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顿，从容不迫道:“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得气，下回再让我见到他动怒，我替他收拾你们。”
他说得平淡利落，却让人觉得寒从心起。
秦言琛怨恨地瞪着他，直到被拖出大门。
“爸，他又惹您生气了？”莫正衍踩到一地碎片。
“正衍，”秦正霆颓然坐着，“是我对不住你，没能好好护着你，还让言琛他……”
莫正衍不着痕迹地垂下眉睫，声线温和，“您对我恩重如山，我报答还来不及。”
“是您让我能长大成人，怎么能还让你护着，该我护您了。”
秦正霆满脸倦容地出神，“你说你大哥他，怎么会生下这么个儿子。”
他旋即沉沉晃头，“不提了，说正事，和吴家的地皮案，处理的如何了？需不需要我插手？”
一盏茶奉上，秦正霆接过，心中宽慰不少。
莫正衍亲自奉茶，这是真把他放在心里敬着。
“您只管放心。”
喝了热茶，秦正霆轻叹一声，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
他端着茶盏横眉冷笑，“金家这老东西，我迟早要和他算账。”
秦金两家表面各自安好，实则暗涛汹涌，但莫正衍没想到，秦正霆和金安邦，还有私仇。
……
夜色过半，酒吧却越来越热闹。
今夜酒吧有面具舞会，方便了宋念和苏梦瑶。
两个人各自带着面具穿梭在忘我摇摆的人群中。
“我看见贺闻州了。”苏梦瑶激动的指着一角卡座。
宋念也望过去，贺闻州今天居然不在吧台调酒，他坐在角落里喝酒。
一杯接着一杯，像要把自己灌醉。
用面具遮掩，宋念和苏梦瑶悄悄凑近贺闻州。
“帅哥。”有女人上前套近乎。
贺闻州脸颊泛着醺红，苦闷地甩了甩手，“走开，我没心情。”
“看来被你姐伤的不轻。”苏梦瑶耳语道，“想不到你姐还有这一手。”
宋念听不下去了，“谁是我姐，我可没承认过。”
“行行。”苏梦瑶晃了过去，坐在贺闻州身边，“帅哥一个人喝酒？”
醉的快昏倒的贺闻州干呕了几下，痛苦地抱头，“我说了，都走开！”
苏梦瑶扯起裙子远离他的喷射范围，“太醉了，估计从他嘴里问不出想要的。”
好不容易逮到人，宋念不想就这么放弃，她小心的来到贺闻州身后，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想宋心吗？”
听见宋心两个字，贺闻州像回光返照的病人。
“你认识宋心，你知道她在哪儿吗，能带我去见她吗？”贺闻州的眼角划过一颗泪，“她搬走了，换了号码，我找不到她。”
“我好想她。”他说着哭弯了腰。
连苏梦瑶都被他这样子吓到了，“这也太痴情了，万一他知道宋心怀了他的——”
贺闻州眼睛雪亮的冲了过来，“宋心怎么了，她怎么了！”
费了好大力气，宋念才把贺闻州搬开苏梦瑶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
“你是想知道宋心在哪儿吗，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宋念的声音在嘈杂中显得干净而柔魅。
贺闻州犹豫半天，还是点了头，“只要你告诉我宋心在哪儿，我就答应你。”
……
时间缓慢的行过莫家的钟表。
“夫人还没回来？”莫正衍面无波澜。
管家担忧的答道，“还没有。”
已至凌晨。
许久，大门咔哒一声，宋念终于回来了。
她做贼似得踮着脚尖，摸黑走了进来。
管家看见卧室的门闪了一下，心头轻叹，捂住
了眼睛。
怪就怪夫人太野了，怨不得先生生气。
一双手按在开关上，霎时，灯火通明。
宋念惊慌失措的逃到柱子后，小心翼翼观察四周。
“还躲？”男人温醇优雅的声音从楼上而来。
宋念认命地走出来，“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晚回来。”
片刻都没有人回应，宋念悄悄抬头，瞥见男人嘴角一抹上扬的弧度。
“回来了，就上来吧。”
这是原谅她了？
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管家见她还在迟疑，禁不住催道，“夫人就快上去吧，不然先生会更生气的。”
现实容不得她多想，宋念唉声叹气的走进卧室，缩在角落里面壁。
莫正衍坐在床头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不过来？”
“怕你生气。”宋念不敢抬头，声音软软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身下一轻，被莫正衍打横抱起。
惊呼之后，宋念本能搂住他的脖子，被他带到落地窗前。
“你要把我扔下去吗！”宋念吓得舌头打结。
她的小脸深埋胸口，莫正衍掂着她笑道，“我说过要扔你了吗？抬头，看窗外。”
宋念瑟缩着抬起头。
莫家别墅地段绝妙，卖出天价，就因为能俯瞰整座江城。
尤其到夜晚，云雾浓重的月色下，江城繁华热闹，比白日更多一重滋味。
宋念看痴了，“好美，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夜景。”
“要不是你这么晚回来，我也没想到，这个时间，这儿这么美。”莫正衍用下巴轻蹭她的发心，“所以想带你一起看看。”
宋念还是很怀疑，“你真的不生气？”
他好奇怪，换做之前，在她回家的一刻就被摁在床上了。
“你很希望我生气？”莫正衍语气不明。
“还是不了。”宋念想起从前的莫正衍，身体轻抖。
徐徐凉风吹散了忧愁，宋念难以想象，她和莫正衍居然也有这么浪漫安宁的时候。
她以为，这种感觉永远和莫正衍没有关系。
“其实还是会生气。”莫正衍沉声道，“很晚了，还不回家，我会担心你的安全。”
“所以，”他从她身后搂住纤腰，扣紧素手，“下次再这么晚回家，要么和我一起，要么等我去接你。”
宋念心里一热，往后窝在他怀里，吻了吻他的嘴角，“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安然一夜度过。
次日，宋心烦闷的找了间酒吧喝酒。
反正这孩子也留不下来，她不打算养胎，三个月后就打了。
这个点没人喝酒，门外人影晃晃，一抹修长清瘦的身影推门而入。
“心心……”
听见熟悉的语气，宋心一口酒呛进气管里，她错愕地回过身。
只见贺闻州站在门前对她轻笑，“我终于找到你了。”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
“不对，”宋心毛骨悚然，“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