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祐唐 (.)”!
李祐在肥城又待了五天,眼看着工匠立起了三座小型的火窑,并试着各烧了一窑石灰检验效果,然后按照李祐的吩咐开始了烧制水泥的试验。
实验开始之后李祐便离开了肥城。只要有了大致的成分,李祐再把后世那一套标准流程的试验方法交给工匠,让刘仁轨继续坐镇肥城,烧制出水泥是早晚的事情。这个过程或长或短,但李祐已经不需要在这边时刻盯着了。
临走之前和戚安谈妥了窑厂雇用博城县本地工匠和民夫的事情。原肥城县和博城县都给了二十几个名额,至于怎么分派,那就是戚安的事情了,李祐并不管。
这是戚安为了打破两县并一县时留下的民众藩篱所做的尝试,李祐相信戚安会比自己更加上心。对于戚安的想法和意图,李祐倒是比戚安更加乐观。后世各种工矿企业不都是这般?大家从五湖四海而来,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聚集在一起,以工矿为中心,逐渐发展出一个小镇、一个县城乃至一座城市,原本口音各异的人慢慢变成了“XX厂”或者“XX矿”的一家人,凝聚力比以前的乡党还要紧密一些。wutu.org 螃蟹小说网
其实戚安的这种做法和李祐的计划算是不谋而合。他在齐州靠着带来的三千人,心心痒痒地想和薛大鼎一起搞“公社”,不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吗?只不过戚安的目标比较小,他的意图比较大就是了。
回了齐州,李祐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无所事事了。从将作监弄来的一百五十名工匠看着不少,但其实杯水车薪。齐州留一些、淄州派一些、肥城派一些,如今再想搞点什么事情已经无人可用了。齐州这地方所谓的穷困,并不仅仅是百姓兜里没钱的事情,而是所有东西都缺,其中也包括各种李祐需要的人。
李祐无所事事,于是每天和房遗爱以及武家小妹一起嬉闹,倒是和他同龄的武媚娘,如今已经算是薛大鼎极为得力的一个助手了,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甚至李祐之前说的,等从肥城回来教她画画的事情都被这位女强人抛到脑子后面去了。
实际上武媚娘也不是真的想要学什么画画,就是看到当初李祐画了房遗爱,又画了自家小妹,没有自己的份儿感觉有些失落而已。李祐临走前说要教她一种新的画技,她便明白自己并非是被李祐遗忘了。既然已经打开了心结,画画的事情就已经微不足道了。
每天在趵突泉边上给房遗爱和武家小妹讲一些光怪陆离的故事,慢慢的,跟着从长安一起来到齐州的幼童也寻上了李祐。虽然他们的父母都告诫他们,这个长得很好看、很干净的大哥哥是位贵人,不可打扰、不能得罪,但小孩子的天性怎么能禁得住?而且如今从长安来的这些人每天忙碌不堪,没办法跟着父母干活的幼童只能在年龄稍大些的孩子的带领下自己照顾自己,李祐带着房遗爱和武家小妹每天嘻嘻哈哈吃吃喝喝,自然对这帮小家伙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
左右无所事事,李祐也乐得做一回孩子王。他不顾薛大鼎幽怨的目光,强行调了十几名工匠,在泉边远离工棚的地方再造了一个和工棚大小差不多的草棚子,又让人打造了一批长条的板凳桌椅,齐王小课堂便在这趵突泉边又开课了。
薛大鼎原本只是以为齐王殿下少年心性,做了几件正事之后便耐不住性子了。左右这位殿下并不跋扈,对待这些平民的孩子也极好,自然由得他去。只是忙里偷闲去那草棚听了一回齐王殿下给四五岁的孩子们上的课,立刻便大惊失色。
“来,二蛋,你来试试,到黑板上来算算这道题。”白衣的殿下笑着给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递上一支白色的短笔。
薛大鼎知道这是齐王殿下从肥城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石灰弄的东西,和那块刷了大漆的名叫黑板的东西是一套,用来上课十分方便,已经让沈亥的人带到长安去了。
还没有大名的小孩儿抽了一下鼻涕,接过殿下递上的粉笔,拖过一个专门给他们打造的小小木台站上去,才够到黑板。小屁孩一边抽着鼻涕一边写下两串薛大鼎认不出的怪异字符,然后在字符下面画了一条长长的横线,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用粉笔继续在横线下面写着。
“九加八得十七,写七进一;二加三得五,再加进一得六;五加三得八……所以五百二十九加三百三十八得八百六十七。”小屁孩在黑板上划拉完,眯着眼睛昂着头看着李祐。
“算得不错!”李祐笑呵呵地拍了拍小屁孩的脑袋,手上的白灰给小孩子的头发都染上了白色,小孩也不管,直冲着李祐傻笑。
后面听着的薛大鼎却傻了,这……一个四五岁的小小孩童,竟然能这么快便计算出百位数的加法!而且看看黑板上怪异的字符,明显是齐王殿下所传授!
薛大鼎讲台上的李祐,再看看下面一本正经的一群孩童,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
正想趁着李祐讲完了课询问一番他所讲的这前所未见的算学计算方法,便看到门外李祐的亲卫苏郃伸了伸脑袋。李祐同样注意到苏郃,便顺手在黑板上写了几串字符,道:“这几道题你们自己算,算完之后便下课。遗爱好好看好他们,别去水边。”
说完便出了草棚。
“殿下,刘主簿回来了!”苏郃对李祐道。
“走!”李祐一听刘仁轨从肥城回来了,立刻便知道恐怕是水泥有了进展,也没等从后门过来的薛大鼎,快步向着娥英庙走去。
果然,刘仁轨和刘庆二人正站在娥英庙前,脚下放着两个竹筐。李祐免了二人的礼,探头往竹筐中看去,其中一个盖着盖子,揭开来下面还有一层油纸遮挡,掀开油纸,便看到里面灰色的极细粉末。另一个竹筐中却是方方正正一块灰色的石头样的东西,表面细腻,只有浅浅的几个圆圆的小洞。
李祐打量了一番那极细的粉末,伸手拿起那块灰色的东西,用力捏了捏,然后猛然举过头顶,使劲儿砸在地上。
泥土地面被砸了一个小小的浅坑,那灰色的石块样的东西却滚到了一边,连边角都没崩下一丝一毫来。
“臣已经试过了。”刘仁轨笑着道,“和青石的硬度差不多,而且可以随意塑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