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娴有些坐船,神色恹恹,宛姝送了碟盐渍姜片来,宛娴吃了几片,觉得受用,不由得多用了几片。
“这几日你和姨母二人再说什么?”宛娴蹙起眉头,宛姝靠在榻上,“也没说什么,薛家近日求到了姨母头上,送了不少金银珠宝玉石玛瑙,我当然遂了她们心愿了。”
宛娴不赞同道:“我先前见过薛家女,颇有城府,若让她入了宫,岂不是自找麻烦。”
宛姝看着江景,漫不经心道:“那就不要让她出头,那女子心内藏奸,当惯了主子,进了宫,凭他在家如何尊贵,到宫里也就是个奴才,伺候人的奴才罢了,我会想办法把她调进你的宫里,你看紧了,自然也就出不了头。”
“也罢,这样的点子也就你才想的出来。”宛娴摇了摇头,又拈了颗酸梅子入口,“听说皇上着内务府重新修葺翊坤宫。”
宛娴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淡茶,冲淡口中酸涩的味道:“出发前戴权来见了见我,不出意外就是翊坤宫了,不过会有几个官女子和选侍。”
宛娴并不在意,宛姝也不在意,宛娴进宫,不过是因为她是皇上认定的女人,不进宫,大概只有青灯古佛一条路了。
“横竖那些官女子选侍不能亲自抚养孩子,若有个公主,我也不介意养一个。”宛娴含笑。
船行至徐州地界停了一晚,靠着码头,宛姝下了船带着丫头婆子护卫采买了些当地土仪和干净的点心糕饼就回了船上。
次日一早便行船,尚未出徐州就听有人朗声问道:“贵府可是永靖公主府上?”宛姝愣了一下,永靖公主吩咐蒋鹤年出面,宛姝皱了皱眉,披上斗篷带着锥帽跟出去看了看。
“我是公主长子蒋鹤年,不知府上是?”那人面带欣喜,语气却傲然道:“我家老爷是九门提督,我们家二奶奶身子微恙,听闻府上和怡县主精通医术,因此请和怡县主移步上我家船上替我们二奶奶诊治,若能医好我家太太必有重谢。”
蒋鹤年冷冷道:“不知贵府哪里误听的消息,和怡县主只是略通养生之道罢了,况且又是闺中女子,哪里谈得上精通医术,倒是我们带了女医,出自杏林世家,若府上不嫌弃请医女为杨二奶奶医治一番。”
那人立时怒道:“甄三太太亲口所言,难道还有错?还是请和怡县主跟我们走一趟吧,当心我们太太恼了。”
永靖公主放下茶盏沉着脸走出来,“好大的口气,你家太太恼了又如何?能处置朝廷三品县主不成?年儿,既然杨家看不上咱们家的女医,还有什么可说,还不快回来,江上风大。切莫吃风。”宛姝转身就回了船舱。
“这甄三太太怎么会和杨太太如此亲密?”永靖公主蹙起眉头,宛姝把锥帽摘下,不以为然道:“甄三太太娘家有个妹子嫁去了杨太太娘家,二人有往来也不算什么,倒是这个杨二奶奶,我记得家风清正,并非这般跋扈之人啊。”
永靖公主正欲说话,就听孙妈妈回话说是一位齐太太给宛姝送礼。
宛姝有些却让孙妈妈接了进来,除了十八套时兴的头面首饰,苏绣蜀锦江绫苏绫蝉翼纱软烟罗宋锦等绫罗绸缎各十八匹,就是整盒的各色宝石珍珠,一整块的羊脂玉料子,还有一封信。
“这齐太太是什么人?”宛姝拆开信“就是甄三太太的大儿媳妇,甄三太太是继室,不过这甄大爷也不是嫡出。”甄家乱的一塌糊涂,甄三老爷纳了远房表妹做妾,宠妾灭妻,甄大爷深的其父真传。
宛姝看罢信,捏了捏眉头,“这信上说杨二奶奶实则是小月了,甄三太太在杨太太面前力荐,说我医术奇高,必有法子保全杨二奶奶这一胎。”
“荒唐。”永靖公主拧眉呵斥道,闺阁女儿尊贵的很,她甄家杨家有多大的本事让当朝三品县主去给一个妇人诊脉医治,何况以那样盛气凌人之姿。
慧容公主府虽低调,但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甄齐氏将爱子哄睡,端着一盏茶看窗外江水,文嬷嬷不赞同道:“奶奶何苦呢?”
