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有些犹豫,迟疑着不肯进门。
张羽堂笑着,拉了他一把,随口低声说道:
“来吧!五星级酒店的大餐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得到的!”
包厢很大,正当中摆着一个巨大的朱红色圆桌。
这张桌子也不小,足足占了整个包厢的一半。
圆桌中间一座大花篮,黄花绿叶,相得益彰,造型优雅。
沿着餐桌最外圈,摆着一溜镶着金边的青花瓷餐具,边上配着银质长筷,黄白光芒交相辉映,整齐而精致,很上档次。
桌子那头,包厢最里面,一群人或站或坐,围着一个光头青年。
光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般,时不时摸着油亮的光头,滔滔不绝。
“三哥!”
山炮恭敬喊道。
三毛抬头,见是山炮,笑着招了招手。
“山炮,你小子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待会自罚三杯!”
“该!该!”
山炮咧嘴媚笑,连连点头,“三哥,你看谁来了?”
说着,他侧身,看了眼紧随其后的张羽堂、李安。
三毛的目光越过山炮,看到张羽堂,不由一怔。
“堂子?呵呵,今天刮的什么风,居然把我们村里的武道高手给吹来了!”
张羽堂嘴角上扬,礼节性的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哟,安子也来了?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坐坐——”daqu.org 西瓜小说网
三毛指着靠门的两个位置,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李安脸色一沉,低低的哼了声,脚下慢慢退到门口。
张羽堂本就不喜欢这家伙,现在还被这样对待,心里更是不爽。
不过,他还是拉住想拂袖而去的李安,不动声色的在靠门的位置坐下。
除了三毛、山炮外,其他人也都是同村,一起长大的小伙,有男有女。
男人们都是西装革履,即便是看着廉价,但也比张羽堂、李安两个一身地摊货看着要顺眼得多。
女人们,则是一个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廉价的香水的味道充斥在包厢中,腻味至极。
张羽堂、李安这种不速之客,突然来到,在场的这些人都是一脸鄙夷。
有些关系不错的,还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
那些关系一般,甚至有些不对付的,直接翻着白眼,装作不认识。
“好了,人都到齐了!大家都坐吧,别客气。”
三毛大手一挥,大马金刀的坐到了主位上,山炮紧挨着三毛坐下,众人紧随其后,纷纷跟着入座。
桌子不小,足足坐了十来号人,也不显挤。
“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山炮大着嗓门,冲包厢外喊道。
包厢门从外面推开。
一群穿着红色裙装制服的服务员,鱼贯而入,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件银质的餐盘。
“紫砂佛跳墙”
“干烧海参”
“红烧海虎翅”
“木瓜血燕”
——
每上一样菜,服务员便揭开餐盘盖,报上菜名。
服务员们甜美的声音,配上这琳琅满目的菜肴,令人心旷神怡,赏心悦目。
片刻,餐桌上摆满了各色高档菜品,色香味俱全,引得人食指大动。
面对这些见所未见的珍馐佳肴,众人纷纷惊叹不已。
坐在山炮身边的一人站起来,说道:
“三哥,威武!三哥,霸气!这么多好酒好菜,招呼咱,果然不愧是咱村里的首富!咱敬你!”
那人矮矮壮壮的,身上的西装有些大了,松松垮垮的,不过,此时,他满脸红光的高举着酒杯,唾沫横飞,搜肠刮肚的拍着马屁。
“秤砣说得对着哩!咱村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加起来也有大几百号人吧?看看,看看谁有三哥豪气?谁有三哥这身家!?”
三毛身边一个女人,掩着嘴,故作娇羞的咯咯笑着说道。
这女人身穿露肩装,明明还只是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却一脸浓妆,笑起来,脸上的粉直往桌上掉。
“娇娇说得没错,三哥绝对是咱村里人的骄傲,咱们学习的榜样啊!”
有这两人开了头,众人纷纷唯恐落后。
一时间,各种不入流的马屁,蜂拥如潮。
三毛眉开眼笑,摸着光头哈哈大笑,站起来环视众人一眼,颇有睥睨天下的味道,扯着嗓子,志得意满的说道:
“吃个便饭而已,大家太客气了!不过,话说回来,在咱村里,论身家,咱三毛认第二,只怕还没敢认第一吧!”
酒酣耳热,男人们不断频频举杯,对着三毛各种吹捧,
女人们则是不断在三毛面前,搔首弄姿,各种献媚。
当然,对于张羽堂,还有李安,这种屌丝,没有人会理睬,甚至连多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李安脸色阴沉,咬着牙,恨恨说道:“堂子,都说了吧!叫你别来,你要来,热脸贴上冷屁股,简直是日了狗了!”
张羽堂没理他,只是看着这帮人的丑态,同时心中暗叹。
这年头,真是人情薄如纸。
一起长大的发小,这才多久没见,便像是换了人一样,陌生得令人心寒。
这个时候,耳边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
“堂子,这么多年,你还好么?”
张羽堂一愣,转过头。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身边居然坐着个漂亮的女孩子。
费淑玲?!
张羽堂微微一怔。
费淑玲是村里的村花。
印象中,她美丽大方,纯洁得像一朵百合花一样,家境也还算不错,尤其是学习成绩也好,算得上是村里女神级的人物。
怎么她也在这种场合出现??
难道也是来捧场的?可既然是来捧三毛的场,为什么坐得远远的?眉眼间,还有诸多的不情不愿?
“淑玲,怎么是你?”
张羽堂难掩惊讶,在嘈杂中尽量提高声量。
费淑玲笑着点头,眉眼间带着微微笑意。
看着眼前这张笑颜如花的脸,张羽堂心中一动,眼前迷离,仿佛穿越时光,回到少年时代的青涩时候。
在校同桌,回家同路。
只是他家住在村东头,她家住在村西边。
每每到了放学的时候,他总想送她回家,却最终只敢在村前的路口上,远远的,目送她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