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樱纤弱窈窕的身子只穿着条水红的肚兜和葱绿亵裤站在床边。
一身白细肌肤吹弹可破,眼中水光盈盈,含羞带怯的看着他。
“某为何会在这里!”北堂焕骨碌一下弹身坐起来。
发现自己半身赤裸未着衣服,露出黝黑矫健的一身结实肌肉。
罗文樱顿时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王爷酒醉后摸上妾身的绣楼擅闯闺房,几个丫鬟拦都拦不住。 进来便缠着妾身不放,动手动脚连衣裳也撕了下来。”
丫鬟跑去禀报我父亲和哥哥,无奈忌惮王爷身份,妾身又衣衫不整无法破门而入,急的一筹莫展。
妾身想着毕竟与王爷是未婚夫妻,王爷此举虽然大不合礼法,但也不能把王爷怎样,只好隔着门劝他们先回去。”
她边说边哭,抽抽噎噎娇弱如梨花带雨,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
北堂焕捶着疼痛欲裂的脑袋焦头烂额。
自己不过是多喝了几杯酒,怎么就闹出这样的事来,还是在罗府里公然进入女子闺房,现在两人都衣衫不整,难道......
他惊慌的看向罗文樱。“先别哭了,是本王酒后糊涂,只是你我......”
罗文樱顿时大哭起来。“王爷一番撕扯,妾身上不剩寸缕名节尽失,难道还要妾身的清白也在今日断送吗?
万幸王爷上下其手一番后便躺在妾床上昏睡,我待离开出去,又实在没脸见人,只好守着王爷等酒醒再做主张。”
幸好没有铸成大错,好端端的来岳家拜寿,酒后乱性把未婚妻子的清白给强夺了,这说到哪去都是自己天大的不是。
北堂焕忍着头疼勉强安慰哭泣不止的罗二娘子。
“是本王不好,酒后糊涂让你受了这般大的委屈。你莫要哭了,好在我们是未婚夫妻。
既这样,我先收拾整齐出去面见罗大人,该如何处置此事,自然给你一个交代。”
罗文樱娇怯怯的点头,十分乖巧柔顺,像一个新婚小妻子一般取过北堂焕的衣裳来一件件服侍他穿上。
北堂焕虽然心里有些怪异感觉,但错在自己,也只有由她。
他穿戴整齐,罗文樱又拉着他坐在自己的妆台前亲自用梳篦为他重新拢了发,垂着头轻声细语。“都收拾好了,王爷出去吧。”
北堂焕到底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好好的一个柔弱女子,不过是因为举止性情不中自己的意便受了自己许多冷淡。现在连身子都被瞧光,还强撑着照料自己,实在是难为她了。
自己堂堂八尺男儿,总不能欺负了一个女子,何况还是自己明媒正聘的未来妻子。
他想了想,伸手摸了罗文樱散乱的鬓发一下,沉声安慰她。
“你且不要难过,本王去见你父亲兄长,自然会给你妥善交代。”
“是,妾身本就是王爷的人,王爷必然是妥当的。”
罗文樱垂下头,低眉顺眼的答应。
北堂焕整了整衣服,打开房门大踏步走了出去。
蒹葭守在门外,见三王爷出来了,连忙惊慌的叫着娘子跑进了闺房,房中顿时传出两个女子嘤嘤哭泣的声音。
真是造孽!饮酒误我!北堂焕举起手狠狠给了自己胸口一拳。
王爷去未来岳家拜节,上午出去,到掌灯时候还未回来,整整一日了。
祝丽华下午便吩咐小厨房精心准备清爽可口的菜肴,自己还亲自动手煨了一小砂锅浓浓的乳鸽石竹党参汤等北堂焕回来吃晚饭。
一直等到傍晚也不见人,何伴伴和霍翎霍羽也没有半点消息。
她坐在绮梨居里忖度,或许是王爷用过午饭后又到别处去了,找明阳郡王他们玩去也未可知。
或者罗府太过热情,留了姑爷晚膳也是有可能的,用过晚膳就该回来了。
砂锅里的汤汁已经十分浓稠,再熬就要过了,菜肴也渐渐变凉,司桃司柳她们都被自己打发下去吃过了饭。
祝丽华靠着金丝藤躺椅的背,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绮梨居内外都点明了灯笼烛火,北堂焕还是没有回来。
她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悸动,眼皮也跳了起来。
王爷到底往哪里去了。
北堂焕一路走到罗府外院正堂。
罗大人与罗夫人,罗钰三人都在堂上正襟危坐,罗大人脸色肃穆愤懑,罗夫人满面忧愁。
见北堂焕进来,罗钰站了起来,罗大人却沉着脸将头扭过一边重重的哼了一声。
罗夫人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抹泪,招呼北堂焕。
“既然王爷醒了,臣妇也就放心了。钰儿,请王爷上座吧。”
罗钰依然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袍袖一展向北堂焕清冷的道:“王爷请。”
北堂焕心里有愧,自然不像白天那样大摇大摆就坐,他向罗大人与罗夫人抱拳行了个半礼,沉声道。