齐氏冷笑道:“我就为出一口气,这整个甄家,父不父子不子,从根子就乱了,横竖已经乱了,我也得为我出口气。”齐氏摸了摸肚子,吐了口气,“就要三个月了,嬷嬷,这甄家一团糟污。我真是受够了。”
文嬷嬷心疼道:“那一匣子指腹大小的宝石,颗颗浑圆的珍珠可都是咱们太太特意为奶奶寻来的。”
齐氏冷笑,“可能落在我手里?这些年但凡我娘家给我送来一点东西,不是被太太借走,就是二姑娘过来借走,横竖落不到我手里,给了她,可比给甄家好。”
船至扬州,宛姝宛娴换了马车带着下人直奔田水湾,秦鹤打头在前,亲自拾掇出了自家老屋。
秦家没了人,若不是秦鹤后来回来了两趟,只怕老屋就不只是破败,而是被人占了去。
郁家老屋实实在在是被宛姝卖了去,老屋里头贵重的无非是一些书本和药方药丸,再就是一些药材,宛娴早早的藏了起来。
田水湾不少人指指点点,秦家住处被幔帐围着,秦鹤带着几个人出来采买些菜蔬祭品。
田婶子捧着一筐鸡蛋问“陵哥儿,来的是哪位贵人啊?”
秦鹤笑道:“是二位县主,就是从前郁大夫的两位女儿,郁大夫的夫人是慧容大长公主膝下幼女永芳郡主,早些年在粤海落水失踪,被郁大夫救了,后来慧容大长公主找到了两位县主,已经认了回去,今日回来是为郁大夫和永芳郡主重修墓地,祭祀一番。”
不出半日,郁大夫是郡马的消息就传了出去,秦鹤提着东西回去,次日一早,宛娴和宛姝换了身素衣亲自去祭拜了父母,重立了墓碑。
回到秦家,宛娴捧着一个匣子,“你说,这是爹爹遗书?”宛姝擦拭干净匣子上的尘土,吐出一口气,“当年,爹爹曾与我说,若不是十分安全,万不可起出这份遗书,更与我说道他早就算定了自己有一道死劫,能不能过了看天意。”
宛娴便放了起来,“先不急,想来还不到时候。”宛姝点了点头。
次日永靖公主便到了,先是买回郁家老屋,随后购买田水湾一片山地,随后将几户下人放在这里,雇人重建老宅,陆续处理这些事。
处理完一切事物后,宛姝难得悠闲的同宛娴走在田水湾,“我记得这里。”宛娴走在老屋后一棵梨树前,“那年我闹着要吃梨子,自己就爬上去摘了梨子,谁知抱了一兜梨子不会下来,爹爹又来寻我,我听见爹爹叫我的声音越来越近,唯恐爹爹骂我,着急的想要下来,脚一滑就掉下来摔折了腿,若不是爹爹医术好,只怕我早就变成一个瘸腿了。”
宛娴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宛姝却想到一些事目光微凝,从原主的记忆中她想到生父去世前的种种举动,“阿姐,恐怕今夜我们得夜探老宅了。”
“你,知道什么?”宛娴目光复杂,宛姝摇了摇头,“我们先回去。”宛娴把心里的疑问咽下,匆忙回到秦家。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宛姝捋了捋思绪道:“父亲出事前,我就发现家中有些不对,只怕家中有暗室,隐藏的极深,父亲一直在教我一些东西,只怕就是家中暗室了。”
宛娴苦笑“家中,确实有暗室,说来奇怪,我走失后什么都不记得,唯独家中暗室一事越长大记忆越清,我一直以为我记忆出错,看来,今晚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罢命红曲进来去叫秦鹤,道:“我们姊妹二人夜里想回老宅住一夜,请秦大人派人去清理了。”
秦鹤连忙去了,下晌就清理干净杂物,收拾出两间干净的屋子,围了帷幕,宛娴姊妹自带了两个下人去了。
