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妹,今天秒杀科举了吗?》全本免费阅读
江寄雪投降,直接端碗起身,“我去盛碗饭。”纠结那么多废话不如她亲自去看。
女人欲言又止,男人刚起身就被她拉下,她对男人摇头。
江寄雪径直走向火灶,掀开锅盖,扑来的热气黑黄交错,她看清楚后瞬间傻眼。
寥寥可数的枯叶与树皮漂浮在热汤上,混杂着刺鼻的酸苦味,看不见一粒米。
她被这难闻的味道刺激到反胃,立刻扣上了木盖。
现在胃里完全饱了,添不下去半碗。
只在历史课本上出现过的人啃树皮,没想到如今却在她眼前真实上映。说不定以后自己就是那些照片上的饿殍。
一想到这她两眼发晕,恨不能一头撞死。
现实中过得稀烂不堪,进个游戏还没有金手指开挂。爽不起来也就算了,想安稳躲一辈子,现在又面临着饿死。
思来想去自己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到底是谁这么搞她啊!
唯一可能辜负过的也就是……
怎么可能,他又不能顺着网线找来!
江寄雪直接摇头否定。
“娃儿受苦了,今天的米吃完了,爹明个再给你整碗热乎的。”男人声音传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些焯水的皮叶是这对夫妇的吃食。
小康家庭出身的江寄雪,再堕落再难挨,也没吃过经济上的苦。
这一切简直太离谱了,是她做梦也幻想不到的场景。
仍不信自己穷到如此地步,她四下看去,灶台下面除了一筐快要透底的枝叶以及粒米不剩的麻袋,一无所有。
起初江寄雪还在为自己米少得可怜的粥水抱怨,现如今一经对比,她如鲠在喉,内心腾起一阵酸楚。
这两人把仅剩的最好的全部给了她……
而她呢?
视若无睹,不知餍足……
甚至——
差点对他们恶语相向。
她好像还没有好好了解过江氏夫妇以及她现在的“居所”。
她下意识避开了“家”这个字眼,它份量太重稀缺疏远。
目光环视,陈腐木栏围成八十平两室一露天灶房的草宅。
这就是江氏夫妇的全部家产。
院外几排枯树在炎日下颓废,将村里的几户人家隔开,污水沟横在住所和农地之间,了。
放眼望去,田地荒芜一片,黄沙漫天,炎风横扫,泥沙卷起横躺在地一动不动的幼童的衣角。
突然一个年轻妇人冲向地里,“我可怜的娃啊!”
只见她直接跪倒在孩童身边,紧紧将他揽入怀中。
哭喊声撕心裂肺,“是娘没有本事,让你活活饿死!”妇人狠狠扇向自己,一下接着一下,“都是娘的错!娘该死!”
哭骂声引来了村里的其他人,他们一哄而上,与这位年轻妇人争抢着骨瘦如柴的孩童。
儿童的天真可爱、女人的质朴善良、男人的憨厚地道以及老人的慈眉善目都在饥饿中扭曲泯灭,如同豺狼扑食,撕扯着他们兽目中的鲜肉。
被拳打脚踢的年轻妇人突然发疯大笑,她趴下身去,与众人一起大口撕咬着那具残破不堪的尸体,黑血从她裂齿间成瀑涌出。
人群散去,妇人再次现身,她蓬头垢面,满眼绝望,嘴巴不断咀嚼,血骨紧卡在她嘴中,仿佛要把裂皮的双唇撑破。
她从血泊中爬起,双腿颤抖不止,眼中血丝拉满,粗布破衫被黑血腐蚀殆尽。
最后狭长的血布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满天尘沙中,只留一堆围满苍蝇的烂骨沉寂荒地。
江寄雪僵在原地,她被刚刚吃人一幕惊吓到无法呼吸,一直以为自己拿酒瓶爆头已经够血腥暴力了,没想到这些穷人更加残暴凶狠。
但相比震惊,江寄雪更多的是庆幸,方才全村几乎倾巢而出,她的爹娘却纹丝不动,一直低头不语,悲痛叹息。
难以想象如果他们也参与进去,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
江寄雪还未察觉到,她已经下意识把这对夫妇当作爹娘看待。
“江哥李姐,你们家这妞可是咱村最俊的,要不俺给她说个媒,肯定让你们大赚一笔。”一个提着渗血腿肉的老妇弓腰路过他们家,愉悦的脸上皱纹层出。
“一个女娃子搞什么科举,安安分分找个人家嫁了,给家里赚钱才对。”
她又换上了一副骄傲姿态,“你们看俺家闺女多争气,前些日子嫁了,给家里——”
“滚!”江老头拍案而起,忍无可忍。
恼怒的李大娘抄起扫帚驱赶她,老妇见状不对,骂骂咧咧地提肉踱步离开。
李大娘扔下扫帚,张开瘦臂,快步跑向还在发愣的江寄雪,把她抱进怀里,轻抚她的头,喃喃道,“寄雪不怕,甭听那老妇胡说八道,爹娘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会舍得卖你。”
江老头也大步走了过来,抬臂将她们娘俩紧紧环住,把头靠上她们,“咱一家三口永远在一块儿。”
一家三口?她这是有家了?!
