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涟对他恶劣的态度置若罔闻,依然直直地盯着白凛身旁的青年:「有点奇怪。」
「怎么?」栖川冷哼一声,「你又看出什么了?」
「……没什么。」
水生涟默默压下心头疑惑。
刚才他第一眼看到那人的时候,虽然将其判断为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但一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却随之而来。待他想要再仔细打量的时候,那种熟悉感却又凭空消失了,仿佛刚才那一闪而逝的熟悉感只是他的错觉。
栖川斜睨他一眼,懒得和他说话。
很快,白凛和孟浮洲来到他们面前。
「阿凛,他是谁?」栖川直奔主题,语气不善。
白凛介绍道:「他是我找到的嚮导,叫孟浮洲。」
孟浮洲的目光在二人脸上停留半秒,眸光闪烁,然后对他们微微颔首,神色谦和而平淡,远没有像对白凛时那么亲切。
「嚮导?」栖川蹙眉,「我不喜欢这个人。」
水生涟:「我也不喜欢。」
白凛看着这两个人,突然有点想笑。
真是新奇,他们两人居然也会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可惜,她并不打算徵求他们的意见。
「他只是嚮导,不需要得到你们的喜欢。」白凛说,「还是说,你们找到了比他更合适的人做嚮导?」
「……没有。」
「哦,那我就不听你们的了。」
白凛看了孟浮洲一眼,语气平静且不容置疑。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不同于之前的几次突发状况,这一次她很担心温言。
因为她知道,温言的弱点是什么。
所以她才迫切地想要救他。
即使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拯救他人的资格。
踏进传送点后,白凛一行人转眼便出现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里。
黄沙粗砺,滚滚烟尘扑面而来。
不同于白凛以往去过的任何地方,这里没有任何人烟,寂寥苍茫,只是站在深陷的黄沙中,举目望去,绝望感便会油然而生。
除了沙子还是沙子,什么佛陀,什么古塔,连海市蜃楼都没有。
白凛捂住口鼻,看了看一望无际的沙漠:「这里真的有佛陀古塔吗?」
沙尘呼啸,她的声音在猎猎狂风中显得极为渺小,栖川扫了她一眼,伸手将她向后一拉。
他顺势将她半圈在自己怀里,抬起臂弯,为她遮挡住迎面而来的砂砾。
其实他更想在这里化形,以尾巴为白凛遮挡风沙,可这里还有一个陌生人,他实在不想在那人的面前化形。
直觉告诉他,那个叫孟浮洲的凡人要比水生涟这只蠢鱼棘手的多。
孟浮洲侧眸看着栖川的小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当然。佛陀古塔就埋在这片沙漠深处。你们跟紧我,此处情况特殊,稍有不慎,就会被沙暴吞没。」
「好。」白凛点头,而后看向一旁的水生涟,「你还好吗?」
这片地界的荒芜程度比她设想的还要严重,连空气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干燥,她怕水生涟会受不了。
水生涟正要压低自己的斗笠,听到白凛的询问,下意识答道:「我很好。」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地看向白凛。
纯白色的秀眉顿时轻轻蹙了起来。
「你……怎么了?」他看着被栖川环在怀里的白凛,突然觉得有点细微的不舒服。
不是身体上的不舒服,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更加无法形容也无迹可寻的感觉。
但水生涟不会说出来。
他怕白凛让他离开。
接受到对方关切而清澈的视线,白凛摇了摇头,轻咳了两声:「没什么,只是风沙太大了……唔!」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风暴席捲而来。
栖川立即将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然后现出蓬松长尾,凌空一摆,如同一把巨大的扇子,瞬间便将席捲的风沙扇了回去。
但更多的风沙随即呼啸着向他们扑来。
铺天盖地的黄沙占据了视野,风声悽厉如鬼嚎,白凛艰难地睁开眼睛,向后望去——
一只由砂砾组成的巨大鬼影正在向他们飞旋而来。
遮天蔽日,势不可挡。
「不好!」
白凛脱口而出,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孟浮洲。
他仍然神色温润淡然,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只见他上前半步,衣袂一翻,一把极其普通的摺扇便出现在他手中。
「去。」
他向着鬼影的方向轻轻一扇。
风停,声止。
铺天盖地的黄沙瞬间消散。
白凛看呆了。
她立即从栖川怀里探出脑袋,震惊地睁大眼睛:「你、你的这把扇子是法宝吗?」
「这个?」孟浮洲抬起手中摺扇,摇了摇头,「不是法宝,只是一把不值钱的扇子而已。」
「那你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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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小法术能把那么骇人的沙尘鬼影扇得无影无踪,这也太逆天了吧?
白凛似信非信地盯着那把摺扇,孟浮洲见状,微微一笑,将摺扇递给她,「你喜欢吗?那就送给你吧。」
白凛接过扇子,对着满目苍凉的沙漠扇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