直至夜里,宛姝按着记忆,在生父常住的药房里找到了暗门,地下露出三尺宽的门,宛姝取了个玻璃绣球灯,姊妹二人一人拿了一个,徐徐到了暗室里,宛娴看见二十几口大箱子整齐摆放在地下,随意开了一口箱子,不想一阵烛光宝气,刺的双目疼痛流泪,宛姝连忙从荷包中取出一颗药丸含进口中,又递了一颗与宛娴,“好心思,这箱子上有一层药粉,凡触碰者皆耳晕目眩,若不是父亲的丹药,咱们可真要着了道。”
宛娴取了帕子擦了擦泪水,仔细一看,竟是一箱黄金饼,惊叹之余连忙打开,细数之下,“足有十箱金子,十箱银子。”宛姝又打开另一口箱子,每一箱都细细查验,“有五口箱子是各样古玩,两箱玉石玛瑙宝石,还有一箱是兵器。”宛姝报了数目,宛娴从荷包中取出一张帕子以炭笔记下,宛姝自一口小箱子中取出一封书信,二人借着灯光看了起来。
“这里,竟是父亲留下的资产。”宛姝苦笑。
“抬上去吧。”宛娴冷静道:“这十箱金子银子,咱们一人一半,古玩你留三箱,我拿两箱,这个小箱子里是各样医书方子,我留着无用,与你正好,玉石玛瑙的箱子,你我一人一箱,至于兵器,我更无用,你留下。”
宛娴自装信的匣子中取出另一封信和匣子,“父亲说,这个匣子里的印章和票据,是去瑞丰钱庄取东西的信物,这里有张单子,各样金玉头面首饰二百套,十根上好的紫檀木,五根上好的黄花梨,另外还有瑞丰钱庄五成红利和粤海一家商行的五成红利,紫檀木留七根于我,三根紫檀木和五根黄花梨是你的,钱庄和商行红利你收着,每年给我两成就好。”
宛娴冷静的分了东西,随后上了地面,将单子交给永靖公主,以及她们姐妹如何分理。
宛姝则自兵器箱子里取出两把宝剑和一套飞针,一把短刃。
永靖公主看了许久,默默无语,谁知道她这个妹夫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藏下这么多财务,揉了揉头,只好命人偷偷运了出去。
运了几日才运完,永靖公主坐在船上,知道姊妹两个分配好了,也就不管。
“娴儿入了宫,这些银子也用的上。”只是要头疼怎么送进去,“金子罢了,银子就都换成银票。”宛娴低声道,宛姝看着窗外行船,“每年商行的分红,妹妹替我收着,有空就送来吧。”
“也好。”毕竟人人皆有私心,而她们姊妹,纵然有私心也不过十来年,待娴儿诞下皇嗣便交了出去。
一路回到京城,宛姝购买了不少土特产,昆石等物,将金银财物分开放置,箱子表层则是普通的衣料等等,一些看似贵重实则不大值钱的东西,用来掩人耳目。
莫晋琮亲自打开府里的角门,看着进来的人,莫晋琮热泪盈眶“委屈你了,从这门里进来。”
来人摇了摇头,“快走吧,时间不多。”莫晋琮把人带进了莫府偏僻之地的小佛堂里,这里院墙极高,墙上甚至竖着锋利的碎瓷片,遍布荆棘,院门极高,门上甚至以铁链封缠,锁了四五把大锁。
“爷。”莫晋琮亲自派到这里的心腹金源走过来,“把门打开。”
金源问也不问,直接把门打开,放了莫晋琮和来人进去,小佛堂里每一道院墙都布满荆棘,每一道院门都锁了铁锁,莫晋琮带着人进了佛堂,来人摘下斗篷上的帽子,正是当朝大将军安国将军莫新城。
看着被屋中铁锁普通一条狗一样被拴在地上无法站立或坐下,只能蹲跪着的莫昶和姜氏,莫晋琮眼中闪过厌恶。
他点亮屋中唯一一盏油灯,居高临下的看着猪狗不如的莫昶和姜氏。
“逆子。”莫昶咬牙骂道,莫晋琮自袖中取出帕子捂住口臭,这房中并无别的门窗,只有一道门,而这座佛堂的建造者,正是莫昶。
莫昶被锁在方寸之地,坐卧不得,便是拉撒这等事也只能就地解决,因此屋中气味十分腌臜,莫晋琮自幼身子不好,得势后养尊处优,更闻不得这般气味。
