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吃就不要吃。”风兰拿走鸡蛋到阿时面前,柔声道:“没事的,吃完了我们就去买。”
“买不要钱?”金钱莲气得慌,把鸡蛋碗拿过来:“炒都炒好了,还炒那么多,我不吃太浪费了。”
楚蘅那个气啊!
在儿子面前,她努力做个温柔的人,淡淡道:“几个鸡蛋而已,觉得好吃就多吃,不好吃就不吃。”
闻言,乖巧的阿时安慰金钱莲:“奶奶,你放心,阿时长大了,我一定让我们家有好多好多鸡蛋。”
众人:“……”
这愿望,是不是小了点?
“好吃。”金钱莲吃了几口,眼泪夺眶而出,“我们在家吃香的喝辣的,可怜的阿霄和阿笤在那里,吃不饱穿不暖。”
一时间,连阿时也沉默了。
楚蘅给大家打气:“好了好了,吃饭吧,别在说他们了,我们要相信,他们很快就回来。”
话虽然这样说,大家也努力笑,可是沉重的心情早已压得人喘不住气。
夜里,许久没有梦到凌霄的楚蘅,打了一个激灵醒来,月亮还在天上挂着。
她抬头看着天上,眼泪终于抑制不住。
“凌霄,你混蛋,怎么还不送信回家。”
旁边安然入睡的阿时,嘟囔一句:“混蛋。”
听到儿子的睡话,楚蘅破涕为笑。
她躺好,在儿子耳边小声说:“不,你阿爹不是混蛋,他是大英雄。”
阿时又嘟囔一句:“大英雄。”
“对。”亲儿子小脸蛋一口,楚蘅闭上眼睛睡觉……
彼时彼刻,远在边境的凌霄,被人丢在马帐篷旁边,昏迷不醒。
一束月光照在他身上,风轻轻摇曳,一个女子在银色的光束下幻化成女子,走到凌霄,轻轻摇醒了他。
“相公,相公,你醒醒。”
“你是……”凌霄睁开眼睛,定眼一看,眼神亮了亮。
“娘子。”凌霄激动地坐起来,握紧她的手,眼睛直直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相公,痛不痛?”娘子泪眼汪汪的摸着他嘴角。
凌霄笑道:“这点伤,不痛。”
“相公~”娘子心疼坏了,眼泪噼里啪啦掉。
“真的不疼。”凌霄说,“娘子要是不信,你亲一口,我还可以让你下不了床。”
“相公,你说的喔!”娘子调皮一笑,不但亲了一口,还在睁眼的功夫,身上的衣服瞬间不见,一步步走来。
凌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娘子,娘子,你不可以这样,这是这是外面,外面——”
一激动,猛然磕到头,一切美好戛然而止。
“……”
望着皎洁的月光,望着光秃秃的墙壁,闻着臭烘烘的味道,凌霄无奈扶额。
他,又做梦了。
要是,要是梦继续就好了,“这一身痛,特么的还可以撑住。”
凌霄抬手,忽而发现有一只手不听使唤,他一看,竟然脱臼了。
好的那只手托住伤的那只手,咬咬牙,直接掰正。
一阵痛意袭来,凌霄差点叫出声。
随后爬起来,一看四周,气得直打地面。
好不容易回去,他东西被人扔在睡棚外面,凌霄忍了忍,终于忍不住了。
他闯进去,一把提起一个人质问:“为什么我的东西扔在外面?”
那人迷迷糊糊的,吓得脸色煞白:“火夫头说你已经去马厩那边做马夫,就不要在我们这边抢位置。”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朱将军下的命令!”
“吵什么?”这时伙夫头过来,轻蔑地扫一眼凌霄:“将军让你过去,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又在偷懒是不是?”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凌霄愤怒道。
“有本事你去找朱将军说!”
“!!!”
“还不滚?尽偷懒。”
在一众骂骂咧咧中,凌霄拖着沉重的脚步回马厩那里,拿出一颗药丸子吃下去,然后靠着马槽睡觉。
第二天,天蒙蒙亮,睡的正香的凌霄被一盆水淋醒。
“怎么回事?!”他质问。
“你就是那个做坏菜的凌霄?”凌霄面前站着一个人,勾着嘴角,。
“是。”
话音刚落,对方一脚踢过来,凌霄敏捷躲开,一不小心扯到伤口。
他咬紧牙关,忍住没吭出声。
对方眼里闪过一丝愤怒,当即拿一把镰刀给他:“去割草,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是自杀吧。”
凌霄没有说话,接过镰刀,问:“我的床在哪里?”
“先割草。”
“是!”
凌霄把被褥捆起来,背上,这才去割草,几个人看着也没有一个人搭话。
这样被人欺负,任谁看到都难受,连在家里的金钱莲,早上醒来都是满头大汗。
“蘅娘,蘅娘……”
金钱莲醒来里面拍儿媳的门。
“怎么了?”楚蘅急匆匆出来,连鞋子都没穿。
“蘅娘,我,我梦到阿霄被人欺负,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哭起来,楚蘅不由心软,赤脚就这么站着安抚她。
阿时被吵醒看到母亲没穿鞋,他拿过来,金钱莲看到这么乖巧的他,哭得更大声。
“阿时,奶奶梦到你阿爹在边境被很坏的人欺负。”
可阿时不相信,“阿娘说那里都是英雄,都是保家卫国的好人,没有坏人的。”
金钱莲愤怒又痛心,解释道:“傻孩子,你要知道哪里都会有老鼠,那里,那么好的一锅粥也会落下几颗老鼠屎的。你阿爹遇上的就是老鼠屎。”
楚蘅却不觉得,“婆婆,不管那里有没有老鼠屎,但你这个只是梦……”
“不是梦。”金钱莲打断话,目光决定,“我很少梦到阿霄和阿笤,一定是出事了,老头子在告诉我,可是我,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奶奶,原来你是做梦啊。”阿时小大人似的叹口气,“我还以为阿爹回信了,原来是梦。”
“梦怎么了?”金钱莲质问楚蘅:“你做梦是真,我做梦就是假?蘅娘,你是不是不想我儿子,在这里说风凉话?”
“没有。”楚蘅不想在孩子面前吵,直接把金钱莲推出门,然后抱阿时回床上,让他穿衣服。
看着儿子熟练的动作,楚蘅眼里一片温柔。
五岁了,虽然是虚的,马上就必须分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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