“小王酒后糊涂,在贵府铸下大错。望岳父岳母不要动气伤身,该如何处置,小王一力承担。”
罗大人冷冷一笑,捋着胡须语气嘲讽。
“王爷说哪里话来,王爷是凤子龙孙,我等是草芥臣子,便是王爷有什么不当之行,臣等也只能俯首听命,处置二字可不敢当。”
北堂焕黑脸涨得通红,原是自己有错,罗大人嫡亲的女儿血脉连心,有气也是正常的。
他再次躬身,“岳父言重了,某虽然是天家皇子,但也是罗府的女婿。文樱是某未过门的妻子,酒后亵渎本是大错,还望岳父原谅。”
罗夫人不等罗大人答话,抢着开口道。
“王爷这话臣妇可不敢当,自古正妻须端庄大度,侍奉夫君打理中馈生儿育女,这些道理我家樱儿在闺中都熟记在心。
王爷府中自有美貌姬妾,宫中娘娘也赐下晓事宫女,王爷若想胡天海地,自在府中行事便是。
我家樱儿尚未过门,断不会有一句多言,只是王爷上门拜节,却跑来欺凌小女。臣妇便是一头撞死在宫门前,也不敢让女儿受这样的欺辱。”
罗夫人是真的心中愤懑。
三王爷实在太不将樱儿放在眼里了看,就这般酒后胡为,拿清清白白的闺阁女郎当成姬妾取乐之流了不成。
北堂焕僵硬的站在当地,神色羞愧哑口无言。
罗钰走过来拉着北堂焕坐到椅子上,向罗夫人劝道。
“母亲息怒,王爷还年青,又多喝了几杯酒一时糊涂也是有的。总归是樱儿的未婚夫婿,便一时忘情失了分寸情有可恕。”
他看向北堂焕拱手,“王爷请恕我直言问一句,我妹妹自幼熟读女则女训,视清白名节为命,王爷这般一来,叫我妹妹如何自处?
王爷素来威武豪迈,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此事如何解决,还是要给个章程的。”
北堂焕坐在椅上心里乱糟糟的,见罗钰问自己,紧锁两道浓黑眉毛愁道。
“某自然是要担起后果,只是文樱原本明年过门,眼下出了这样的事,但凭岳父岳母主张,我尽力而为。”
罗钰看了一声不出的罗大人一眼,罗大人这才沉着脸咳嗽一声。
“既然王爷愿意承担此事,微臣就说个主意,钦天监原定是小女明年春日择吉过门,现在一个弱女子受了这般羞辱,难保一个想不开便作出傻事。
王爷若是有意,便需禀报宫中娘娘,寻个说法早些过门,免得夜长梦多,小女想不开另生枝节。
到时候一桩喜事变成了恶事,不单老臣痛彻心扉,王爷在圣上面前也难辞其咎。”
北堂焕听罗大人说完,也有些后怕。
女子的心事最难猜测,别看刚才在闺房罗氏乖巧温顺,究竟是罗府上下都知道了这么一桩事,难保一时羞愤决绝。
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男子,虽然不喜欢她,总要给她为夫的担当和尊重体面才是。
罗大人这法子,也算是最可行的了。
反正离明春也不过半年左右,早些过门,晚些过门都是一样,又不是不娶。
他点了点头,“就依岳父所言,恰好明日中秋进宫庆贺,我便向母妃禀报此事,让钦天监另选个日子,及早迎娶文樱过门。”
罗夫人见北堂焕同意,脸上这才有了点平和之色,又开口道。
“既然王爷愿意给小女一个交代,也不失天家宽厚爱民的信义,只是臣妇听说王爷府上有一位极得宠的奉仪。
臣妇自然不敢妄议王府内宅,只是小女本为正妃,那奉仪入府已久,难免上下人心宾服。
这匆匆忙忙的嫁过去,外人不知怎么评论,只怕王府里也会有人别有用心背后议论,那时小女可如何自处。”
娶妻归娶妻,关小梨儿什么事,她向来明丽爽朗,又不会持宠生娇。
北堂焕很不以为然,不过罗夫人说得也有她的道理。
谁的儿女谁心疼,文樱匆忙嫁过来,万一有人非议轻视,最后都怪到小梨儿头上去了可不行。
他抬起头向罗夫人承诺道。
“某并非宠妾灭妻之人,文樱是正妃,这点任谁都越不过她去。
某虽然年青,也懂得夫妻内宅之道,自然会护着她不受人非议。
过门后古嬷嬷便将中馈交给文樱,日后内宅如何打理,都是王妃管辖,某不过问。”
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怕北堂焕翻脸生疑了。
罗钰向罗大人使了个眼色,罗大人立刻起身摸着胡子呵呵的笑起来。
“王爷果然豪气干云,是大燕一等一的好儿郎。微臣有福,能得到如此好的女婿。
你岳母也是爱女心切多了几句嘴,王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既如此,那微臣就安心等待王爷明日入宫的消息了。
唉......微臣除了钰儿一个嫡子,就这两个嫡女。一个常年独守柱国府,一个又要匆匆嫁了,老夫这心里实在是......”
说着竟然伤心动情,落下泪来,罗夫人也跟着擦眼抹泪。
北堂焕尴尬得无地自容,只怨自己酒后贪杯,好好的拜节却弄得罗府一家人凄凄惨惨,成了罪魁祸首。
他好容易又说了不少好话,总算让罗大人夫妻两个消停下来,这才起身告辞,狼狈的离开了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