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没有这个人。”应渊讲得很平静。
他不喜欢任何人。
也不想和任何人组成家庭。
他谁都不爱。
江晓凤微不可查叹口气,这就是她婆婆所担心的问题。
原生家庭的问题现在说改也来不及了,造就成孩子这样的个性,她得负全责。
“那你就和崔莹试试。”
应渊盯着母亲的脸,盯了几秒不由得笑了起来:“我不喜欢男人。”
江晓凤被儿子气到了,轻轻扔开应渊的手,却见儿子眉头明显皱了皱。
她是做警察的。
江晓凤突然伸手去拉应渊的衬衫袖子。
应渊将手从母亲的手心里抽了出来,可惜还是晚了那么一步。
江晓凤现在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她强硬扯过来儿子的手,将袖子推了上去,指着上面的划痕问应渊:“怎么弄的?”
她觉得很难以接受。
应渊是去外面读大学,按部就班的。
每个环节她都清楚,也晓得儿子不太可能和刀有什么接触,就算是有,刀也不会划在手臂上。
那手臂上少说也有五六刀的痕迹。
难怪……
难怪他从来不穿短袖。
她以为儿子是腼腆是保守。
“怎么弄的?”江晓凤眼睛里泛着泪花儿。
都到了这种地步了?
应渊高中时期有段时间特别的叛逆,应红杰那种个性又不会教孩子,遇到什么事情只会打。打着打着应渊就不怕了,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的,他越是这样应红杰打得越狠。
在商场撞到高阳的那一次就是。
“妈,我没事儿的。”
应渊收回自己的手,扶着母亲坐了下来。
江晓凤抓着儿子的手掉眼泪:“是妈坑了你,我不该让他把你弄回来的……”
她是人家的媳妇,是人家的儿媳,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比如说她的婚姻。
比如说,她得替公婆考虑。
公婆上了年纪,只有这么一个孙子,提出来想让孙子留在身边,她只能成全。
可没料到,她的成全害了她儿子。
“儿子啊……”江晓凤急急去抓应渊的手:“咱们去看看医生行不行?就当妈求你了……”
应渊的眼神里有些迷茫。
看医生吗?
看过的。
但对这个世界,他没有任何的奢求。
蹲下来,握住母亲的手:“妈,没那么严重的,当时就是心情不好。”
可江晓凤眼睛里心上装的都是那几道刀痕,那是用什么东西划上去的啊?划了以后出了血该多疼啊?
好好的孩子,怎么会用刀子去划手腕呢?
一定是特别痛苦,难过极了才会做了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眼泪控制不住往下落。
“妈,真的没事儿了。”应渊哄着母亲。
“现在还会觉得心情不好吗?昨天你爸……他就是那样的脾气。”
应红杰这人说坏并不坏,他只是一根筋。
他对他自己更加的苛刻,全部的时间都用来让自己成为更优秀的人,江晓凤能说什么?
“我知道你很难过,可就算是为了妈妈,应渊你就当时为了妈妈……你这样做妈妈会难受的。”江晓凤眼泪啪啪落在应渊的手背上,伸出手一把抱住儿子:“儿子啊,你告诉妈,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别吓妈啊,儿子……”
应渊拍着母亲的后背。
“都过去了。”
“你这样,以后你不想回来,我一准不叫你,你不想干的事情我也不要求。”江晓凤推开儿子,保证说道:“你有什么不能接受,觉得难过的事情你都和我说。”
这样行不行?
应渊叹口气,点点头。
告诉母亲吗?
早就已经过了倾诉的年纪。
上初中的时候也曾和母亲抱怨过,但那时候母亲忙着工作忙着很多其他的事情。
好多的难受情绪都要靠应渊自己来消化,他消化好了打完笑一笑就算了,消化不好被打得皮开肉绽他就划自己一刀。
渐渐地,他就再也不会想对母亲诉说什么了。
挨打如果就是他的命,那么挺着承受就是了。
已经过了需要的阶段。
他爱母亲,和母亲之间却隔着千山万水。
“妈,都过去的事情了。”
江晓凤晓得儿子讲的都是假话。
过去的事情为什么手腕今天会疼?
那上面的伤明明才结痂。
哭了一场,好不容易被应渊劝好离开了设计院,江晓凤提着包急急忙忙往家里赶。
也是巧了,今天袁安夫妇俩登门来探望应国章。
闲聊之中就谈到了应渊婚姻的事情。
应红杰:“回头该准备的就准备,我打算让他们登记结婚,婚礼就不办了。”
那种铺张浪费的场面活动没必要搞。
袁安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惊。
没想到!
完全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谈到结婚的事情。
应渊总是吊着他们,不肯给他们一个肯定。
崔国文最先反应了过来:“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婚礼都是形式而已。”
袁安扭头去看丈夫。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结了婚就连个婚礼都不能办?
“那就这么说定了吧。”
应红杰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浪费时间。
说着话呢,江晓凤提着包从外面回来了。
“晓凤快来,家里马上就要办喜事了。”
应奶奶很开心,她觉得家里有喜事发生,自然是开心的。
江晓凤看着坐在客厅里的人,看着应红杰还能挤出来一张笑脸陪着袁安夫妻俩说笑,她再想想应渊手臂上的伤。
“晓凤?”
江晓凤特别想把应红杰面前的杯子都摔了。
我让你定!
“应渊和崔莹没有谈过恋爱,谈结婚这有点早。”江晓凤突然改了口风。
应奶奶和应爷爷也是明显一愣。
什么叫没谈过恋爱?
没谈恋爱,崔莹每年都过来家里的,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