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夜素绾俨然也是因为拿捏着这一点事情的缘故,才会半分不顾及自己身份的去质疑了凤朝歌的想法。
只可惜夜家夫人的这么一番话,却是明显未曾让得这位东冥太子对她的态度动摇了分毫,他甚至连眼眸都未曾动了一下,而是一如既往,从始至终都看着夜荼靡的面容,俨然一副在等夜荼靡回应了他的模样。
夜荼靡这回倒是没有辜负了他的一番等待之意,而是轻笑了一声道:“东冥太子既是想要知晓,本郡主大可告知殿下便是。”
夜荼靡对凤朝歌这么一个东冥太子殿下没什么过多的注意之意,若是放在平日里,他兴许还没有这等闲情逸致去解决了凤朝歌的好奇之心呢,但是今儿倒是不同,恰恰便是碰上了夜素绾自己送上门来的把柄,夜荼靡倒也不介意顺水推舟的卖了凤朝歌一个人情。
思及如此,夜荼靡也是恰是时候的转眸又看了夜素绾一眼,瞧着她那一副义愤填膺半点不觉愧疚的模样,眉眼之间的笑意也是越发沁凉了几分。
“郡主倒是从未想过夜家夫人你这竟然是已经厚颜无耻到了如此程度,当初东冥蒲州之县的事情到底是如何,想来你这个主谋之人心中也该最是清楚不过了。”
“什么所谓的占卜预言之事,无非只是你们夜家为了营造出你们是真的拥有占卜神力的假象,所以才会昧着良心故意纵火酿成了一场大祸的虚伪之事罢了,当初东冥蒲州这一城县的大火可是燃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将整个城内外都已经烧成了一座灰烬,损失了无数房屋财产。”
“本郡主心里有时候都还在想,你们夜家为了营造出一个所谓的声望,便是能够做出如此昧着良心之事情,想来当初若非是怕人觉察出端倪,把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怕你们夜家还真就不会去顾及了蒲州县的一众百姓的性命吧?”
言到于此,夜荼靡紧接着又轻佻眉梢轻笑了一声,言语之中嘲讽之意越盛:“如此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之做法,全是由你夜家一手操纵而成,如今你倒是好意思了,去说什么你们夜家之人一心只是为了替九洲百姓谋福的话来,人的面皮能够厚到如此程度,本郡主也是叹为观止的很啊”。
如果说先前夜荼靡的那些话,最多只是让得九重楼上的一众看客们惊得说不出任何话来了,那么现在她所说的这一段话,毫无疑问才是整场盛会之上最为重磅的一个消息。
当年夜家大族预测出蒲州一县会天降异火,并且将这件事情及时告知了东冥皇帝,让得东冥蒲州县的一众百姓赶紧及时从城内搬了出来,从而免除了一番灾难,拯救下来了无数人的性命,这件事情当时算得上轰动了整个九州,夜家也是为此一战成名,成为了整个九州之上声望极高的大族。
而后夜家大族又有陆陆续续的预测出了九洲四国各个地方的各种所谓的“奇异之事儿”,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预测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夜家大族的声望为此越来越盛,这才让得九州四国的百姓都开始对他们夜家大族重视了起来,更甚至还有一些因着夜家大族占卜一事儿所得到了“救赎”,“逃过了一劫”的人,还将其奉为了神只一般的存在,直接就修建了不少象征夜家大族的石像。
对于夜家大族擅长占卜之事儿,而且也的确可以运用占卜之事预测出各种各样的旦夕祸福,拯救不少九州之人于危难之间的这件事情,众人一直以来都没有怀抱了任何疑虑之心的,只觉得这是夜家本该获得的荣耀罢了,毕竟人家辛辛苦苦奔波四国之间,将各种各样预测出来的事情告知于九州四国的上位者,然后让其事先有所准备避开一场劫难的做法似乎是真的是毫无所图来着的。
结果现在夜荼靡确实告知了他们这样一个震撼之极的消息,原来夜家大族原来压根就没有如他们所想象的那般神圣不已,以往做出的那些个预测出人间旦夕祸福并将此事告知于人让人提前有所准备避开祸事的举止,归根结底竟然只是用来提升了自己声望的一种手段罢了?
而且最可气的是,为了达到这样的一个提升了自己声望的目的,夜家大族竟然是不惜谋划出了更大的事情,完全不怕耗费人力去制作了一些丧心病狂的假象?
就好比夜荼靡方才所说的那般,东冥蒲州县原本是一派稳定安居乐业来着的,但是夜家大族为了营造出自己所谓的良好声望,显示出他们的确是可以预测出九州四国旦夕祸福的的能力,居然是不惜直接亲手谋划了一场大火,将整个蒲州县都给燃烧殆尽了去……
如果这件事情当真是如夜荼靡所说的,是夜家大族这样做出来的,那这件事情恶劣的程度可想而知,简直就已经是可惜到了人人诛杀的地步了。
九重楼上的一众看客尚且怀着如此一个心态,可想而知身为东冥储君的凤朝歌此时心中又该是如何一副复杂想法。
他估计也是完全没有想到夜荼靡会报出了这么一个令人震惊之极的消息,因为先前发生的诸多事情的缘故,凤朝歌对夜荼靡这个南诏的武宁郡主其实还真是怀揣着那么几分信任之心的,所以先前他在问出了夜荼靡那么一番话的时候,心中基本上就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不管夜荼靡说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他都绝对会信不疑的打算了。
但就算是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凤朝歌在听到夜荼靡提夜家大族如此丧心病狂的,为了提升一番夜家声望,不惜人为谋划了一场算得上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的举止之后,也仍旧是难得的产生了几分不可置信之心。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眼眸之中带了几分难以置信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