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廊下,姜糖被姜父赶出来罚站,瞪着一直偷笑的王戒,把自己气成了河豚。
“姜大小姐,近日可误食了什么东西么?”
王郎中经过把脉,并未发现不妥,于是便问起姜蜜的饮食起居。
姜蜜摇头,抬头看了眼姜父,“一日三餐,大家都是吃的一样的;除此之外,我也并没有吃过什么特殊的食物。”
王郎中又在让姜蜜吧舌头伸出来,仔细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姜父在一旁看得焦急,“王郎中,我家姑娘的舌头到底是怎么了?”
王郎中摇着头,“老夫惭愧啊,除去双手的旧患,并未发现其它的病灶。”
姜父听得糊涂,什么叫没有发现其它的病灶?
“您老的意思是,我姑娘是平白无故的失去味觉了?”
王郎中也觉得这个理由听着有些胡扯,可以他的诊断,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姜蜜的情况。
被姜父用一种你是不是庸医的眼神看着,王郎中脸上挂不住了,抬手招来一直看热闹的王戒,“王戒,你过来一下。”
王郎中起身,指着椅子让他坐下来,为姜蜜把脉。
姜父阻拦的手伸出半截后又收了回去,他突然想到,最开始,便是这个嘴上无毛的年轻人戳破了冯郎中的阴谋。
王戒诊完脉后,和王郎中一个结果。若要硬说一个和王郎中不一样的结论,那么便有可能是姜蜜体内的余毒导致的。
王戒把这个猜测告诉了姜父,肉眼可见的,姜父的脸黑了。
王郎中见气氛不对,连忙拉着王戒告辞了,离开了姜府。
回去的路上,王郎中心有余悸道:“刚才都要吓死了。”
“二叔,别怕,有我在呢!”王戒拍着胸脯保证。
谁不知,就是因为王戒,王郎中才不敢在姜家多留。
回想起姜蜜额头上还残留的青紫印迹,王郎中感慨了一句,“这姜大小姐,也是多灾多难啊。”
王戒回望这姜府的方向,抱着胳膊眯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在一旁同意的点了点头。
而被两人讨论的姜蜜,此时正在厨房里做菜。
醋溜土豆丝,很简单的一道菜。
土豆刮皮切丝泡水,锅中放入热油翻炒。
锅沿边燃起的火焰,能够燎过了人的眉梢,姜蜜面不改色,放入了这道菜的点睛之笔,快速炒至均匀时,立刻出锅。
“二妮,来尝尝吧。”
姜蜜不敢让姜父先试吃,她心底还有些渴望,希望失去味觉后,不会影响她做菜的味道。
姜糖在姜蜜的注视下,心情忐忑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蕾的变化让她兴奋地点着头,对姜蜜道:“很好吃的!”
回头又对姜父保证道:“爹爹,阿姐做的菜还好吃的。”
“我知道。”姜父低声应了一声,可脸上却不见丝毫喜色。
姜蜜看着姜父的表情,默默攥紧了拳头,她知道姜父已经做出了决定。
姜父的突然离开,让姜糖不知所措,看了眼姜蜜落寞的眼神,“阿姐,菜真的很好吃。你要相信我,我就这就去追爹爹和他说明白!”
临走前,姜糖还不忘嘱咐下人,看着点姜蜜,不要让她做出什么傻事。
姜父并未走多远,也不知从哪搞了一壶酒,坐在凉亭里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爹爹,娘亲不许你多喝酒的。”
姜父没有理会姜糖,闭着眼又狠狠灌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刺激的脑海越发清醒。
姜父知道姜糖为什么追出来,“我知道你姐做的菜很好吃,不然,当年我也不会力排众议,让姜蜜去接你太爷的位置。”
“蜜饯自拿起菜刀,也得有十五、六年了吧,对于每一道菜的步骤她都熟记于心,一时半刻,她的身体,是忘不了那种感觉的。”
姜糖也坐在一侧,双手托腮,静静地听着姜父说起过去的事情。印象里,她好像从来没有过和姜父单独在一起谈心的时候;更多的,是姜父时时和姜蜜在一起练习的身影,留给她的,也是牵着姜蜜一起离去的背影。
姜父沉浸在回忆里,没有注意姜糖低着头偷偷抹泪。
“所以啊,蜜饯做菜的味道不会变,变的是她做菜时的心境。”
姜糖就像是一个捧哏,尽职地问道:“阿姐的心境怎么了?”
姜父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壶,话里说不清到底是对谁的失望,“犹豫,蜜饯做菜时,每一步都在犹豫。每一次的犹豫,都会错过一分火候,失去火候的菜,那还有味道可言?”
“爹爹,你喝醉了。”
姜糖心道在这听你胡扯,我还不如去佛堂陪娘亲念经。前面还说阿姐做菜的味道不会有变,现在又说没有味道可言,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除了喝醉,姜糖也找不出合理的理由去解释,起身准备叫两个下人把姜父架回去,免得他喝醉酒走不稳,摔着自己。
谁料姜父突然指着姜糖道:“你啊,不行的……”
姜蜜面色一怔,透过姜父,好像看到前世刚入宫时,被那些自诩是前辈的老人刁难说她不行的景象。
“你刚才说什么?”
佛堂内,姜糖如愿以偿,陪着姜母一起念经。
只不过,姜母把姜糖的脑袋当成了木鱼。
姜母敲一下,姜糖的身形便矮一寸。
“出去一趟,真是长本事了,都敢和你爹爹动手了!”
姜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姜糖,开始数落起来,有谁知道她在听到下人来报,说二小姐和老爷在凉亭打起来的时候,她是什么心情。
幸好姜蜜及时赶到。
一个送回房醒酒;一个送到姜母这里反省。
姜母:“你怎么能和你爹爹动手呢?”
“我没动手……”姜糖表示自己比窦娥还冤。
她当时一时气急,失了控,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双手已经死死拽起姜父的衣领,勒得姜父满脸通红。
正当姜糖要放手的时候,姜蜜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二话不说地带着人把他们分开了。
至于传言了,他们父女俩打起来的那一段,纯粹是虚构,是杜撰。
“你爹爹说你什么了?”姜母知道姜父在姜糖面前喝酒的事,她担心醉酒的姜父会说出伤害姜糖的话。
姜糖低着头闷闷不乐,“爹爹说我……不行……”
“什么?”姜母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行?你爹爹就说了这一句?还有其它的么?”
姜糖摇头,疑问道:“这还不够么?”
姜母:“就这一句,你就和你爹爹打起来了?”
“我都说了没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