被家人爱护的感觉……好奇妙……
酸涩荡开,湿热夺眶,江寄雪用力点头,抬手反抱上他们。
流光瞬息,转眼间三日已过。
几天相处下来,江寄雪总结出了江氏夫妇眼中女儿的形象——温婉体贴乖乖女,换言之就是游戏主角的人物设定。
这她可太熟悉了,完全就是她在父母离异前的完美人设,以至于她在江氏夫妇面前伪装就像在重操旧业。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江寄雪这次是真心实意地想让父母宽慰,而不是出于恐惧警惕。
她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毕竟道上半年不是白混的,江一姐也不是瞎叫的。
仗义是她唯一没有改变且得到发扬光大的品质。
既然江老头和李大娘拿她当亲闺女,她也必定会像孝敬父母一样对待他们。
每日早起早睡帮忙家务、佯装吃饱留米给他们,但这些对她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小事,并不影响她美丽的精神状态。
没有烟酒游戏,她把更多时间用在放生清晨露水上,尽管那臭水沟熏得她头晕反胃。
不能蹦迪打架,她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村中那些枯树痛下毒手,只不过它们没有地痞流氓耐打。
这几天她发现就这样留在游戏里挺好的,才不要去搞什么狗屁科举。
只要游戏公司不销毁游戏系统,她就能一直在里面摆烂。
即使游戏被停了也没有关系,自己回去再敲一个一模一样的代码,用父母离婚补偿给她的财产投资个游戏公司,把代码包装出来就又创造了一个雷同的美丽世界。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把计算机学好是个对的选择,以前自己只是按季雪的要求选择了她眼中有前景的热门专业。但她一点都不喜欢冰冷的编程。
唯一能让江寄雪开心的就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季雪和江朗面前使用电子设备了。
初三被家庭和学习压得难以呼吸,她开始借助游戏舒缓压力,一直私下去网吧。
现在可好,自己就彻底进入到游戏里玩了。
并且越玩越诡异——
这几天,她在捶树时总感觉有个黑影在偷窥自己,但每次转头,身后漆黑一片,走近看也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摆出了被害妄想症,赛成活神仙了。
这份疑虑一直跟着她来到立秋。
夏去秋来,细雨霏霏,凶时将去。
久旱逢露,微雨如酥。村民赤脚狂奔田中,举手欢呼迎接乐时,跪地拜天不绝生路。乐时村恢复了以往农耕忙碌的景象。
“絮雨润荒田,秋携乐时到。农耕无闲日,阡陌人如织。”孩童们三五成群,走在乡间小道上嬉笑欢吟,“农夫锄下勤,茧创满手生。麦浪金波涌,喜笑尽欢颜。”
江老头赤脚裸膀耕作地中,汗雨交汇沿着起落的铁锄流下。李大娘紧跟在后弯腰撒种,拨土埋坑。
江寄雪下地遭到强烈拒绝,还被江老头塞了满怀的麻纸旧书。
听李大娘所言,江老头经常在送柴的主家那儿夸赞自己爱读书的女儿。
恰巧主家是个和江寄雪一般大的姑娘,赠予了他许多不用的书籍,有些甚至已经被老鼠啃咬到残缺不全。
江老头为感谢这位“善良”的姑娘,每日都多砍半筐木柴送与她家。
把不用的东西扔给穷人,装作施舍一般,哪里来的善良?不过都是富人的把戏罢了。
江寄雪暗叹江氏夫妇纯朴好骗,面上乖巧点头,将书牢牢抱在怀里,满眼欢喜珍惜,笑着和他们告别,径自跑回到屋中。
木门一关,她迅速把那堆破书扔到桌边,整个人扑上草席,闭眼补觉。天还未亮她就被村里的奔跑欢呼声吵起,勉强不挂脸到现在。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炊烟浩渺。
剧烈敲门声充斥着江寄雪的耳朵,她揉眼醒来,屋内光线晦暗,已经进了酉时。
李大娘推门而入,“雪儿,你爹……你爹他去主家乞贷到今时还没回来。”她着急到支吾不清。
“什么?!”江寄雪立刻清醒,起身抚上李大娘的后背,不停给她顺气,“娘你先别急,慢慢说。”见对方有所缓和,江寄雪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