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和凌风两人一人一句说了很多,孩子们听得很认真。
李瑾和凌风对辰郡的繁华充满了怀念,而孩子们则是对过去的辰郡充满了向往。
柯秀才便趁着这关头考起几个孩子,问他们,“你们觉得朝廷下令关闭各地关塞要道,禁止与别国通商,你们觉得这于国于民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这便是你们游学之路的第一个课业。”
几个年纪大的在私塾上过学的开始讨论起来,到了后面争执得越发厉害。
杨家几个年纪小的意见就统一多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这样特别不好,因为这样他们就看不见世子哥哥说的金头发绿眼睛的外国人人,害了他们好不容易有机会来辰郡,却见不到集市。
对他们特别不好。
柯慕青听着几个小不点也试图认真地劝说觉得利大于弊的表哥或者表叔们,还把那几个大的说得嘴都不够用了,柯慕青顿觉这一幕好好笑。
李瑾道,“当今是幼子靠太后一党扶持登上的皇位,当今也非太后所生,母子间隔着的算计多了去了,太后当政,她怕我爹这些亲王和别国来往亲密借势谋反,故而才想出了这一招,下了一道禁止通商的令。”
柯德诚摇摇头,道,“当今年幼,权势旁落,若亲王权势壮大,与他国往来密切,确实威胁了皇权,朝廷不稳,战事起,苦的是百姓。”
柯慕青一听,在边上接了句嘴,“现在百姓就不苦了?上头坐着的不心疼百姓,下什么令都是苦了百姓,维护的只是皇家自己的利益罢了。”
说完柯慕青就发现柯秀才在瞪她,“爹,您瞪我也没用,事实就是如此,做事不能光靠防和堵,也得疏,您瞧着这一堵一拦,就没管过辰郡百姓的生存,再大的利在百姓利益面前都是空话,百姓才是一国基础,百姓兴,国则兴,百姓苦,国终亡。”
百姓过得不好,皇权也迟早要被掀翻。
历朝历代,皇位上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姓。
说完柯慕青甩头就领着几个孩子去洗手去了。
李瑾看着柯慕青的背影好久,而后才回过神来,开口说了句,“杨大娘说得极是。”
李瑾长长叹了口气,“太后今年寿诞要到了,各地都在准备献寿,年年如此,大操大办,京中永远是一派莺歌燕舞的景象,朝中文武百官仿佛看不见京城之外的乱象,太后寿诞前后,各地送上去的折子都审得比平日严格一些,若非献礼祝寿的折子甚至都送不到京中去,半道上就被打了回去。”
柯慕青顿时明白李瑾的这声叹息,这种割裂感真的会令人感到恐惧,仿佛他们生活的不是在同一个空间里一般。
李瑾看到的是辰郡百姓的疾苦,可京中所看到的,只是京中的一派繁华。
朝中众人不是看不到京城外的景象,只是他们选择看只想看到的,对天灾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柯慕青拍拍李瑾的肩膀,正要开口安慰李瑾这位皇亲几句话,却见凌风忽然跃上墙头,大声道,“城中还有别人!前方有烟!”
“去看看!”李瑾立刻道。
“杨一,带五个人跟世子他们一起去看看。”柯慕青道,“小心一些。”
“谢谢大娘!”李瑾承了柯慕青的好意,等凌风跳下墙以后他就带着人往有烟的方向赶去。
柯慕青等他们一出去就立刻把门关上,让还在嬉闹中的孩子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会在空城中留宿的有可能是世子他们端掉的匪窝里的漏网之鱼,也可能是回头来找世子的人。”柯秀才猜着。
柯慕青点点头,他们都已经走了五日了,但这五日都没有遇到过来回头来找世子的人。
怕打草惊蛇,柯慕青去了厨房让冯瑛几人先不着急烧火做饭。
过了约莫半个两盏茶功夫,李瑾和杨一一行人回来了。
几个孩子听到声音就要冲出去,莽得很,让冯瑛及时叫去了厨房。
“大娘,我们回来了。”李瑾推门进来神色有些慌乱。
“是发生什么事了?”柯慕青忙问,“是有人受伤了还是?”
李瑾摇摇头,“无人受伤,燃烟的是王府的侍卫,他们拆了屋舍的门当柴火烧,正打算烤饼吃,我们过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其中一人往水囊里下药,当即就把他捆,一审才知道出了大事。”
李瑾这会儿心慌意乱,“这侍卫是蜀王世子安插在我辰王府的人,我蜀王叔一个多月前就仙逝了,蜀王世子秘而不宣,对我辰郡虎视眈眈,就等着我父王带着人去蜀郡自投罗网。”
“我和凌风落队之事就是他设计的,我父王亲卫发现我不见了便要回头寻我,他却劝说亲卫我许是带着凌风先赶回府城了,亲卫未理,执意要回头寻我,便是他领着亲卫在山里绕了好几天路,今日他们正巧也在城中歇脚叫我给撞见了。”
令李瑾心慌得是,“算着时间,我父王他们许是要到蜀郡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题超纲了,柯慕青不会答。
这可是皇权纷争,她一个二十一社畜没学过啊。
所以柯慕青直接朝着柯秀才看去。
柯秀才眉毛一跳,险些炸毛,“你这逆女看我作甚!我是秀才!不是神仙!”
“瞧把爹吓得,我这不是下意识看爹一眼吗?爹是我们一家里最聪慧的人了。”
柯秀才嘁了逆女一声,回头和李瑾说话。
“辰郡多矿,蜀王世子怕是惦记上辰郡矿山。只是暂不知道蜀王世子是打算让你用辰郡的矿换你的至亲,还是打算……”
“爹,别猜了,指定是后者。”柯慕青道,“蜀王世子都安插棋子进了辰王府,还设计让世子在山里迷路,这么多天了,世子和凌风若不是遇上我们,这会儿他们肯定都嘎了。”
“什么叫嘎了?”李瑾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下意识问着。
“死了的意思。”柯秀才点了点柯慕青,“你这嘴里少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词儿。”
柯秀才是一路上听了好几次才听懂这词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