莫新城也觉得恶心,“你,可还认得我?”莫昶刹那间脸色惨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错,我是应该死了,只可惜。老天爷不忍心让恶人得逞,就算我一出生就被你们扔进了后花园的荷塘里,也有人把我救出去,如今,本将军乃是一品安国大将军。”
莫新城和莫晋琮看着莫昶不可置信的眼神,眼中心里皆有快意。
“莫昶,你自己都想不到,你给我们建造的牢笼,会是你后半生养老之地吧。”莫晋琮冷声道:“当年你将我们兄妹几人身着幽禁此地,冬日送冰,夏日送炭,我们兄妹簇拥着取暖,你却骂我们有伤风化,将我们如狗一般拴起来,害我们兄妹几人体弱多病,三弟一出生,你就将三弟扔在后院荷塘意欲溺死三弟,甚至想趁我母亲生产之际制造母亲难产而死的假象,逼迫我和二弟剃度出家,大姐二姐落发为尼,莫昶,你为父不慈,为夫不善,为臣不恭,宠妾灭妻,毒杀嫡出,嫡庶不分,恶事做尽,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人把你手脚打断,割了你的舌头,不过你可千万别寻死。”
莫晋琮冷笑,“你要是寻死,我就让人把你最爱的孙子孙女送进教坊司,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把你的几个儿女,凌迟。”
“对了。”莫晋琮仿佛突然想起来,对莫昶道:“明日,是我母亲六十生辰,届时陛下会下旨封娴儿为贵妃,居翊坤宫,而我也会让二弟的幼子弘暄与三弟义女,翰林柳程之女成亲,至于你嫌弃是卑贱血脉的姝儿,会嫁给沈将军,从今往后,我莫晋琮一脉会做后族,满门显贵,而你莫昶最疼爱的儿孙将沦为罪奴,而我母亲,慧容大长公主更会请旨休夫,莫昶,我要你看着你与我云泥之别,你永远都是卑贱之人。”
闻言,莫昶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一般颓废了下去,莫昶挣扎的想要扑向莫晋琮,他想质问莫晋琮,为何要这般狠毒,顺着他的意思不好吗?峰儿庆儿都是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就算他们得势又如何?他们本就矮人一头,他在不疼爱,峰儿庆儿岂不是更让人看不起,而莫晋琮有慧容公主的嫁妆,做一个富贵闲人不是更好。
然而莫昶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半边身子无法动弹,喉咙里更是只发出“嗬嗬”的声音,无法言语。
莫新城冷冷的看了眼莫昶,道:“走吧,这里,这里气味太难闻了。”莫晋琮点了点头,掩着口鼻离开了这肮脏的地方。
“明日我不便现身,就不来给母亲贺寿了。”莫新城一面走一面道,莫新城一直是孤臣,甚至镇守云南多年不曾回京,与京中之人毫无往来,且膝下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养子留守京城,而认下翰林柳程之女为义女之事旁人亦不知晓。
“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还在怨恨我和母亲。”闻言莫新城摇了摇头,“幼时刚知道真相是有的,可如今,大哥,我再也没有办法在人前光明正大的唤一声母亲了。”所有的怨恨其实都已经随着时间渐渐消失,最终留下的不过是无尽的遗憾,除了大长公主和莫晋琮,莫新城三个人,其余的人,没有一个知道他们的关系。对了,莫昶也知道,不过,他已经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如同废人。
