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一份由南境传来的急报就被直奔着送进了秦墨尘的寝宫,一听说是军政要事,秦墨尘二话没说起身查看。
原来又是与南境相交不远的丘启作乱,他们这次趁北疆赵楚元正顾着消灭他们那边的纷乱之际,竟偷偷错开西州,整集大量人马,打算给正值薄弱的南境来个措手不及。
等到一个时辰后的早朝时,官员们也都知晓了此事,几方议论下来,多数大臣还是觉得派秦将军前去是目前最好的应急之策,他对南境地势熟悉,与那里的将士有过多年的作战情谊,可以得心应手的带领他们,并了解丘启那帮人的作战习性,怎么说都是最好的人选。
他们说的话,秦墨尘明白都对,但是他还是想让新提拔上来的一个年轻将军或者直接让孙潜接手这连事,所以在朝堂上,此事没有立马确定下来,只先给南境去了一封加急书信,让秦林的部下孙潜先监管此事,毕竟他之前跟着秦将军已经有过多次的作战经验。
秦墨尘下朝之后回到了勤政殿,要去的人没确定下来,那些政务也因此一时没心思去做,只背着手,在光洁的大殿地上来回走动,直到秦林拿着他给的腰牌直接进了大殿。
“父亲”看到秦林,秦墨尘有一时的惊讶,随后又镇定下来。wutu.org 螃蟹小说网
“怎么了,这次为何不让为父前去,你不用担心的”他知道秦墨尘在担心他的身体。
“父亲身体才刚刚恢复,我怎么舍得你现在就去那里,况且绍谦哥不是也马上要成亲了吗”本打算这事就不告诉他了,但他既然已经知道,秦墨尘便不再隐瞒。
秦林听完他的顾虑洒然一笑“你怎不想想,你才刚登基,我也才刚认回绍谦,我都还没来及享受你俩对我的孝敬,怎么可能就舍得去死”
“好了,你不用在多想了,这次也是我有些贪恋京城的享乐了,病好以后没有及时去往那里,这丘启一直都是这样的,他们的领袖也是很有心机之人,就是瞅准了现在那边没有能镇的住他们打大将在那镇守,所以就开始肆意妄为了”看他还在犹豫,秦林继续劝说。
“那里也算是我第二个家,我怎么允许那边出现问题,只是可惜啊,我不能见证绍谦和沈家姑娘的婚事了”
“墨尘,不要再想了,那边时间紧迫,我们耽误不起”他生来就是属于战场的,他从十几岁便在军中生活,到现在年逾五十,常年的征战生活让他早已习惯了在边塞的飒风兵戈,以至于他都怕在这京城久了,这里的风把他的骨头给吹软。
听着秦林这番话,秦墨尘一直没有做声,他必须得承认,秦林如果去了,那里的战事必然很快就可以停息下来,因为秦林的作战经验他是清楚的,多少次丘启起反,都是他次次带兵摆平,而丘启这次为什么会这时候起事,就是知道秦林现在没在那里,而且估计还知道他之前进入大牢的事实,以为他现在还会是抱恙之身,所以才这么大胆,可惜,他们细作的功夫没做好,不知道人现在已经身体康健。
“父亲,墨尘听从你的意见,但是尽管你再有多少的把握,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如您所说,我和哥哥都还未对您尽任何孝道,你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要不然哥哥必定会迁怒于我的”说着,略感无奈的苦笑。
“好,你放心,不过”秦林顿了顿“不过你得跟绍谦好好说说,这次不能见证他们的婚事,我心里也是惭愧十分,你让他们不要耽搁,不要在意我的去留,该成亲就成亲,这些我也跟你母亲说过了,所以你就负责好绍谦的事就行,别的,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来之前,秦林已经跟赵氏说了自己的想法,赵氏虽然也是觉得不好受,但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那你不跟他见上一面再走吗,我可以现在让人宣他前来”秦墨尘问秦林。
“哎,不见了,见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怕他心里会难过”秦林虽是常年征战之人,但心思细腻如发,去打仗到底是危险的事情,绍谦若知道他要去,必然想要劝说他不要去,到时候只会让他也为难。
“那好吧,之后我跟他解释,他也是顾全大局之人,想必会理解你的突然离开”
“嗯,也向沈姑娘解释一下,免的她觉得咱秦家人是出尔反尔之辈那就不好了”
“放心,她既与绍谦合意,那想必也是识大体之人”
“好,你拟好圣旨,我现在就准备启程”
看着秦林匆匆而去的背影,秦墨尘心中暗暗自责,没上位时,他和舅舅一直镇守边塞是为了给他打好后盾,现在他大事已成,却还要他们这般劳苦奔波,虽然他们的年纪按领兵作战来说,正是刚壮之年,但实际若可以,谁不愿在安稳的日子里陪着家人,想到这些,秦墨尘盖在袖口下的手渐渐握紧……
……
“什么,父亲昨日便去了南境?我就昨日离开宫里早了一点,他人怎么就已经离开了,你…”绍谦刚想问他为什么要派他去,随即想到现在的秦墨尘已是皇上,他有派谁去谁不去的绝对权力,自己与他虽是表兄弟,但不能因为他曾经要求过他们之间无须拘礼,就真的把这君臣之礼抛之脑外,想到这里,他发现刚才自己有些冲动了。
“臣冲动了,望赎罪”绍谦说话的气势明显低了下来,他其实也相信秦墨尘是关心秦林的。
“丘启虽然不是大国,军力也不怎么样,看似不是一个大的威胁,但跟他们交过手的人都知道,他们善于流动作战,士兵较为分散,能藏能钻,能躲能闪,本事大的很,所以对付他们是很棘手的,我本打算只让跟随父亲多年的孙潜领战便可,但父亲说如果单凭孙潜怕会不妥,一旦让他们进了边界,那就犹如抓不着拍不到的苍蝇,十分难缠”秦墨尘不理会他刚才的语态,只简明跟他讲着南境的情况。
“好,我知道了,婚事的事我会回去跟夕月解释,她肯定能明白”
“那便好,你若不忙,平时也多陪陪母亲,父亲离开,她肯定也会胡乱担心”
“嗯,我知道”
陈绍谦走出大殿,看了看远处半阴不晴的天,沉沉的叹了口气,然后快步走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