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
应该不是为了祭奠先人使用？
江寻眯眼。
回首。
祝未央在宫殿顶层露台上望着自己。
御空过去，江寻往房间里面看了眼。
唐龙正在忙着布置阵势。
收回视线，江寻询问。
“龙哥那边有什么说法吗？”
“他说看着像是一个大型聚阴阵，不过具体还得看夜里。”
祝未央回应，道。
“如果他正确的，等午夜时我们应该能看到一些奇怪的现象。”
江寻点头。
聚阴阵。
这是一种比较冷门的阵势。
与聚灵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般阵势不具备攻防作用，布置主要是汇聚阴气，通常只有一些修习鬼道手段的另类修行体系才会用到。
除却汇聚阴气。
聚阴阵另外还有一个作用。
在特定的时间、地点为没有自主意识又弱小的阴灵、幽魂创造可以现身的条件，加以设计重现昔日发生过的事。
两种作用，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假如这是个聚阴阵，午夜时分阴气最重的时候的确会有端倪。
转头遥望遍布牌位的山壁，江寻回首。
“先不管这些，等午夜时看看。”
“未央你绘制些纯阳符出来，免得夜里阴气太重损伤到我们，另外准备一些应对阴物的阳雷符。”
“好。”
祝未央应声，就地取出一张长桌摆上，掏出自己绘制符篆的装备。
……
祝未央开始准备晚上可能会用到的符篆，江寻也回到古城地面继续探查。
差不多一小时的样子。
他将环绕着宫殿建筑的周边店铺逐一查看了一遍。
与事前他查看的店铺一样。
这些店铺里面都有疑似展示柜的木制残骸，但他一连十多间看下来，并未有更进一步的发现。
除开刚开始看的几家。
剩余的“店铺”都没有展示物残留。
可能是在古城覆灭之前商户提前跑路了，也可能是这些商铺经营的事物经不起岁月风霜洗礼，全都泯灭在了时光流逝之中。
眼看黄昏临近，江寻没有尝试去探查周边更远处的建筑，登顶宫殿上到露台。
此时祝未央已绘制了一大叠纯阳符出来。
应对阴气需要用到的纯阳符不过是一阶符道产物，对已步入三境中期的她而言完全是信手拈来，对心神也不会造成多大负担。
三阶阳雷符要求相对苛刻很多，此刻她正打算上手。
见到江寻上来，祝未央停笔抬眼。
“下面怎么样？”
“多少有一点发现，等会龙哥还有筱雨完事再细说。”
“嗯。”
……
十多分钟后。
天色逐渐昏沉。
前去探查各个楼层的陈筱雨归来，唐龙也在这时完成了布置。
小队四人在顶层露台聚首，江寻取出事前收获的丹药与宝器与三人交代了一下自己在下方的发现。
这番意外收获，多少有些惊到三人。
白捡一堆丹药和一堆宝器，等回去以后少不了一笔不菲的积分。
管理局不收丹药器物，这是应对探索者“遗产”。
正经从秘境里出产的，有多少要多少。
给价还非常高。
毕竟这些都是昔日秘境里修行文明的遗留，加以分析很可能可以探究出现世没有丹方与炼器手法。
当然。
现在不是谈收获的时候。
倾听过江寻讲述，陈筱雨托腮出声。
“这处古城可能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城市，而是一处商会都市。宫殿所在，是制霸了古城的最大商会。”
不等三人出声，她讲述道。
“整个宫殿九层我已详细探查过，宫殿五层以上基本是‘居住区’，房间里外都有生活用具腐朽败坏之后的残骸。”
“其中我们身后这一间是最特别也最奢华的，顶层另外几个房间稍次一些。楼下那些房间规格明显更次，装饰物什么的都已烂得不成样。”
“再说四层以下，三、四两层宫殿房间较少，设计也相对宽裕。两层宫殿房间里外遍地是腐朽的木头架子，虽说没见有实物储存，但显然起到的是仓储作用。”
“二层房间很多，各个房间都有桌椅残骸。其中最大的一间空间极为宽裕，从桌椅残骸分布来看像是一间大型会议室，应当是人员集合开大会会用到的地方。”
