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秦河,两岸街市一片欢腾,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川流不息,人来攘往,络绎不绝。而在秦河的中央街道,花满楼里也是贵客无数,鼓瑟笙箫,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楼下的章明忠与周代二人还在角落里嗑着瓜子,尤其是周代,整个人早就被花满楼的清倌人勾走了魂魄,两只眼睛不停地在周围来往的清倌人身上扫视,那模样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过往的客人看到周代这般模样,都流露出一丝鄙夷之色。旁边的章明忠颇为无奈,忍不住嫌弃地骂道:“你个没见识的,早知道就让你呆在店铺,来了有什么用?尽给本少爷丢人现眼!”
被章明忠骂了一句,周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收敛了几分。他侧目看向身边的叶轻翎,只见叶轻翎正襟危坐在红木椅子上,左手握刀,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时而看向四楼之上的动静,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在叶轻翎的眼中,只有自家主子,花满楼即便是花丛之地,于他而言也不能够引起他丝毫的注意。周代看了看四楼之上,不假思索的说道:“叶兄弟,东家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章明忠也适时走到叶轻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周代说得对,花满楼毕竟不是法外之地,殿下乃是皇室贵胄,非等闲之人,再者说殿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请上了楼顶,花满楼绝不敢对殿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放心吧。”
听到章明忠如此说法,叶轻翎勉强点了点头,但他不住的往楼上探看的动作,还是彰显出他对夏故渊的紧张与关切。
殊不知,夏故渊此刻却从花满楼的莫云口中,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莫云告知他,已故宸妃娘娘,竟然是被当今皇后陷害而亡!虽然他早就猜测很有可能是皇宫中最高权位之人,没想到却是皇后娘娘。他抓住莫云,死死盯着对方。
莫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正是当今的皇后!据我们当时探听到的消息,当年宸妃娘娘生下了殿下,皇帝已有意废黜当今皇后,立宸妃娘娘为皇后,甚至于皇帝还打算改立殿下您为太子。然而消息一出,皇后娘娘以及她身后的势力便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先是利用北靖王与朝廷的往来信件伪造了一分暗通北齐的书信,由兵部尚书向皇帝告发,皇帝看到这封信,是北靖王的笔迹,对北靖王暗通北齐,通敌卖国深信不疑。直接下了诏令,将北靖王阵前斩首。解散了当时的靖北十五万大军,分拆后重新组建了如今的豫州军。”
花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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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接过莫云的话,继续说道:“是啊,就在老王爷被斩首后不久,王府几乎是一夜之间被抄家灭族。虽然宸妃娘娘不断为老王爷求情辩解,可皇帝根本不相信。皇后正是看准皇帝对北靖王的愤恨,对宸妃的漠然,对宸妃已经不再信任,于是她收买了景仁宫的侍卫,让这个侍卫诬告宸妃乃是齐国密探。皇后以此为由,派遣内廷司连夜搜查景仁宫。一切都如皇后安排的那样,内廷司在景仁宫内搜到了宸妃娘娘与北齐联络的密信。当然,这几封密信同样是伪造的,不过是利用宸妃娘娘平日的手记裁剪拼接而成。但证据确凿,皇后直接下令捉拿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不堪受辱,直接悬梁自尽了。”
“皇后怕事后败露,竟然下令将景仁宫上下所有宫女太监全部处死!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收到消息后,便通过宫女太监指引,秘密潜伏进宫里,在他们抛尸的地方,意外的发现了一个还没有彻底死亡的宫女,我们花费重金,将她救了下来。这才得知了宸妃娘娘死亡的真相,而北靖王被诬陷的秘密,也是皇后告诉宸妃娘娘的,被那宫女亲耳得知,告诉了我们。”
一个接一个的秘辛接踵而至,令夏故渊心中充满了愤恨。他握紧了拳头,咬着牙没有吭声。他虽然因为对方的话令内心充满怨愤,但他也在思索着这两人所言所语的真实性,这几人是不是早就筹谋了一个阴谋,让自己充当他们的工具?
二人见夏故渊久久未语,知道夏故渊应该是对他们还有所怀疑。这也难怪,毕竟任谁也很难相信,双方一见面,就坦白身份,然后告诉你,你的外公是被人陷害的,你的母亲是被人冤杀的。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殿下不相信我们?那属下让您见一个人。”花弄影和莫云都精于察言观色,从夏故渊变幻不定的脸色中,可以看出他对二人的怀疑。花弄影拍了拍手,一个人缓步走了进来。
夏故渊转过身,看见一个身着布艺的普通女子,她年纪应该四十几岁了,面容普通,没有什么特别。
来人走到夏故渊身边,悲切的留下了泪水,跪在夏故渊的面前,悲愤地说道:“殿下,您要为娘娘报仇啊!”
夏故渊打量了这个妇人几眼,盯着她,缓缓问道:“你是谁?”
“殿下,奴婢是宸妃娘娘的贴身婢女,名为杨柳。娘娘常唤奴婢柳儿。当年的事情,是奴婢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要不是内廷司当年那一刀没有砍得太准,恐怕奴婢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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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娘娘走了。殿下!您看!”杨柳一顿一字地说,说到最后,她直接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白净的脖子。
一道长长的刀疤赫然在目,疤痕很大,足有一指宽。从脖颈位置一直延伸到胸口。狰狞的疤痕自杨柳的脖子旁一寸的位置砍下,便是这一寸的位置,没有切中杨柳的动脉,为花弄影等人的搭救赢得了机会。
看到这道伤疤,夏故渊在心里又相信了几分。
啪啪,花弄影再次拍手,又是一个老者走了进来。
“小人郑连生,拜见王爷。”老者在杨柳身边跪下,叩首拜见。
夏故渊已经没有心思去猜测来人的身份,直接开口问道:“你又是何人?”
“小人是花满楼的郎中,专门负责给花满楼的贵人们看病的。”郑连生匍匐着说道。
闻言,夏故渊知道此人来的目的。当年,是这个老者救了杨柳。
“当年,是你救了杨柳,对吧?”夏故渊问道。
“是,当年正是小老儿救的杨妹子。那时,她被楼主等人救回来,我见她只是受了刀伤,虽然伤口骇人,还好没有伤及血脉,但她流血过多。所幸楼主慈悲,为杨妹子花费重金,多种名贵药物配制治疗,杨妹子才得以保住了性命。”郑连生简单说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听到这里,夏故渊长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他现在真的很乱。
“这是当年宸妃娘娘最后一次传递给属下的信笺,殿下请看。”花弄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恭敬地递到夏故渊的面前。
夏故渊看了花弄影一眼,接过信笺,信笺很短,只有寥寥几行字,大意就是让暗羽全力追查北靖王被害的证据。王府之中,在夏故渊的书房中,有一幅画,是他母亲以前做的,旁边还有宸妃的题词。那字迹夏故渊在王府中看过无数遍,这封信与那画中字迹一般无二。这一刻,夏故渊再无怀疑。他手捧着信笺,悲伤的情绪一时涌上心头,激动的留下了泪。
雨清寒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察着夏故渊的一举一动。到最后一刻,在他看到花弄影递给他的信笺时,她看见夏故渊竟然留下了一滴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说得应该就是此时此刻的夏故渊!因为在雨清寒的印象里,夏故渊似乎不是那种轻易为情所动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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