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蝉:“那就一直这么拖着?”
柳絮叹气:“先看看吧,左右他前年去了边疆,没有个三年五载回不来。到了那个时候,估摸着宁淼也嫁人了,他们遇到的机会应该也不大。”
姜蝉轻笑:“那就先等等吧。”
在镇远侯府为了萧静晚的及笄礼忙碌的时候,萧晏麟正在边境厮杀。这日又结束了一场战斗后,他和十来个士兵盘腿坐在篝火边。
“柳副将,你最近是越来越凶勐了,今天下手可真利落啊!”一中年将士拍了拍萧晏麟的肩膀,朗声大笑道。
柳麟,也就是萧晏麟。他扯了扯唇角:“齐副将过奖了,这都是大家的功劳,一个人可打不赢胜仗。”
自从十年前那件事过后,他就被亲爹萧晋廷放逐,这些年将军府的核心他再也接触不到。明明是镇远侯的嫡长子,但是外人基本不知道他。
想到这里,萧晏麟苦闷的喝了一口酒,内心里满是悔恨。这些年他一直回想着年少时候的经历,年岁渐长他才越明白,看一个人是不是真对你好,要看他做了什么,而不仅仅是几句好听话。
算算时间,他妹妹静晚现在应该要及笄了吧?之前她还来信说及笄之后就要定亲了,也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子了。
看萧晏麟坐在一边喝闷酒,齐副将叹了口气,他是少有的知道萧晏麟身份的人,毕竟他是萧老将军的心腹,当初萧晋廷拜托他多照顾萧晏麟的时候,事情因由都说的明明白白。
虽然萧老将军以前对他有恩,但是在教育子女上,齐副将还是觉得萧老将军做的特别不好。如今好好的一个孩子,唉,想到这里,齐副将也有些难过。
原本应该是侯府锦衣玉食的世子,现在只是战场上一个小将,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
看着众将士们笑闹,萧晏麟斜靠在树桩上,渐渐的阖上了眼睛……只是那不时颤动的眼皮还有转动的眼珠,表明他睡的并不好。
姜蝉隐匿在虚空中,俯视着下方的萧晏麟。
021:“大老,你说他怎么会看到他以前的经历?”
姜蝉:“很正常,你不是见过许多次了吗?怎么还会惊讶?”
021:“就觉得很神奇,大老,他醒了以后会有什么变化吗?”
姜蝉:“谁知道呢?等他醒来就知道了。”
萧晏麟只感觉自己像是在经历一场场幻梦,梦里父亲在他九岁那年逝世,祖母为此大受打击,母亲也因此郁郁寡欢。
而他一直是将军府的二公子,他遇到了一个美貌的少女宁淼,后来他们结为夫妻。他们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可是母亲不到四十就过世,妹妹萧静晚也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越是看下去,萧晏麟的眉心就皱的越紧,这和他的经历并不一样。
总算挣脱了这个梦境,萧晏麟大口大口的喘气,他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他怎么会做一个这样的梦?
萧晏麟的梦陆陆续续的做了有半个月的时间,梦里他看到了更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原来他的父亲并不是纨绔,他只是这些年一直在韬光养晦。
大伯母郑氏也不是真的对他好,她只是想将自己培养成她的棋子。整个将军府里,唯一对他抱持着赤诚之心的就是他的祖母、母亲和妹妹。
可他硬是拆散了妹妹的姻缘,将她远嫁西南,为此害的母亲郁郁寡欢。而祖母临到年老痛失孙女和儿媳,也就此忽然倒下。
纵观这些经历,萧晏麟才发现当初祖母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就是一个无情无义不仁不孝之人。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他有什么资格成为将军府的继承人?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经历的和他在梦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了?父亲还好好的,祖母也很好,妹妹来信还说有了情投意合的心上人,母亲还给他添了个弟弟……
心神恍忽之下,萧晏麟就难免会分心。关键时刻齐副将拉了他一把,箭失只扎进了他的肩膀上:“战场上你分什么心?不要命了?”
萧晏麟:“多谢齐叔,是我大意了。”
他深吸了口气,将这些情绪都压到心底,这些疑问他以后可以慢慢知道,关键问题是要将这场战役打赢了。
战争无疑是残酷的,在浴血奋战了七天后,北疆的游牧民族总算投降,为此换的了二十年的和平。而将士们也该班师回朝,论功行赏了。
彼时萧静晚的及笄礼已经举行过了,而她和裕福的婚事也顺理成章的定了下来。只等裕福殿试一过,两家就择日晚婚。
就在裕福刻苦攻读的时候,宁卓和宁畅兄弟俩也进京赶考了。宁梵的基因还是不错的,再加上兄弟俩也下了苦功,两人都顺理成章的考过了举人。
柳絮:“宁家这兄弟俩的才学我是承认的,但是想到我们曾经因为他们宁家吃过那么多的苦,我这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但是让我给他们使绊子,这会儿我做不出来。”
姜蝉:“才能确实不应该被埋没,他们既然有才,那就到需要的地方大展身手。”
柳絮:“晚晚都定亲了,你说宁淼她……”
这几年柳絮提都不提宁淼,显然这是她的一桩心事。但是如今柳絮提出来,姜蝉也不瞒着她:“没有定亲,她也就比静晚大一岁,如今也不过才十六,我估计宁家是想等兄弟俩会试过后再做筹谋。”
柳絮:“若是这兄弟俩有一个中了进士,宁淼身后就有了靠山,也容易说到更好的人家。否则她一个地方知府家的小姐,想要选择的余地并不多。”
姜蝉:“就是这个道理,宁梵夫妻确实宠宁淼,但是这世界上宠爱也是要分的。既是看重的女儿,更要好好教导,教她自强自立,遇到事情只会哭哭啼啼攀附别人算什么?”
柳絮:“姑姑你说的还挺形象,她出嫁之前靠的是宁家,在出嫁以后又有萧晋廷为她尽心尽力谋划,当家主母的事情一件都做不来,当年京城中不知道多少人说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