“宫殿底部最大的一层是个完整空间，有个巨大且基本腐朽完了的木制框架存在其中，乍一看像是展览会用的大型陈列台。其余谈不上有值得关注的细节，就是一地烂木头。”
听过这般呈述，江寻等人面面相觑。
宫殿九层格局摆在脸上。
这是一个大型商会几乎板上钉钉。
五层以上是住人、招待贵客使用。
三、四两层仓储。
二层议事、待客。
一层用以展示，或像是服务窗口一样处理各种业务。
正有揣测，陈筱雨道。
“另还有一点需要注意，从宫殿五层开始四处就可以看到一些蛛网之类的生物活动痕迹，未央事前留意到的鸟巢确实存在，且在六七两层存在不少。但四层以下没有这些，我想不论夜里古城会发生什么，状况都是发生在四层以下。”
听得这一嘴，三人不由地齐齐往东面成片牌位所在的位置看了看。
“阴气沉积？”
江寻提出猜测。
“不太可能。”
唐龙摇头，道。
“阴气汇聚一旦到了可以沉积成灾的地步，没有白天散尽晚上才凝聚的道理，日光照射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且在日积月累下，沉积地很容易会变化为阴地、死地这类特殊地貌。古城只是离奇空荡，跟这些扯不上关系。”
江寻沉默，随后异常光棍地摆了下手。
“算了，不研究这些。既然夜里的状况影响不到宫殿高层，我们等夜深了拭目以待就完了。”
“……”
唐龙。
这位……
放弃治疗得有点干脆。
正无语，江寻看过来。
“龙哥你这两天辛苦了，赶紧睡会养养精神，晚上等有状况我们再叫醒你也不迟。”
“这……”
唐龙迟疑，随后点头。
这两天他可不只是辛苦。
前前后后，他已快有七十二小时没合眼。
已是三境的他倒是没有那么脆弱，但有可以休息的余韵，补充一下睡眠养养精神还是有必要的。
当下他取出一个睡袋往露台房间里面去了。
江寻驻足原地目送他进去，摸出锅碗瓢盆原地架上。
“我做饭，未央、筱雨伱们想吃什么？”
祝未央正打算继续画符来着，闻言一愣，展露笑颜。
“今天可以点菜呀？那……我要吃西红柿炒蛋拌饭。”
一旁陈筱雨呆了又呆。
尽管进来秘境已有三天，可小队还有“点菜”这般操作她是头一回知道。
西红柿炒蛋拌饭？
嘶！
好普通。
但是想吃！
一连三天都没吃上怎样正经的吃食，陈筱雨差点口水止不住。
“我跟未央要一样的！”
果断接上一嘴，她摆着尾巴好奇发问。
“江寻你带了很多食材吗？”
“比较大众的带了不少，不过山珍海味是没有的。”
江寻随口回应，道。
“你要另外想吃些什么，可以现在说出来。”
陈筱雨顿时来了兴致。
小队能点菜。
这她可太喜欢了。
正犹豫要不要点上两个菜式养养胃，她后颈汗毛忽然倒竖起来。
陈筱雨。
有杀气！
豁然回首，她目光凌厉环顾左右。
但身后。
只有祝未央握着灵笔埋头画符。
？？？
陈筱雨满头雾水。
一旁江寻瞅着她一惊一乍则是有些莫名，干脆没去管她自顾自忙上。
……
夜幕渐深。
一个多小时后。
小队四人聚在露台吃上了再普通不过却莫名好吃的西红柿炒蛋拌饭。
你说什么？
为什么唐龙也在？
嗯。
他刚睡下不久就被西红柿炒蛋的香味给熏醒了。
要他说。
江寻这小子太不厚道！
给两女开小灶也就算了，还挑在风口上做饭！
夜风一吹，香味呼呼地往露台连接的房间里送，这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话是这么说。
搁秘境里过着有上顿没下顿往往随便对付一下的日子，这再普通不过的吃食真tm香。
四人正有说有笑坐在一起干饭。
一股阴冷的气息忽然从下方升腾上来，猝不及防之下，扒拉着饭碗的四人齐齐打了个激灵。
有变故！
小队四人当时就打起了警惕，小白亦是跟着瞪大眼睛。
无声对视一眼，四人分别放下饭碗，起身来到露台边上。
垂眼往下看。
灰蒙蒙的夜幕下，宫殿四层以下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烟雾，将古城整体笼罩在内。