一早,花房的侍女就送来了牡丹,今日既是慧容大长公主的六十生辰,又是赏花宴,慧容公主宴请各家各府,有头有脸的高门基本都要来,更妄论皇亲贵族了。
宛姝换了身玫瑰紫立领掐腰牡丹花开缂丝长裙,以金银丝线绣的牡丹在日光下灼灼生辉,衬得她面庞艳丽娇媚,头上的八宝水滴红宝石挑心垂下的宝石在额间,越加眸如繁星,翠羽飞黛,倒不是她故意出风头,而是她五官深刻,眼珠灰蓝,倒更适合大红大紫这样艳丽之色。
而宛娴则身着绿沉色撒玉兰花杭绸褙子,鸭卵青的桔梗暗纹中衣,松花色刺绣妆花长裙,简单挽了个高髻,只斜插了支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亭亭地站在角落,沉闷的色调硬是让她穿出了雅致如月的轻盈,她自觉近双十年华,自然不敢穿艳丽的颜色。
宛婷则年纪最小,因此着鹅黄色的襦裙,外罩半臂,发髻上插着一支蝴蝶穿花水晶钗并几朵粉红珠花,看上去十分清爽可人。
方氏点了点头,三个人装扮的都符合自己的年龄,“今儿会来不少女客,你们跟着我。”方氏含笑领着三个娇客出去,永昌公主笑道:“你可是舍得带娇客出来了。”在座的各府有点眼线关系的,约莫都知道宛娴是板上钉钉的翊坤宫主位,有闺女侄女外甥女在宫里的,对宛娴更是说不上亲热,却也不冷。
各人的目光大多停留在宛婷身上,比起在礼部任职的莫家老大,莫晋琏年纪轻轻已经坐到二品封疆大吏两广总督之职,一但回京必定入内阁。
永昌公主笑吟吟的走过来,“这就是姝儿,娴儿我是见过的唯独姝儿不曾见过。”永昌公主拍了拍宛娴的手,“这是我女儿玥姐儿,你们姊妹多往来才是。”
方氏含笑应下,待见了慧容公主身边两个着石青色衣裳的,不由得有些疑惑,方氏道:“这是你七舅母和八舅母。”宛娴宛姝连忙拜见,莫七老爷和莫八老爷亦是妾室所处,却不是姜氏所出。
方氏细细说了她二人,宛姝想不到八太太居然是贾府庶女,也就是贾敏的庶姐,而七太太则出自皇商唐家,当时姜氏恼恨冯氏和齐氏只知一昧讨好慧容公主,特意挑了这两门亲事,谁知唐氏和贾氏规矩的很,唯知嫡母和亲母,慧容公主得势后她二人才得以保全下来。
不过多久贾敏带着黛玉也来了,因当初离开时林海安排的好,众人只当藏秋误食过敏的东西去了,只有雪雁和二位嬷嬷知道,故而红云见了虽觉得惊讶,却并没有疑问。
一时间宾客皆来,见了宛娴宛姝婉婷无有不夸赞的,忽有婆子来传话,说圣旨到了,慧容公主连忙带人于前厅领旨,先有太上皇太后,皇上皇后赏赐寿礼,再有一卷黑犀牛角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永芳郡主之女和怡县主,毓秀钟灵,德仪备至,笃生勋阀,克奉芳型,秉德恭和,赋姿淑慧。佩诗书之训,声华茂著掖庭;敷纶綍之荣,宠锡用光典册。尔其祗勤夙夜,襄壸范而弥嗣徽音;衍庆家邦,佐妇职而永膺渥眷。赐号舒懿。于五月十五日进内,着居翊坤宫主位,以册宝封尔贵妃,钦此。
宛娴不紧不慢道:“臣女领旨谢恩。”
莫家其余人道:“臣领旨谢恩。”
“臣妇领旨谢恩。”
戴权亲自扶起慧容公主道:“公主是知道规矩的,明日便有内宫嬷嬷来教导规矩。”
慧容公主微微一笑,“自然,劳烦内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