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玖不知宋巡脑补了这么多,见与萧卿寒的婚事稳住,朝宋巡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只是配上她虚弱苍白的脸色,怎么看都有些免强。
方氏心疼坏了,扭头瞪着宋巡。
宋巡跟她是青梅竹马的感情,成亲这么多年他不曾有过通房跟小妾,两人伉俪情深。所以方氏一个眼神,宋巡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在她开口前立即将人拉走了。
“玖儿,你好好休息,爹娘就先走了。”
宋玖乖巧的点了点头。
宋巡迅速将方氏拉出了屋子。
顾锦意看了眼床上的少女,即便因受重伤而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不影响她倾城之貌,长长的睫毛微敛,在眼下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她安静的靠在床头,周身萦绕着萧索之意,仿佛置身红尘世俗之外,缥缈的令人抓不住。
许是感受到了顾锦意的视线,宋玖忽然扭头望来。
漆黑的瞳孔冻结成冰,只一眼,便令顾锦意四肢冰冷,喉咙仿佛被人扼紧,呼吸停滞。
“六妹妹,还有事吗?”
清浅的笑容,弯弯的眼眸,与往常无异,好似刚刚那一瞬间的窒息是顾锦意的错觉。
“没,没事,五姐你安心养伤,我明日再来看你。”顾锦意压下心底的异样,温柔笑道。
宋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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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甩开了宋巡的手,气呼呼的道:“宋巡,你什么意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玖儿委屈,你这个当爹的不疼她,我疼。”
她三个儿子皮糙肉厚,宋家又是将门世家,所以宋巡教导儿子严厉,方氏不会插手,但对于两个女儿,方氏却是娇养着的。
而宋玖,更是让她疼到了骨子里。
她是跟着宋巡去了边关,怀上的宋玖,边关条件艰苦,那一年又逢战乱,宋巡在把方氏送回京城跟留在边关之间犹豫了许久。
敌方虎视眈眈,唯恐方氏路上被人挟持,所以宋巡最后决定将她留在身边,至少能时时看顾。
然而怀孕七个月时,方氏在逃避刺客的途中动了胎气,孩子早产了。
虽说七活八不活,但边关条件本就艰苦,方氏怀孕吃了不少苦头,孩子难产,好不容易生下来,小奶猫一样大,呼吸弱的不行,更别说哭声了,大家都觉得这孩子未必能活。
方氏难产伤了身子,再难有孕,宋玖是她最后一个孩子,又因为跟着她受苦所以活的艰难,一岁之前大小病不断,要不是回了京城,宋玖早就保不住了。
所以夫妻两对于宋玖充满了心疼跟愧疚,比起宋玥倾注了更多的疼爱。
而宋家几个孩子都是方氏生的,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对宋玖更是疼到了骨子里,要星星不给月亮。
“夫人,我哪有不疼玖儿。”
宋巡一边说,一边回头。
就见宋琰几人看八卦的戏谑表情。
宋琰:“四妹,六妹,赌一场呗。”
“我赌一个时辰。”宋玥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张十两的银票。
顾锦意抿了抿唇,朝宋巡投去一个羞涩的目光,也拿出了十两:“我觉得娘不会跟爹置气的。”
“我赌今晚爹还睡书房。”宋琰豪气的把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甩的哗哗响。
宋巡脑仁突突的跳。
“宋琰,这么闲,去把练武场的那几块石头劈了。”顿了一顿,他又强调:“手劈。”
臭小子,一天不收拾,皮就痒了。
宋琰闻言,英俊的脸顿时裂了:“爹……”
“呵……叫爷爷都没用,还不去。”
敢拿老子打赌,没小皮鞭伺候就偷着笑吧。
宋琰垮着脸去了练武场。
“你们三哥是个不着调的,千万别跟着学啊,你们打的什么赌?”宋巡双手背在身后,温声说道。
对于女儿,他向来是个慈父,不会苛刻。
不过对宋玖更宠爱一点。
顾锦意看了眼宋玥,没敢说。
宋玥道:“我们在猜娘生气了多久才会原谅爹。”
宋巡眉头一跳:“……”
他一定是对儿子们太温柔了,以至于几个当兄长才这样无法无天,把底下妹妹都带坏了。
方氏也无语的看着两个女儿:“老三不像话,你们也跟着胡闹,拿你爹娘开涮。”
宋玥跟顾锦意相视一望,露出心虚的笑。
“夫人,别管他们,我们走。”宋巡揽着方氏就走,快出院门的时候回头道:“玖儿养伤容易多想,这几日你们就多来陪陪玖儿。”
顾锦意乖巧的点头:“我会的,爹。”
“爹不说我也会来陪五妹的。”宋玥道。
今天的五妹这么亲近她,她得趁热打铁再接再劢让这份亲近升华一下。
“六妹,我留下来陪玖儿用晚膳,要一起吗?”宋玥问。
顾锦意看了眼宋玖的房间,摇头道:“我没什么胃口,四姐跟五姐吃吧。”
“上午就说不舒服,有没有请大夫来看看?”宋玥关心的问。
“没事的四姐,因为五姐受伤我太担心了,许是这几日没睡好的缘故。”顾锦意道。
宋玥:“是啊,五妹这次着实把我们都吓到了,好在她没事。你回去好好休息,真要不舒服千万别忍着,还是得请大夫。”
“谢四姐关心。”
“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
方氏任由宋巡带着她走了,见四下无人,她停了下来,没好气的将宋巡的手给扒开:“刚刚是在孩子面前,我不忍拂了将军的面子,将军倒是说说,为什么不依着玖儿?”
宋巡心下一个“咯噔”。
完蛋,都称呼将军了。
宋巡连忙顺毛:“阿许,所谓树大招风,咱们宋家已经够显赫的了,实在没必要再与皇子扯上关系,虽说六皇子身后没有强劲的母族作为支持,但玖儿若真嫁给他,宋家与他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后面的话宋巡没说完,但方氏也明白。
六皇子没有野心当个闲散的王爷也就罢了,但若他要争那张位子,为了玖儿,宋家不会袖手旁观。
皇权之争,岂是那么好参与的。
“何况皇室复杂,玖儿这么单纯,去了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被欺负了咱们也鞭长莫及。所以我宁愿玖儿恨我,也不舍得她日后受罪,燕王府虽然败落了,但她嫁过去便是燕王妃,府里她说了算,又有咱们宋家护着,谁也不敢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