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九认真思考了片刻,郑重回答道:“根据律法,如果真的被认定成了通敌叛国,估计我想不陪着,都不行。”
“如果有得选的话,我不陪。我要活下来,替他讨回公道。也要好好地活着,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
“因为人生来这一趟,总还是要为自己活一次的。”
“反正如果我要死了,我希望元鼎能好好活着。”
招银又糊涂了。
张司九干脆转移了话题:“那你和朱疡医呢?你为什么不答应他的求婚呢?”
招银一个彪悍直女竟然瞬间红了脸,还难为情:“他怎么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他来求助我了。想我帮忙说说好话。”张司九实话实说,笑着打趣招银:“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们家招银竟然这么大魅力。”
招银脸更红了。
“不过,你对朱疡医,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张司九是真的有点好奇——反正被困在这里,几乎什么都做不了,那不如就分分神。总好过一直担心焦虑。
招银对着张司九,还是很愿意说实话的:“我觉得,他很好。每次跟他在一起,都很高兴。他拉我的手了,我觉得心跳得好快,口干舌燥的。跟以前徐江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听到这里,张司九基本就确定了,招银这的确是喜欢朱疡医的。
也是,朱疡医长得不错,情商也不错,而且最难得是,混江湖,却没有变成一个老油条,圆滑却不油滑。而且事业心也很强,不怕将来不能给招银保障。
最关键的是,思想上新颖灵活。
对招银更是在意。
这就很好。
但下一刻,招银就泄了气,垂头丧气的:“可我不敢嫁给他。他都不知道我家里是什么情况,如果以后……我拖累他了怎么办?而且,我怕结了婚,他也变了。就跟我爹似得。我娘总说,男人成了婚之后,就会变的。”
张司九一听这话,就知道招银这是被自己父母影响太深了,于是轻声劝导:“”“不是每一个人都这样的。你娘遇人不淑,自己也愚昧。你和你娘不一样,不会走你娘的老路。如果将来朱疡医欺负你,你就和他和离,他不同意,还有我帮你。”
“而且你能自己挣钱,任何时候都能靠着自己活得好好的。不用怕任何事情。即便遇人不淑,你也是有重新来过的资本的。”
“就算有一天,你生了三五个孩子,他变了心。难道你养不活自己和孩子们?”
对于这个问题,招银的回答可以说是毫不犹豫:“那怎么可能?我绝对能养活他们!”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张司九微微含笑:“他如果知道从前的事情就走了,这是好事。说明,他根本不是个好人。也不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
招银下定了决心:“那我出去之后,我就去找他。让他来提亲!”
“好,到时候你从张家出嫁,我们给你当娘家。”张司九笑盈盈地许诺:“到时候,我们就义结金兰,以后就是亲姐妹一样的。或者你认二婶做干娘。”
招银咧嘴笑:“那我两个都要!”
两人都笑起来,也都默契地没有提还能不能有出去那一天这个事情。
当天夜里,几乎是谁也没有睡着。
但第二天一大早吃早饭的时候,谁都强打起了精神来。
只是一群人坐着,谁也不想动筷子。
最终还是周氏率先拿起筷子,替每个人都夹了一个小包子:“吃饭吃饭,都吃饭。吃饱了,才好有精神。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养足了精神。保重好自身。”
张司九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于是也提起筷子来。
包子是芹菜肉馅的,还是很香。
如果不是心情的缘故,张司九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吃七八个。
结果刚吃了一口,忽然李氏就干呕了起来,而且是停也停不住的架势。
张司九反应快:“走,去另外一边,别闻到这边饭菜的味就行了。”
白宁娘和张司九一起把人扶着走开。
果然,走开了之后,李氏就渐渐地缓过来了,只不过还是难受,按着胸口艰难喘气:“我这是怎么了?也没吃什么,怎么还恶心起来了——”
张司九拉过李氏的手,摸起了脉。
果然一点没意外的:滑脉!
李氏怀孕了。
张司九问李氏:“葵水多久没来了?”
李氏皱眉想了想:“快两个月了?也没怎么数着,不过一向也不太准……”
白宁娘惊讶瞪大眼睛:“这是——”
张司九点点头:“嗯,这是有了。”
旁边周氏也是一脸惊讶复杂。
这本来是个大喜事。
毕竟,李氏和杨元峰也是成婚多年了。
一直没有孩子。
如果是平时,知道这个事情,周氏不知道多高兴呢。
可现在……李氏肚子里是有孩子了,可杨家整个家族的命运,都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所以,周氏才会神色这么复杂。
就连李氏自己,摸着肚子,既有些不敢置信,又有点难过失落:“如果二郎在就好了。他知道这个事情,一定很高兴。”
张司九拍了拍李氏的手:“别想这些,孕妇就要高高兴兴的。二哥他们都会平安回来的。这本来就是诬陷。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这话,张司九说得很笃定。
周氏张了张口,最终也附和一句:“就是,怕什么?官家不是听信谗言的人!”
白宁娘也点点头:“对,官家仁厚,一定会查清楚的。而且,三郎是什么样的人,官家其实最明白了。”
没有人说,如果证据确凿,就是官家相信杨元鼎,也没有用。
李氏这样的身体,周氏赶忙让她回去歇着了。
这头李氏一走,周氏就忍不住抹了眼泪:“到底是谁要害我们家?”
白宁娘也红了眼眶,轻叹一声:“怕只是因为树大招风罢了。”
张司九却有别的思路:“如果是树大招风,那应该冲着爹和大哥去,咱们家,就他们两人官职最高。”
“可现在,却偏偏冲着元鼎来的。你们说,是不是奸细故意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