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定,她就去找李肃州试探一下,却被人告知他被人请去看宅子了,晚上才能回来,她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一进门,就看见靖王坐在墙头,左手酒壶右手酒杯,墙沿上还摆着一盘瓜果,好不自在。
“你什么时候来的?”李芊芊讶然,自己就出去了一趟,这人未免也太会钻空子了。
“有一会儿了。”
靖王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含糊地说。
“小苏呢?”李芊芊扫了一眼,却没发现小苏的身影。
“我让她去睡了一会儿。”
听到小苏没事,李芊芊坐到了石凳上,一手伏桌,一手撑着下巴,
“芊芊姑娘有心事么?不妨说来听听。”
靖王端着自己的那一摊东西,跳进院里,坐到了她的对面。
李芊芊拈起个葡萄扔进嘴里:“我能有什么心事。就是,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靖王挑眉:“你想出去游历?那去找你哥哥啊,他这么疼你自然会愿意带你出去的。”
李芊芊摇了摇头:“我想自己去,脱离所有我认识的,认识我的人,行走于茫茫人海,看遍这形形色色。”
靖王放了了酒杯,打量着她那小身板:“就你呀,出门没走两步怕是就要被人贩子拐跑了,不然就是让妖怪抓去吃了。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些多愁善感。”
李芊芊却垂下了眼眸:“父亲教了我一身的本领,却不是叫我在家宅中虚度光阴的。不出去闯荡,不身经厮杀,不眼见血红,永远活在父亲和哥哥的保护中,是无法成长的。毕竟父兄是不能护我一辈子的。”
靖王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神色忽然带上几许温柔:“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才会让你如此有危机感?”
下一刻,李芊芊却突然抬起头,笑得灿烂:“我就这么跟我爹说,他肯定会同意的!这可是我看了好多话本子才学来的呢,先跟你练习练习。”
靖王也笑了,端起酒杯,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晚上,吃过饭后,趁着所有人都在,李芊芊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李肃州跟前。
三人都是一惊,李肃州忙上去想要拉她起来:“芊芊,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李恪风也上前去:“是啊芊芊,发生了什么事好好说就是,地上寒凉,你个女孩子怎么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
李芊芊却是纹丝不动,她向着李肃州一叩首,而后说道:“父亲,请恕女儿不孝。”
李肃州见搀不动她,便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芊芊垂着头,把白天跟靖王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李肃州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到最后狠狠一拍桌子:“离府,又是要离府!家里到底有什么不好让你如此想要逃离!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跟你哥哥疼你爱你,你对我对这个家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女儿为什么三番两次地就想离开李府。
李恪风忙说到:“父亲,切莫动气,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便是,别吓着了妹妹。”
李肃州也觉得自己的言辞有些严厉了,便喘了两口气,缓了语气说道:“父兄怎么不能护你一辈子,你且放心吧,就算我死了,你哥哥也会护你周全的。为父不需要你替我分担什么,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快乐无忧地生活。”
李芊芊再次叩首:“父亲莫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我知道父兄疼惜我,可是我本就是个孤女,承蒙父兄疼爱才可生活安定。倘若再不求上进,为李家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芊芊和那狼心狗肺之人有何区别!”
李肃州把头转到一边,不想听她那些荒唐的言论。
李恪风想了想说道:“既然妹妹想要历练,不如就先跟着哥哥一起。”
李芊芊默不作答。
李肃州脸色渐沉,他盯着李芊芊良久,才漠然说道:“你想要报答李家?”
“是。”李芊芊答道。
“那好……”
李芊芊微微抬头,她觉得李肃州仿佛要说出什么了。
只是李肃州话还未出口,就听门房伙计在屋外喊道:“老爷,靖王殿下来访,人已经到了前厅了!”
李肃州忙起身,几人也跟着出去。
李芊芊皱了皱眉,他来干嘛,坏自己的好事吗?
没走几步,就见靖王大步走了进来。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闯。几个下人又想拦又不敢拦,只能劝解几句却又没得到靖王一个眼神,急的满头是汗。
“殿下。”几人忙先行一礼。
“殿下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要事?”李肃州问道。
靖王径直走进屋中坐下,打开折扇瞥了他一眼:“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
“不敢不敢。”李肃州忙又是一礼。
“李大师切莫多礼,大家都做吧。”靖王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见几人坐定,他才又说道:“李大师莫怪,我这都是跟令千金学的。”
李肃州一惊,忙起身:“殿下!小女年幼无知冲撞了殿下,求殿下莫要怪罪于她,老夫愿代她受罚!”
靖王笑着冲他点了点扇子:“坐下坐下,都是一家人别这么拘谨。我要是想怪罪她早就把她拿下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量,本王十分欣赏。就是不知李府何时变得如此危险了,什么猫儿狗儿的都能闯上一闯。”
李芊芊一挑眉,听这话头是来给她撑场子来的。倒是第一次听他自称本王,靖王在她面前从来都只说我的。
李肃州苦涩一笑:“老夫一介草民,怎好私养护卫,府里的护院也只能与普通人抗衡,也是委屈了小女。殿下放心,我会加派人手护她周全,不再打扰到殿下的。”
靖王抬手:“不必了,过两天我就要带芊芊姑娘走了。”
李肃州大惊:“殿下这是何意!”
靖王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怎么,我做什么还需要经过你同意不成?”
李肃州心中恼怒,脸气得有些发红:“殿下贵为皇嗣,竟也要做出强抢民女之事吗!”
李恪风也气极,站在李芊芊面前将她挡住。
靖王抬眼看了一圈,好笑地说:“瞧瞧,瞧瞧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是李大小姐稳重。”
李长思突然被点名,忙起身回话:“回殿下,民女只是认为,小妹既然做了错事,殿下自有决断。”
靖王大笑:“大义灭亲?哈哈哈,你们李家小姐还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