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收下这张平安符自是无不可。
只是,听林黛玉话外之意,是专门为自己从姑苏玄妙观求来的符纸?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她不是对贾宝玉那厮才那么好吗?
嬴渊收下平安符,语重心长道:
“你们若是不急着去金陵,可在扬州稍等几日。”
“待过几日,扬州事了,我也要即刻前往金陵。”
等他去到金陵的时候,就是与周襄全面决战的时刻了。
不等贾琏回应什么,林黛玉竟是脱口而出道:
“若是能与嬴表哥同去金陵,乃黛玉所愿也。”
这下,就连贾琏都愣了愣。
不是,大妹子,客套话你听不出?
贾琏看向嬴渊,“嬴表哥,这...”
嬴渊毫不在意道:“既如此,你二人便等上两日吧。”
说罢,他就让林黛玉与贾琏下去休息。
虽说扬州的事情,已经暂告一段落。
但盐务上的所有事情,都终止在了谭友德这里。
晚些时候,嬴渊召集众人议事,重点做了几项部署,
“廷益,你记一下。”
“将营中斥候都散出去,全力调查盐帮大当家下落。”
“漕帮这边,可以将主要人手集结,争取一鼓作气,将盐帮赶出两淮。”
“萧逾明,由你挑选一些好手,护送徐安走水路回京,如有不测,拿你是问。”
“岳峰,拿我令牌,将南直隶侍卫亲军指挥使召集入扬州,本总督要见他们。”
“待过两日,京城锦衣卫指挥同知纪禳将来金陵暂任金陵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纪禳到金陵之时,便是我等启程之日。”
说到这里,嬴渊缓缓起身,正色道:
“眼下扬州的事情虽已解决,但若不解决周襄,待我等回京之时,朝中百官必然参奏我等。”
“诸君,此役于我等来说,乃生死存亡之争,万不可有丝毫松懈。”
换句话说,事情已经做绝了,开弓便无回头箭。
待嬴渊话音刚落。
几人便齐齐作揖,“诺!”
待众人离去之后。
于节庵站在嬴渊身前,问道:“老师,扬州官吏被杀大半,日常政务,该如何处理?”
后者道:“我给你派一队亲卫,由你暂去扬州府衙理政,待纪禳赶到金陵时,陛下那边,应该会派人来补上一些空缺。”
于节庵苦笑道:“怕就怕,咱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成此事,结果是胡相公派了人来,扬州之事,换汤不换药,难解根本。”
嬴渊笑道:“放心,陛下不会让胡永忠如愿。”
他负责京外,京内之事,自是由姬长去负责。
倘若姬长连这点儿都无法保证。
那么让嬴渊来两淮杀人的意义何在?
话说回来,由于金陵是陪都,也是京城。
所以在金陵境内,也有六部、侍卫亲军的存在。
此举,是为了以防万一。
比如,胡贼南下,北京城失守。
那么,大周的皇帝只需难逃至金陵,能在最短的时日内指挥全国统一战线。
因为金陵城内,也有一套领导班子存在。
其实这个模式,倒是与嬴渊前世历史上的明朝不谋而合。
明时有土木堡之变,胡贼南下攻到北京城,发生了较为戏剧性的一幕。
那就是文主战,武主节节抵抗。
说白了,就是先弃守北京城,等各地卫所与备倭兵到了,再反打回来。
文臣为何主战呢?
除了于谦在文臣里有着较高的威望之外。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他们都是北京城的领导班子,一旦去了金陵。
究竟是金陵的班子做主治理朝政,还是他们呢?
金陵那些班子在当地扎根多年,树大根深。
北京班子一旦过去,能从他们的手里夺来权力吗?
这是个未知数。
那帮文臣不愿冒这个险。
总而言之,当时金陵六部等各级官吏,都纷纷上奏,主张南迁抗敌。
......
十月初左右。
嬴渊在扬州做的事情传到了京城。
此刻,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乃至茶馆酒肆中,随处可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声,
“这带兵的去两淮剿匪就是不一样,有底气,这一挖,挖出多少贪官来?全给杀了!解气!”
“那嬴将军杀的当真全是贪官?不见得吧!那位扬州知府官声一向不错啊!”
“什么清官,贪官,依我看,都是沆瀣一气!”
“该说不说,那位嬴将军自去了两淮,没少杀人啊!”
“是啊,但嬴将军杀的都是一些权贵,是有利于咱们老百姓的事情,你们可别忘了,嬴将军可不是什么世家权贵子弟出身,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穷苦人出身!”
“...”
无论民间有着怎样的议论声,不可否认的是,嬴渊闹得动静太大了。
此时,贾府里。
王熙凤来寻迎春,将扬州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她,
“你琏二哥来信了。”
“两淮那边的事,可能比咱们这些妇道人家,想得更为复杂。”
“不过你也无需担心你那好表哥的安危,他是带兵去的,没有人能害了他。”
说着,就将贾琏信中所说的,林如海遇刺的事情讲出。
迎春明显一愣神,
“那些人,当真就这般无法无天,连巡盐御史都敢刺杀?”
王熙凤是个心狠手辣的,不然,也不能管理整座贾府。
她能从贾琏的信中揣测到一些信息,
“你那位好表哥在两淮杀了太多的权贵,而且,如今民间都传,你表哥去两淮,就是去杀那些贪官的。”
“对两淮那些权贵来说,嬴家表哥不给他们活路,他们自是会狗急跳墙。”
近日,迎春也知晓了一些京中流传的消息。
比如文官集团弹劾嬴渊这事。
“参我表哥的事情,可出什么结果了?”
迎春已经为这件事心急如焚,日夜睡不好觉。
她隔三差五便要拿着嬴渊的令牌或是以公主伴读的身份进宫。
其目的,就是希望可以接触到帝后二人,或是打探到一些情况。
有次,在见到姬长之后,迎春跪在蒲团上,夸了嬴渊足足半个时辰。
生怕那位皇帝陛下,有将自己表哥当做弃子的意思。
这让姬长有些哭笑不得。
此时,王熙凤摇头道:
“据说,参你表哥的那些奏章,都被陛下留中了。”
“只是这种事,一直被压着,也不是法子。”