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你说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江离和李全站在院子里，看着大堂里剑拔弩张的两拨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明晃晃的刀剑亮得扎眼。
这两拨人不知道对峙了多久，江离和李全的到来正好打破了僵持的空气，两拨人领头的人对视了一眼，便各自让自己的人收回刀剑，各自坐在一边，谁也没有搭理谁。
“咱们进去？”江离示意。
李全道：“小场面，走。”
看着李全的背影，江离耸耸肩，无所谓的跟着走进大堂。
不进来总不能在外边过夜吧？
大堂里两拨人，一拨背着背篓，有药草的味道，而且有一位老者气质卓然，和常人不同，怕是位大夫，他身旁有两位姑娘，看不清面孔。另一波则粗犷许多，人人带刀枪，一股子凶狠气，怕是道上混的。
“我认得几个人，那边那个老人是卿桂坊的陈大夫，另外那边领头的刀疤脸，是海角帮的小头目。海角帮混迹在灰色地带，城里稽查司一时间也拿它没办法。”
两人刚坐下，李全就和江离低声说道，看了一眼海角帮那边。
“咱们有事在身，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李全是老江湖，自然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
江离深以为然。
庙外夜幕渐渐降临，黑夜笼罩，庙里安静，江离见两拨人都没有动静，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每人生火，今晚不得再黑暗里度过？那不行。
江离想着，于是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中，东看看西看看，先是跑到海角帮那边，捡了几根断掉的凳脚，又跑到卿桂坊那边捡了几块破布，最后回到大堂中间，掏出火石就在那啪啪啪的生起火来。
李全看的是目瞪口呆。
海角帮那个刀疤男叫道：“小子，你在干嘛？！”
“生火啊，还是说你们想今晚就在黑暗中度过？先和你说清楚，这里不是城里，而是荒野。”江离头也说道。
见江离如此不给面子的回答，那刀疤男子暴脾气马上上来，抽刀就道：“这种事老子清楚！但是你小子来我们这边拿东西，就不给老子一个说法？！”
江离动作一顿，火石打出火星，引燃了布条，火堆慢慢燃起，火光映着江离的脸明晃。
“这破庙的东西是你的不成，你想要什么说法？”江离反问。
“你tm......”见江离还敢顶嘴，刀疤男子哪里受过这种气，就想提刀砍向江离。
江离浑然不惧，甚至没有理会，自顾自添着柴火。
见江离没有理会，刀疤男子最终没有把刀劈下去。光明正大杀人，他到底没那么蠢，只是想吓吓江离而已。
等火燃起，江离招呼着一脸便秘的李全。
“都说了叫你别掺和了，你干啥？”李全低声道。
江离道：“我就生个火，谁知道他们反应这么大。”
事已至此，李全也没说啥，转过头去默默的烤个火，夜里降温还是很快的。
一开始没有什么，但是过了一会儿，不管是卿桂坊还是海角帮的人都坐不住了，开始不约而同的朝火堆靠近。卿桂坊还好，朝他拱了拱手，算是示意，至于海角帮，则理所当然的坐了过来。
只是江离全然不理，只是借着火光，打量着这山神庙内里。
江离和李全是坐在祭台前面的，祭台上的神像朝里，估计是没来得及拆毁，索性挪了个方向，祭台上的祭祀。至于房梁屋顶，则是布着蜘蛛网，不见蜘蛛，老旧程度一览无遗。
火堆旁两堆人的议论声把江离的注意力拉回来，从只言片语中，他得知了这两对人之前对峙的原因。
原来是卿桂坊的大夫带着两位小姐出来采药购置物品，眼见赶不回城里了，便打算夜里在这庙里过夜。只是谁知海角帮的人也恰好来了，也要在这里过夜，本来没什么，这山神庙不算小，能容纳两队人，不见得要刀剑相向。
只是海角帮这帮人平日嚣张惯了，见卿桂坊队伍里有两位姑娘，便口出污言秽语调戏，这才导致了两队人马对峙起来，直到他和李全到来。
但是这和江离无关，就和李全说的一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火渐旺，夜渐深，江离靠着祭台闭目养神。
火渐渐熄灭了，山神庙的众人纷纷就地而眠。
山里的夜寂静无声，山神庙里有人的呼吸声，庙外则是死寂的静谧。
可能是喝多了水，张三牙在海角帮睡倒一地的人群里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打算去解个手。
虽然睡得迷糊，但张三牙没忘记这大堂里满地都是人，自然不会在这里就地解手，而是左一晃右一晃的绕到神像后面，他在这里解手，总可以了吧？
迷迷糊糊想着，张三牙解开裤腰带，正待掏出他那小巧的事物放水，却依稀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
嗯？他还没尿呢......
张三牙虚着迷糊的眼睛，使劲瞅着前面，只是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楚，只是听到不断有水滴低落的声音。
张三牙使劲瞅着，远了看不清楚，就凑近看，凑近了看......
嗯？
这不是李二牛吗？
张三牙依稀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人的面孔，是他们海角帮的李二牛，他也起来解手了？
“真是的，二牛你在的话说一声啊......”
张三牙嘟囔着，拍了拍眼前的李二牛，只觉得手上一阵黏糊，让他下意识的清醒了一下。
眼前那里是什么李二牛，分明是一个被啃了一半的，李二牛的人头！
张三牙当场一哆嗦，睡意全无，湿了裤子的同时，惊慌大叫：“不好了！二牛他、他死了！！”
江离双眼猛然睁开，一把踢起来一根没烧完的柴火，气血一荡，点起火来，仿佛一支离铉之箭，奔向神像背后。
其他人也被惊醒，但是都不知所措，直到张三牙被突然出现的江离吓了一跳，再度大喊了声，才惊觉。
“出事了！”
说着急忙抽刀，赶忙跑向神像背后。
江离拿着火把，没有理会一旁裤子湿漉，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张三牙，而是借着火把的火光，看着眼前一幕。
神像高坐，面目獠牙，台前供奉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哪是什么山神神像，而是邪祟魔像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