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珠拍手笑道:“这就是你们前世有缘。”怀淑郡主道:“难道真的有前世么?”紫珠道:“先别提宫本。奴婢有个请求。”怀淑郡主道:“又有啥鬼主意。”紫珠道:“您是知道的,咱府上虽说不是很大,好歹也是当今皇上赏赐的,府上屋宇有那么十几间,奴仆有那么十几人,可惜少了一个管家打理府上的人。”
怀淑郡主道:“你不是一直在打理么?”紫珠道:“可是我还要服侍您呀!一人怎分两心,照看府上又怕服侍不好您,服侍好您呢,又怕照看不好府上,总之很头痛。”怀淑郡主道:“你想怎的?”紫珠笑道:“不如找一个人打理府上的事,我就能一心一意服侍您。”
怀淑郡主轻轻点着紫珠的鼻尖,道:“我想你必有人选啦!”紫珠挠挠头皮,道:“什么事也瞒不住主子您。”怀淑郡主道:“快说是谁?”紫珠凑过嘴轻声道:“您觉得王晗如何?”怀淑郡主道:“就是才不久冒冒失失撞到我的那个小太监。”紫珠道:“是您冒冒失失的,还说别人。”
“哎哟!”怀淑郡主拍手道:“咱们紫珠只和那王晗才认识几个时辰就这般维护,是不是想和他做对食夫妻啊!”紫珠脸微红,轻咬玉唇道:“主子,您就是爱开玩笑。我可是一本正经,您却嘻嘻哈哈。”怀淑郡主笑道:“好啦!答应你就是了。”
顿了顿,她又道:“夜已深,你不乏啊!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紫珠道:“您明天可要跟殿下说。”遂服侍怀淑郡主安寝。
次日,紫珠服侍怀淑郡主盥洗。用完早膳,她向怀淑郡主辞行回郡主府打理事务。怀淑郡主自忖:趁着闲着不如去父王那儿一趟,顺便把王晗的事说一下。了却紫珠的心愿,免得她操劳过度。一想罢,她起身直往朱常洛卧房而去。
来到朱常洛卧房前,房门紧闭,门外并无太监。怀淑郡主暗想:难道父王不在房里。欲去敲门,只听身后有人尖声道:“郡主,殿下去了文华殿。”怀淑郡主回头一瞧,就是昨日与她撞在一起的王晗。便笑道:“是你!”王晗躬身微笑道:“郡主金枝安康。”
怀淑郡主暗思:父王既已去文华殿,恐怕一时三刻回不了。可巧王晗在此,紫珠说他很能干,不如试试他。王晗道:“郡主,您没什么吩咐,奴才去干活。”怀淑郡主道:“慢着!我要出宫拜访友人,可巧紫珠不在,你随我去吧!”王晗道:“是!奴才去备轿。”
轿子在一处大宅停下。王晗小心翼翼扶着怀淑郡主出轿,主仆俩踱到大门前。只见大门虚掩。王晗轻推大门,左足已踏入门槛,冲着里面高呼“有人么?”如此连呼三声,里面并无一人回应。
怀淑郡主道:“咱们进去瞧瞧!”主仆俩慢步而行,不久,传来嘈杂之声。主仆俩遂朝嘈杂之声而去。刚走得十几步,左侧一旁传来一丫鬟的声音“你们是谁?如何擅自闯入?”
