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儿子点点头，只是眼神中透着不信任。
就那么一个余光，足够杜氏心堵许久……
村子里，楚蘅的衣服烤火干了之后，原本打算见一见那个杜氏来着。要知道，这陌生人的妆容，她都是随意画的，没想到能撞上。这可是难得的缘分。
然而，衣服吹干了，老妇人就是不告诉她杜氏在哪里，问村民，大家也都摇头。
“不知道啊。”他们说，“杜氏这一次虽然不是她，但是她以前也没有少干这种事。谁知道她现在又跑哪里鬼混了。”
“……”楚蘅一怔。
村民敌意真不小！
就她无知无畏的走进来讨水喝，都能出这种事。
唉……
她叹气，“你们一个村的，怎么会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大家就不能告诉一下？”
“不是不愿意告诉，是真的不知道。只是，楚娘子，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和那种女人认识，不然你后悔就晚了。”
“为什么？”
“那个女人是个疯子。”
“……”不喜欢人家，也用不着这么骂人吧。
可是……
这是他们村。
人家的地盘，人家说什么，楚蘅都点点头。“咳咳，谢谢大家提醒，我我也没有啥事，但这不是千里迢迢长得一模一样，就想了解了解。”
“没事的。”村民说，“她那种不吉利的女人，已经被我们赶出村，你快回家吧，别天黑了，有什么危险。”
“哎，谢谢大家。”
楚蘅离开杜鹃村，继续赶路。毫无疑问，又是僻静的小山路。
走着走着，一道声音传来，楚蘅立马警惕。手抓起包里的药粉，手里还捏着一根银针。
顺着声音走过去，探出头，远远地看到杜氏和她儿子。
此时，二人应该是捡柴火回来，两个人都抱着柴。随后，起火取暖烤衣服。
见此，楚蘅心一悸。
原来，他们说的不是开玩笑，真的把人赶出村里！
想到自己的假脸，楚蘅不禁觉得这是缘分。刚准备过去打招呼，就在这时，杜氏捡起地上的枝条，一把抓住男孩，举起枝条嘭嘭嘭的打。
“你个混蛋，都是你。”
“要不是你，你阿爹怎么会死？”
“你个灾星，我为什么要生下你？”
突如其来的一幕，楚蘅惊呆。那抬起的脚步，硬生生卡在那。好一会儿，在男孩的哭声中，这才反应过来。
急匆匆跑去，一把推开杜氏。
“你干什么？”楚蘅愤怒质问。
“你是我？”杜氏捂嘴笑起来，“哦吼吼，杜芫，没想到我俩会有一天真正意义上的认识。”
“……”
听到这话，楚蘅不禁皱眉头。
这时男孩说话了。
“谢谢你。”他说，“不过你还是快走吧，他是个疯子，你再不走一会他连你都打。”
“疯子？”
联想到村民说的话，再想男孩的话，楚蘅终于明白了。
他们说的疯子不是骂人的话！
“砰！”
楚蘅正想着，突然背后一痛。扭过头看，只见杜氏一脸张牙舞爪，凶狠的打人。
楚蘅一惊，抱着男孩滚了一圈，这才躲过。
然而，女人依旧不宜不舍。
那一刻，楚蘅不禁心疼怀里的男孩。
小孩子约莫三四岁。
小小的年纪，却一脸冷漠，让人不禁想起阿时。
四五岁的阿时，也是这般冷淡。就连现在，也是如此。
“小心。”
突然，小男孩一把抱住她头。透过缝隙，楚蘅清晰的看到杜氏拿着的木棍举着，眼看就要砸在男孩头上时，杜氏顿住了！
“砰咚……”
木棍掉落在地上的石头，发起一阵响起。
“元宝……”杜氏说话了，“阿娘，阿娘不是故意的。”
闻言，楚蘅扭头看男孩。
男孩道，“姨姨，请你把我放下来。”
楚蘅放下。
男孩从怀里掏出一文钱递过去，“姨姨，谢谢你刚才救了我，这是报酬。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
好懂事！
然而，越小的孩子越懂事，说明经历的事越多。
“孩子。”楚蘅不收，把钱放回他手心。“谢谢就好，钱就不用了。只是……”
楚蘅扫一眼周围，荒郊野里的孩子要是再被一次毒打可怎么办？
望着和儿子差不多的孩子，楚蘅冷不下心肠。
“你阿娘她怎么了？”她问。
男孩摇摇头，没有说话。
杜氏苦笑道，“我是个疯子！”
“……”楚蘅尴尬低下头，刚才就不应该问，人家都好了，她问什么问？
杜氏又道，“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元宝又不知道会被我打成什么样子。”
“能问一下，怎么突然打孩子？”
“疯了。”
“……”
“发疯！”这一次，杜氏看着楚蘅，眼神中带着坚定。“一直不敢承认自己是个疯子，可直到看到你，我突然明白了，一模一样的人，老天要给她们两条路。一个好路，一个坏路。而我，就是那个走坏路的人。”
“……”什么逻辑，太奇奇怪怪了。
楚蘅转过身，一低头对上男孩的眼睛，一时间那要离开的步伐迟迟迈不开。
她，到底该不该立马走人？
可是如果走了要是再打了怎么办？
“咕噜噜……”
意识到肚子饿，楚蘅不纠结了。
天意。
老天觉得应该帮一帮这个孩子，所以让她大庭广众之下肚子饿出声，这是要她停下的意思！
楚蘅摸摸鼻子，笑问，“我今天赶路很久了，到现在也没得一口吃的，你们这里有没有点吃的？”
“吃？”
杜氏舔了舔嘴唇，看了看儿子。道，“你等等，我马上去找。”
楚蘅连忙起身：“不用不用，没有的话就算了。”
“不行。”杜氏说，“不管你做了，我和我儿子饿了。”
楚蘅：“……”
杜氏，“元宝，你在这里烤火，阿娘去找吃的回来。”
“嗯！”男孩抬头，眼神看不清想的什么，却看得出不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那一刻，楚蘅仿佛回到几年前，那时候，阿时也是如此。
对她又爱又狠！爱的时候，小眼神一刻也离不开人。恨的时候，看到也冷冷走过去。
对此，楚蘅是很理解杜氏的心情的。毕竟，她们当母亲的，和孩子不足够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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