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媛见如意的样子,好似还要说很多,到时候哭哭啼啼的,反倒显得她咄咄逼人了。
正要说话,就听顾绍语气淡淡地说道,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你既然是她的姑姑,总是要帮衬她。
既然阿媛愿意担起责任来,那就放手让她管一管好了。正巧,前些年劳烦你了,这些日子正好歇一歇。
一锤定音,将厨房的事交给顾青媛。
如意额头突突地跳着,低头应是。
果然如顾青媛想得那样,如意委屈地咬咬唇,强扯出一点笑容来,既然这样。不若将府里灶房的、采买的、账房上的……账册都给阿媛备好。
这是要将府中所有的中馈都交给顾青媛的意思。
顾青媛原本只要厨房的册子,为的是接下来宴请城中高门女眷时做准备。
她初来乍到,还没了解透如意,不想起太大的冲突。
发展到一个不可控的局面。
只是,如意这是什么意思?
激她?还是赌气?以退为进?
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到,如意叫惨,邀功,哭累。
每一样招数都不算高明,这是一个细作该有的吗?
她以为怎么也得顶一段时间才败下阵来吧。
顾青媛不敢相信。
顾绍放下茶盏,沉声道,这样也好。那府中的中馈就都交给阿媛吧。我也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将来国公府的爵位都会是她孩子的。
那这会把中馈交给阿媛也没什么。如意,你也算功德圆满了。正巧,你空出点时间多多相看城中的郎君。若是有看上的,我去帮你提亲。
如意久久没回过神来。
她并没有真的想要将中馈全部交出去。
要做的事情还有好多都没做好。
这个时候把中馈交出去,对她要做的事肯定是没有裨益的。
她不过是想要顶一顶顾青媛那个丫头一下。
结果,就真的这么全交出去了。
而且,什么相看郎君?
还是要将她嫁出去吗?
如意心里头忽然涌起一阵焦躁。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如意不能再强辩什么,那不符合她的性格。
于是,她微微垂眸,沉思片刻,再抬头,态度很是温和,豁朗。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歇会了。绍哥,我这年纪也一大把了,能找的郎君也就那些。
我不想嫁人了。若是绍哥不嫌弃,就让妹妹在家中多住几年,等到将来国公府没我住的地了,我再去庄子里住。
可谓是把姿态低到尘埃里。
顾绍笑而不语,未置一词。
又寒暄了几句,顾绍起身去了军营。
从前,他托军中将领的夫人帮着如意看了许多郎君,不管是边城的,还是京中的。
如意张口就是福薄,闭口命硬,把未婚夫还有兄长的死都归到自己名下。
说不听,劝也劝不好,就觉着命苦。
那时,他只觉着如意想得太多了,有国公府在,不管如何,她新的夫家,只会捧着她,不会看低她。
可每次一旦有相看的意思,如意就和今日一样,张口的话就不好听。
那时,他只觉着陈副将的这个妹妹委实是太过多愁善感。
这会再想,她当时拒绝嫁人,为的是什么呢?
顾绍走出家门时,若有所思地会看了一下,如果如意相中人家,嫁出去后,还能拿到一些国公府上的消息吗?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她一直说不嫁人。
全叔在一旁闷头跟着走,到了府门外,觑着顾绍的神色,愁眉问,国公爷,您真的将府中的中馈交给姑娘吗?府中那些老奴,总会有倚老卖老的,姑娘初来乍到,恐怕是弹压不住。
顾绍翻身上马,看着镇国公府的门匾,让她做。
若是连一个国公府的中馈都掌不好,将来……
裴景珩那小子,被贬来边疆前,陛下的信就到他手中。
有些事儿,是避不开了。
那么,他只能好好的将阿媛托上去。
正巧,这次是个契机。
做好了,将来还怕其他的事做不好吗?
顾绍一拉缰绳,甩鞭前行。
让她试吧。
现在不过是个国公府,给她试手正好。
隔了几天,顾青媛还没把宴请的帖子发出去,可国公府大姑娘要宴请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边城。
边城高门里的女人们都为国公府来了个新主子的消息给震炸开了。
好些个女眷为了和如意搭上关系,那也是花了血本的。
虽说她们明知道如意不是府中正经的主子,可谁让国公府多年来,就这么一个女眷出现?
而且,有些人托如意办的事,还真的办成了。
也因为这些办成的人口口相传,找如意的人是越来越多。
可如今,多了个女眷,她们难道又要重新去找门路和这位大姑娘搭上线?
而且,国公府两位女眷,风究竟往哪边吹?
于是乎,国公府土墙外,又热闹起来,这几日里访客不断。
不过,都被顾青媛派人客客气气地拒绝了。.
只过过几日宴请的帖子会送到各家的府上,让贵人们等一等。
毕竟边城就这么大,她派人送客时也不避忌耳目,边城的高门纷纷收到顾青媛的确要宴客的消息。
更有消息灵通的,已经打听到府中的中馈都到了顾青媛手中。
这可把众人听得直愣愣的。
一时间,边城女眷间交往就变得越发微妙了。
办宴那天清晨,顾青媛起了个大早,将裴瑾廷送出门时,裴瑾廷握着她的手有些舍不得撒手。
我尽量早些回来,你在家等着我。
说完,他又忍不住将她拉入怀中,在额上亲吻一口。
顾青媛一看到他的眼神,就猜到他在想写什么,笑着道,我宴请的是女眷,你早些回来有什么用?
你自专心去做事吧。我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