“这是……阴气！？”
陈筱雨惊疑出声。
“嗯，浓重到肉眼可见的阴气。”
唐龙面色凝重，抬眼望向北面疑似聚阴阵满是牌位的山体所在。
江寻等人跟着看过去。
入目。
是整片的山体在月光照射下绽放微弱的绿光。
细看过去。
绿光是镶嵌在山体之中的牌位散发。
每一道绿光散发明明都微弱得可以，要不是有好大一片根本难以引起注意，但却都像是投影一样投射到笼罩在古城中的浓重阴气之中。
入目这般光景，唐龙由衷惊叹。
“这聚阴阵摆得，当真巧夺天工。”
江寻等三人侧目。
聚阴阵。
他们都懂。
但阵势摆得怎么样，他们看不懂……
迎上三人注目，唐龙道。
“这阵势不是常规以灵石或者其他媒介布置，而是借助月光以极为巧妙的方式汇聚夜里阴气，再有大量残存有怨念的灵位进行吸收使得阵势经久不衰，以近乎永动机的形式在每一天夜里都会以全盛姿态开启。”
“不论岁月时光如何摧残，只要这一片山壁还在，聚阴阵就永远都会存在。我想布置者事先有考虑过山壁存在的问题，另外也还做了一些布置。”
说着，他反手将自己饭碗隔空摄取过来，扒拉两口。
“阵法启动，端倪已不难看出来。这阵势单纯是为重现的旧日光景，只要我们别想不开蹦下去吸上几口阴气就不会有啥大问题。”
“我估计这阵势存在是昔日有阵法大师不忍古城的一切湮灭在历史长河中进行布置，不过具体是为纪念还是为了告知后世这里发生过什么还得晚点真正看到才能知道。”
话音未落，一个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你这后生倒是有些眼光，似乎有不错的阵法天赋？”
四人齐齐打出一个问号。
回首。
一道貌美丰盈的女子虚影缓缓呈现，显露在露台连接房间的进口之上。
这女子。
美得不可方物。
尽管只是一道虚影。
立足在那却仿佛有着万种风情，有一种别样的成熟之美。
祝未央跟陈筱雨俩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分分钟被齐比了下去。
两者毕竟年轻。
成熟女人的魅力，跟她俩没关系。
尤其女子虚影富有且慷慨。
敞开的衣领处一道深邃不可逾越的沟鸿勾人眼球不说，各显过半。
长裙之下。
无风自动的侧摆处更有一条大长腿若隐若现，拿捏恰到好处，偶然之下可以看到里面又好像看不到。
别说是作为魔修的江寻。
唐龙也是一眼就给看呆了。
祝未央与陈筱雨亦是看得一愣一愣。
玛德……
好大！
好敢露！
眼看女子虚影笑靥如花缓步走上露台，四人反应过来，分别唤出魔器与灵器。
这女子好看是好看。
但不是人！
其与虚影无异的体态及一身浓重的阴气告诉他们。
这一只阴灵！
一只意识清晰，拥有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阴灵！
这种东西……
往往是大凶之物。
眼看四人一下子就戒备上了，女子虚影脚下一顿。
“别紧张，妾身没有恶意。”
阴灵的话，江寻等人怎么可能信？
这会可不是凶大有理来衡量的状况。
祝未央二话不说取出四张还没来得及如何温养的纯阳符给小队一人附上一张，另还顺手捏上了两张阳雷符横在身前。
见着阳雷符，女子虚影纤细的眉头皱了一皱，退后一步回到房间门口。
“妾身真的对诸位没有恶意，若非如此妾身一早便动手了。这位懂得阵法的小兄弟应该看得出来，妾身非是依托于聚阴阵存在，只是白日里没法现身而已。”
江寻侧目，向唐龙投去询问的视线。
后者无声点头。
江寻见此迟疑了下，摆手示意。
祝未央会意，勉为其难放下阳雷符。
女子虚影见状嫣然一笑，俯身行下一个古典的女子礼，而后抬眼过来。
“妾身祈梦，不才为自由城城主，掌管昔日不周仙朝最大的贸易都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