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已终,韦俊昌大赞道:“吹得好!再来一曲。”他向王淑秋缓缓望去,猛地一呆,半晌道:“你······`你叫什么来的,过来!”王淑秋望了望小昊,小昊连忙点头,示意她过去。王淑秋握着玉箫翩纤而至。在座雅士一见王淑秋风姿绰约立于面前,比之与他们喝酒的红牌不知秀丽高贵多少倍。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画舫上早已有一极品。
曹文海猛地拍拍脸,道:“我是不是醉了,天上仙女下凡了吗?”其实,他这一句话,众人也想说。韦俊昌起身笑道:“没想到竟有一位绝代佳人在眼前,而我们不知,可是瞎了眼。不知姑娘怎生称呼?”王淑秋裣衽道:“小女子梦香拜见各位公子爷。”
元折桂叹道:“想不到在江南之地竟可看到北国风光。”北方女子普遍比南方女子要高,王淑秋长得高挑,跟江南女子一比,如鹤立鸡群。严绛赞道:“可这位梦香身段虽似北方女子,容貌却似江南女子秀丽。大自然真是巧夺天工,把这两者合而为一,才造就出这么一位稀世珍品。”喻彦博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用在这位梦香姑娘的身上似乎是多余了。”
董珉拍手道:“在下护镖在外,到过全国各地,似梦香姑娘这般容貌的真是凤毛麟角。真惭愧,直到今日才一睹绝世容颜。”曹文海一指小昊,大声道:“小子,这样一位美人藏起来是何用心。”小昊走过来解释道:“各位大爷,咱们梦香姑娘只是卖艺的。”小昊连声唯唯,不敢多言。
曹文海伸手欲去摸王淑秋的玉手,哪知她并非在座那些红牌那样随随便便,往后退了退,手也反背在后,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曹文海讨个没趣,讪讪道:“原来是个冰美人。”韦俊昌笑道:“曹兄,太猴急了。对美人要温柔点,不可亵渎。”把扇子一折,又道:“不知梦香姑娘可否为我等再奏一曲?”王淑秋道:“好的!”韦俊昌道:“快给这位梦香姑娘椅子。”
王淑秋欠身坐下,一曲《平湖秋月》奏起,一阵悠长,柔和的箫声传入众人耳中。众人都在侧耳倾听,尤其六位雅士听得一丝不苟,刚才还与众女打情骂俏,嘻嘻哈哈,片刻之间都凝听王淑秋的箫声。
那些红牌姑娘本来个个自负美貌,卖弄自己风骚的身段,与众雅士打得热火朝天。哪知王淑秋一出现,众红牌自惭形秽,又羡慕又妒忌,这般容貌和身段如生在自己身上,那该多好。更有的暗骂王淑秋妆狐媚子勾引自己的客人,抢了生意。
众雅士听得如痴如醉,有的随着箫声拍打桌子;有的摇头晃脑;有的闭目微笑而听;有的直盯着王淑秋而听。又一曲终了,韦俊昌拍手道:“梦香姑娘一曲《平湖秋月》直令在下如在三秋游湖那般清爽宜人。好,好,好!”他连声三个“好”,显得对王淑秋吹的箫极为赞赏。
元折桂道:“梦香姑娘箫声悠雅,在下敬姑娘一杯,不知赏脸否?”王淑秋起身答道:“多谢公子!”接过酒一口饮尽。元折桂拍手道:“梦香姑娘喝酒如此爽快,真有我北方人的风范。不知梦香姑娘哪里人氏?”王淑秋自忖:我哪有脸面说自己是北京人。不如说是洛阳人。又微笑道:“小女子乃洛阳人氏。”元折桂笑道:“中州洛阳,果然好地方。”言下之意,只有这样的佳地才能孕育出一代佳人。
曹文海笑嘻嘻端来酒杯,道:“梦香姑娘箫声如此美妙,在下敬你一杯。”他递过酒杯,顺手摸了摸王淑秋白玉般的手,只觉光滑柔嫩,心中一荡,已是浮想联翩。接着,余下雅士一一敬酒,王淑秋全部饮尽。这才过了一下酒瘾。