王晗笑道:“这位姐姐误会了,咱们是来拜访此屋主人。还望姐姐通融通融。”那丫鬟年纪似乎比王晗还小,但王晗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把她叫得乐滋滋的。登时没那么严肃,语气也缓和许多,道:“你们来得真不巧,今日一早,一群习舞之人几乎没把大门撞破。弄得里面乱烘烘一片。咱家主人正忙得不可开交,恐怕没功夫招呼两位。”
那丫鬟已有逐客之意,虽未明说,只望来人能自行离去。王晗道:“咱们主子专程拜访此间主人。只求见上一面就心满意足。请姐姐通传一声,恕罪!恕罪!”那个丫鬟迟疑道:“你们报上名来,我好通传。不过,我家主人能不能见两位我可不敢保证。”怀淑郡主道:“你就说怀淑求拜访。”那丫鬟道:“好的。你们在此略等片刻。”
不久,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哟!妹妹来了怎么不早点说。”说话之间,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的丽人走来,只见她满脸堆笑,一把握住怀淑郡主的手,道:“还站着做啥,快进去坐!”怀淑郡主随那丽人而走,开口道:“今日专程感谢李姐姐的。”
原来此丽人芳名李云裳,乃京城第一歌姬。京城方圆数百里谁人不识,就连湖广江浙之地的人也慕名来访。她的舞姿优美,堪称一绝,只因年纪渐大,方才置宅授徒。怀淑郡主就是从她那习得一身好舞姿。
李云裳携着怀淑郡主直往后院而去。她边走边说道:“大厅里吵吵闹闹,咱们去后院屋子坐坐。”怀淑郡主道:“又是习舞之人么?”李云裳点头道:“可不是!一大清早就来三四十个拜师学艺的。你想想,这么多人一拥而去还不乱成一团。弄得我头昏脑胀。”
怀淑郡主笑道:“难道府上没个管家。”李云裳叹道:“罢哟!咱比不得你们皇家子弟。小小宅子还请什么管家。自个儿辛苦点算啦!”
不知不觉来到后院一屋子,坐下。李云裳道:“妹妹,你坐坐,我去沏壶茶来。”怀淑郡主拉住她,道:“叫丫鬟去沏。”李云裳笑道:“好妹妹,我只有两三个丫鬟,现都在大厅招呼客人。难道去叫小厮不成?你略坐坐,我就来!”怀淑郡主道:“不如让我的人去沏吧!”
李云裳见王晗阴阳怪气,一身宫中太监的打扮,忙道:“怎敢劳驾公公。”王晗笑道:“李大姐就别见外,您陪陪主子,我去沏一样的。”说着,他走出房门去沏茶来。李云裳待告之沏茶之所,但见王晗已离开,只好作罢。
怀淑郡主笑道:“李姐姐精心传授我一曲绝世好舞,父王好喜欢。不是你之前叮嘱我不说出是你所教,我还真会说出来。让父王赏赐你。”李云裳笑道:“妹妹你悟性过人,又天生丽质,你跳不好,世上又有谁能跳好呢!你不仅一学就会,又有孝心,太子不喜欢才怪呢。”怀淑郡主道:“师父好!徒弟也不会差呀!”李云裳摇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王晗端茶进来,清香扑鼻的茉莉花茶倒出来,令人舒畅。李云裳道:“这可是我托人从南京带来的好茶,本来也打算沏给妹妹喝的,不想公公却早已洞察先机,不愧是侍候皇家的人。”怀淑郡主喝上一口,果觉清雅,不愧上等好茶。
李云裳道:“好喝么?”怀淑郡主道:“回味无穷。”李云裳道:“我也觉得还行。下次我去南京多带点好茶送你一份。”怀淑郡主笑道:“那我却之不恭啰!”两人相视一笑。
怀淑郡主又呷一口茶,道:“姐姐为何去南京?”李云裳道:“南京玉荣堂的老板娘与我有一面之缘。她手中有一大批江南佳丽,希望我过去调教歌舞,我打算等今日教会这批学徒就动身去南京。”怀淑郡主问道:“玉荣堂如何会有众女子?”李云裳道:“玉荣堂是秦淮河上最气派最豪华的青楼。”
怀淑郡主道:“青楼?”李云裳道:“一时不好怎开口,毕竟对方是皇族之人,说出这等风月场所似有不雅,自己脸上也挂不住。”她向站在怀淑郡主身后的王晗示意。王晗会意,忙躬身道:“主子,青楼乃舞姬展现舞姿之所。”怀淑郡主道:“是么?我能不能去那儿跳舞呢!”王晗和李云裳齐声道:“最好莫去!”怀淑郡主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