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清朗,京都城外杏林官道上,一列马队正缓缓驶向京城。
正是已经得到调令,去往京城任兵部侍郎的孙承宪一行人。
徐子归已经将老爹在泗水郡安排妥当,临走时又介绍老爹和王不凡等人相识,此时也是颇为轻松。
现在他正骑在马上,腰间挂着长笛,看着另一边同样骑马前行神色清冷的吴悠道:
“小吴道长啊,你以前捉过妖吗?”
经过这几天的同路相随,吴悠已经习惯了徐子归这些无聊的问题。
此刻清秀的脸上,在连日的赶路之中也颇显疲态,撇了一眼徐子归也不理他。
徐子归只好摇头一笑,长笛一转,拍马往荀洲身边走去,“荀先生,我们距京城还有多远?”
荀洲道:“前面就是十八里铺,你说呢?”
徐子归讪讪一笑,他倒不是着急,只觉得这几人忒无趣,一路上孙承宪沉默不言,偶尔写着公文。
荀洲只知看书,装高人。
本以为小吴大夫同行,还能聊聊道门之事,好获得多一点信息,谁知也是个性子冷淡的。
在行进途中,突然…
噗…噗噗…轰…嗵!!
一道声音在耳边炸响。
初始像是一道闷雷,而后像是当年看航展的时候,歼击机略过耳边产生的音爆…
整个空间被这道声音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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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这一道声音久久不散,整个大地也开始震颤不已,仿佛要屈服于这恐怖的声音之下…
紧接着苍穹白云之间。
炸开万道虹芒,同耀日争光…
刺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荀洲瞬间展开宗师气势,跃马而起,腾空于万丈高空,负手而立。
身形微微发抖,双眼露出掩饰不住的震撼…
这是…
天弓,弯月!
京城内外,高空之中,远远发出几道轻叹…
马儿和周围的动物惊地大小便失禁,匍匐在地。
吴悠单手捏决,道门罡气护身,双目微凝,以防不测。
孙承宪心里只有深深的震撼,这是哪位皇子?是历王还是平王?还是哪位皇家子孙?
六百年了…
天弓弯月重开!
徐子归处在极度震惊之中,这是地震了?可是天穹上的虹芒是怎么回事?
仿佛过了很久,虹芒消散。
京城上空蔚蓝的天色染上万里红霞,空气中点点红光,落去雨下。
徐子归伸手接住一点红光,只感温热…
此时,皇城内,封禅台。
随着一声娇喝,舞阳郡主又是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胸口月白色的锦衣。
她漆黑如墨的双眸仍旧盯着苍穹深处,仿佛这一箭燃烧了她的一切…
直到看见虹芒炸开,终于跌落瘫软在地。
封禅台边,皇室众人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能拔出弯月?要知道她已经自断了皇家气运了呀!
还有,难道太祖认可的是一个女儿身吗?
弯月,是一把弓,也是一柄剑,更是新周朝的镇国神剑。
七百年前,诸国林立,中原大地妖魔横行,各方势力你争我夺。
加上连年大旱,百姓流离失所,缺衣短食,苦不堪言,随之而来的就是人性泯灭,夫妻反目,父子成仇…更有甚者以人为食…
太祖天赋异禀,于微末起事,推翻当地暴政,以儒治政,以法治军。
十年之间,修复当地民生,斩妖除魔,开疆拓土,攻入中原当天,随身配剑凌云当空,化作神弓,得天地认可,皇气加身。
之后化作神弓的配剑更是光彩夺目,一箭出,妖族之圣落荒逃于北境,身负重伤,再未染指中原。
新周立朝后,太祖将弯月收于朝堂旁边的封禅台,以镇朝纲。
自太祖离世之后,只有第二任皇帝曾拔出镇国剑。
拔出之后可化作神弓,能拉开神弓,这才是真正得到弯月的认可。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六百年后,居然是一位皇家郡主拔出了镇国剑!而且放出了这惊世一箭!
谁能想到?
她是女儿身啊!
而且她还自断了自身皇家气运,而且仅仅是武道七品境!
皇室成员依旧沉浸红霞蔽日的深深震惊之中,只有历王马上反应过来,大喊道:
“快,太医,太医何在!?”
说着便快步跑到封禅台上,抱起舞阳郡主。
坐于封禅台边上的皇帝此刻已是须发皆白,身形瘦弱,只有山根处的凝眉彰显着皇帝的威严。
此时这位当朝三十五年的皇帝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不知是喜是忧,吩咐身边的大太监道:
“快,请太医,看看舞阳怎么样了?”
身边人立马行动,朝太医院跑去。
……
徐子归看着从高空落下的荀洲,满脸布满了疑惑。
“这是什么情况?”,徐子归问道。
荀洲依旧凝视着上空,久久才说道:“弯月!”
徐子归继续问道:“可是太祖所用神弓,弯月?”
荀洲点点头。
徐子归这才想起来,当时在泗水郡案牍库记载的镇国神剑。
只是上面没有记载弯月神弓能产生这种异像。
而且此时看着孙承宪和荀洲这凝重的表情,有些不解。
便继续问道:“那为何孙大人和荀先生看上去这么沉重?”
孙承宪缓缓张口道:“弯月现世,是祥兆,但是也恐非幸事啊!”
荀洲点点头,道:“天地法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徐子归更加不解,“那为何还要拔剑?”
孙承宪和荀洲对视一眼。
便说到:“恐怕有妖圣早已现世了吧?还是说那个老不死的恢复了?”
荀洲只是摇摇头道:“那个老不死的,当年中的是致命伤,能残存至今,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应该不是他。”
徐子归像是听懂了什么,弯月是镇国神弓,这镇的一是国运,二便是妖魔。
而且现在弯月神弓再现,怕是真有大妖出世。
荀洲继续说道:“乱世将至啊,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国泰民安也只是表相。
从泗水郡这两年涌进越来越多的流民就可看出,有些地方已经遭灾严重了。”
在三人谈话之间,吴悠却是坐于路边一块大石头上打坐,仿佛对于此事漠不关心。
孙承宪看了一眼天边,红光消散,便道:“走吧,我们即刻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