。
但是棺木还是完好无损的,有一些破败,没有洞,没有裂口,所以现在是什么样子,当时葬下就是什么样子,没有变化。
叶彩唐在地上铺上毯子,谢止点上香,然后她将叶明的骸骨一块一块的拿了出来。
拼出一个完整的人形。
即便是再多伤感,再多感慨,戴上手套,叶彩唐就是一个专业的仵作。
“我爹果然不是病死的,是被人打死的。”叶彩唐拿着两块骨头:“你们看。”
这是胸前的肋骨,叶彩唐将骨头对着光,很明显了,只见骨头上,有一丝裂痕。
叶彩唐道:“没有什么病,大病小病,咳嗽吐血,风寒发热,可以让肋骨裂开。只有外力造成的伤害。”
她时刻谨记在这个年代,和她的年代是不一样的。
这个年代的人,会武功。
她曾经和夏樾探讨过这个问题,如果一个会武功的人,想要悄无声息的杀一个人,好像轻描淡写的拍了你一掌。
当时什么事儿都没有,但是回了家,或者过了一段时间,突然就吐血身亡。
这种情况可能不可能出现?
她看电视和武侠小说里,经常是这样的。
夏樾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有,但是这种高手肯定不多,要是人人都能做到,那乱了套了。
夏樾说:“我可以,我估计谢止可以。黄泉不好说,王统流沙他们不行。”
多不多不重要,重要的是,可行。
夏樾看了半天,皱眉道:“王统,去查一查上一任大理寺卿燕德润身边,有什么内家高手。”
王统应了。
除此之外,叶明身上倒是没有其他的伤了,但是那一处,足以致命。
而且可能一时没有察觉,过后开始觉得不适,咳嗽,吐血……他也请不起什么名医神医,寻常的大夫,怕是也根本诊断不出。
叶彩唐验了骸骨之后,便将骸骨收敛。
夏樾早已经命人准备了一口上好的棺木,先将骸骨收殓,然后等到吉时,葬入新坟。
这边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广玉树家,慎咏志就吃了不少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