韦俊昌道:“梦香姑娘人美酒量更好。不知梦香姑娘会舞蹈么?”他见王淑秋身形苗条,猜想一定会跳舞。果然,王淑秋答道:“会一点点。”韦俊昌道:“梦香姑娘可否为我等一舞?”王淑秋喝了些酒,有些飘飘欲仙,她性子随和,只要不是恶意一般会应允。趁着酒兴,王淑秋含笑道:“小女子献丑了。”
众雅士大喜,纷纷鼓掌,有的还吹口哨。王淑秋随着乐曲翩翩起舞,她跳起袖舞。长袖舞动,如两条青蛇在空中翻腾,甚是优美。众雅士直呼过瘾,只觉这是生平所欣赏跳得最好的舞蹈。
王淑秋一曲跳完,韦俊昌笑吟吟又端酒来,道:“梦香姑娘多才多艺,我等大开眼界。在下心中钦慕不已,特再奉美酒一杯,请梦香姑娘品尝。”王淑秋微笑着接过饮干。在众雅士极力要求下,又跳了一曲。连跳两曲,早已使她香汗淋漓,骄喘吁吁。众雅士见之,无不怜惜,生怕累坏了玉雕般的美人可罪过不小。遂纷纷让座、斟酒、摇扇,把个王淑秋捧着如凤凰般。
王淑秋受宠若惊,一时不知应付谁。这下,把六大红牌冷落一旁,好歹她们是各自青楼的花魁,一个卖艺的女子却如此拽,独自霸占六位公子爷,简直视若无物。她们互相递了眼色,决计用酒灌醉王淑秋,让其醉倒出丑。
南莲端杯笑眯眯道:“梦香姐姐才色双绝,小妹十分佩服,特敬一杯。”王淑秋甚喜,也不客气一口饮尽。接着其他五位红牌齐向她敬酒,王淑秋一一饮干。那六大红牌眼见王淑秋连喝六大碗酒,却丝毫无一点醉意,个个看得目瞪口呆。众雅士却高声叫“好”,曹文海竖拇指笑道:“听说女子一般不喝酒,只要一端杯,酒量必定惊人。果然不虚。”
那六大红牌又相互对望,一次灌不倒,在灌一次。她们又笑嘻嘻来敬王淑秋。王淑秋本待不喝,免得醉了不好看,但她们盛意拳拳,王淑秋也不再推辞,又大饮一轮。这一轮酒饮下,王淑秋只觉心怦怦直跳,双颊微微火烧,深知不能再饮,再饮的话,虽说不一定会醉,但却会发发酒性子,万一出了糗可大大不妙。摸摸微红的玉颊,笑道:“小妹已不胜酒力,望众位姐姐恕罪。”
其实那六大红牌轮番劝酒,众雅士已知她们的心意,眼见王淑秋已有醉意,须知她前后一共饮了近四十碗酒,别说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就是彪形大汉也不一定能一次饮干这么多大碗的酒。再饮的话,不醉才怪。
韦俊昌道:“梦香姑娘的确是酒中之仙,咱们也见识过了。喝酒在乎尽兴,应该高雅点,喝得酩酊大醉和市井之徒有甚区别。不如弄个文雅的玩玩。”笑梅道:“大家不如围个圈,来个击鼓传杯。鼓得杯在哪个手中,不仅要干一杯,还要表演一个。”曹文海笑道:“甚好,甚好!”韦俊昌道:“你来击鼓,你来监督。”一指一位乐师,又指小昊。
千兰道:“且慢!”遂走到那乐师跟前,和她低吟了一句,那乐师连忙点了点头。回到座位上,曹文海问道:“你们嘀咕什么?”千兰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鼓声响起,众人忙传着酒杯,生怕鼓一停,酒杯落在自己手上,不仅要罚酒还要表演。所以酒杯一到自己手中迅速传给下一位。鼓声嘎然而止,酒杯已在韦俊昌手中,他正欲传到下一位鼓声已停。曹文海一指千兰,拍手道:“原来是这样!”千兰掩袖大笑,道:“韦公子正好一展英才。让大家开开眼界,你们说好不好!”众人拍掌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